不見長安
文/慕一澤
河圖《不見長安》所歌頌的是什么情懷?你我不懂,只是后來無意間在配音秀里看到了一個短片,讓我恍然大悟。
十年前,我背上行囊,坐上渡船,踏上長安之路。遠方到底有多遠,我已不知這長路多漫漫。
唯記得那故事里的長安,我扶舷回頭看,村落的輪廓里炊煙升起來又飄散。
那一抹紅衣佇在那里,溫潤如玉,卻又那么耀眼。
執(zhí)子之手相望淚眼,訴說愁腸,竟無語凝咽。風瀟瀟然,芙蓉燦爛,歸期踏嵐,瘦盡燈花又一宵。(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我一個人走過千萬里,從沒覺得孤獨,開始覺得孤獨,那是到長安之后的事了。每個人的心里都有一座長安城,我花了一輩子,才弄清楚自己其實從沒到過那里。”
河圖說:“每個人心里都有一座長安城?!蔽覠o法得知他,亦或是那歌中少年心中的長安城究竟如何,幸而,我心中有一座自己的長安城。長安城確實是繁華的。
那日,長安城的街道上人來人往,商販們大聲吆喝著自己的貨物,時有頑童在人群里輕快地穿梭,像一尾尾游魚。時而可見著裝風格與漢人迥異的異域人,他們沿著絲綢之路從遙遠的那邊來。
這時,城門口一陣馬蹄聲,我一襲白衣書生卷,跟隨著商隊徒步行至長安。
正是少年書生意氣時,長安城默默的注視你我來往。
那年我風華正茂,春風得意,寒窗苦讀十年,金榜題名,高中狀元,終于還誓上得金殿。
城中無處不飛花,寒食東風自徐來,吹得滿苑宮墻的楊柳低低傾斜。
我起身走過長廊,筆墨紙硯,長桌書卷,接下皇榜,恍惚間,我聽見遠處傳來了舊時的弦管琴聲。
清風明月,細柳飄揚,我登上高臺城門遠望,城下的半溝護城河水,已飄然東流。
奈何之畔,且聽風吟,扶搖前去,笛聲漸遠,俯身向下看,長安城如同一幅動人心魄的畫卷,在我的眼前如同一幅畫卷鋪展開來。
悵丹青,今悔夢,半隨流水,半入塵埃,記憶里的那襲青衫,已遁入了江南。
煙雨紛紛的清明,長亭唱晚,十里斷腸的人間,便勝得無數(shù)思念。
你嫣然一笑,多少個似水流年,輾轉(zhuǎn)反側(cè),與日孤枕又難眠。
我一路跋山涉水,山高水遠,任重道遠,我路過長街,熙熙攘攘,聽到的叫賣聲都十分婉轉(zhuǎn)。
我踏過洛陽,店肆林立,看小姐們在花樓繡著牡丹;我到達長安,長安城里有人歌詩三百,歌盡的是豪邁還是悲歡?
如今四月南下,不遠萬里,歸鄉(xiāng)返途,一路上楓葉朦朧色淡,麥田邊上的小屋孤獨佇立,不正如此時的我?
清明時節(jié),路上的行人失魂落魄,宿草春風夜隨又,新阡小路去歲也消無。
流年最易把人拋,悵然回看,未能瞧見故時的洛橋伊人。
回首村頭的古樹下,牧童把牛放遠,我順著路踏過這青石板橋,收起雨傘,卻不知肩頭的露水還未凝干。
夜臨近,踏青游湖的人們已散,笙歌已歇,但那湖上卻萬樹流鶯,鳴聲婉轉(zhuǎn)。
故居依在,人卻不在,山頭墳頭草丈許高。幾個輪回,遮盡了紅顏,歲月悠悠無邊,那葬花的人,是否也把自己埋在了落花之間。
彈指一揮間,前塵如昨,紫衣年少,殆盡了多少眷念。
我在夜里把燈點,四書五經(jīng)讀幾遍,是你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守在一邊;你在燈下把墨研,粗布縫衣一雙眼,看我寒窗苦讀十年誓要上得金殿。
送良人到渡口,我說此生定不負你溫柔。那孤帆去悠悠,千絲萬縷堤上的柳,挽不住江水奔流,我揮一揮手,把你的悲喜全部都帶走。
你的訴說像黃昏埋燼了我黎明的溫暖。衣錦還鄉(xiāng),我淚眼孤墳顧無言。你去何方?怎忍拋下我獨自離殤。
夜露打濕了白衣的飄揚,你的青絲夾雜著來時的芳芳,染成我歷久不變的渴望。
遙遠的守望,枯澀的琴瑟響,開出了一邊傷,纏繞心房。一笑一顰,輕舞飛揚,是我夢醒時缺失的最美模樣。
長安城忽雨急降,淋濕這繁華滄桑,慌張的人潮里我遺失了來時的方向。
盡飲盞酒青山旁,一滴遺恨到九泉。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
一曲安魂箏響,弦斷愁腸,尋你在晚照的夕陽。
孤獨如時間的淚,千年歲月,韶光已老,縱有一城繁華,又有何用;孤獨如空間的痛,山川變遷,唯汝不變,獨立世外。
原來我自始至終只有一個人,自斟自飲,看星移斗轉(zhuǎn),嘆白首浮華。
那年轉(zhuǎn)身離去,水聲遠了河岸,是誰誤了歸期,黃花堆滿了院落。
村落是否依然,千萬里外我悵然回看,一夜長夢好似近千年,只是,你不復在我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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