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玩記憶:山洞驚魂
老家地名叫大安壩,大安壩南邊山腳下有個石灰?guī)r溶洞叫關馬洞。大概清朝末年,當時匪患嚴重,一次,村民得知土匪要來打劫,紛紛四處躲藏。
土匪來襲,挨家搶劫財物,一無所獲,發(fā)現(xiàn)不遠處的關馬洞里炊煙繚繞,斷定洞里肯定有人,就直奔過去??墒?,洞口不大,土匪不明就里,不敢貿(mào)然進洞,喊話、向洞里放槍威脅也無濟于事,洞里的人就是不搭理。土匪惱羞成怒,就在洞口燒起一堆柴火,加上許多辣椒,架起風簸使勁扇風,把辣椒煙霧吹進洞里,躲在洞里的一家何姓老小十多口人全部被辣椒嗆死。
這是一個真實的故事,其人其事都發(fā)生在我家附近。那家人空出來的木架房子,由當?shù)睾涡锗l(xiāng)紳出錢搬遷了地點,成為民國時期大安壩內第一所國民小學,即大安小學的前身。我們幾個小伙伴就在這間小學里讀書,還聽說過晚上教室里鬧過鬼。據(jù)說,被辣椒嗆死的那家人留下了許多銀錢在關馬洞里,人們都害怕洞里有嗆死鬼,沒人敢進去尋找。只有我們幾個放牛娃好奇,而且膽大包天,備足了火把,相約在一個星期天,想鉆進洞里看個究竟,更想在洞里撿些銀錢回來玩耍。為了互相壯膽,進洞之前我們賭咒發(fā)誓:
“進洞以后,誰害怕往回走,誰就不得好死!”
走近洞口,又補充了一個對人極端侮辱的要求:“誰要是害怕了往回走,就是牛的兒子,就必須當眾對牛喊爹喊媽!”
雖然咒誓和要求大家都默認了,但內心還是非??謶?。我們打著火把進洞了,心里總是忐忑不安,就像奔赴懸崖峭壁那般心情,手拉手畏縮地慢慢前行,總感覺每個人的手都在微微顫抖,心臟也在怯怯跳動,每向前挪動一步都要重新鼓起勇氣。我走在最前邊,我的勇氣并不比其他小伙伴好去多少,或許,恐懼心理比他們還要強烈。我圓睜雙眼,警惕萬分,隨時都在搜尋著周圍的動靜,打著火把的手臂一直伸向前方,遠遠地離開身子,完全是用火把開路。我們膽怯地慢慢向前走,走著,走著,突然“噗噗”幾聲悶響,伙伴們一個個毛骨悚然,先是一激靈,然后就目瞪口呆,原地不動了,雙腿篩糠似地打顫。等到稍稍緩過神來,不知那個家伙發(fā)出一聲顫抖:(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哇——!有鬼——!”
用賭咒方式支撐起來的精神本來就很脆弱,突然聽到這么一聲讓人驚魂落魄的喊叫,小伙伴們回頭就是一趟,把先前的咒誓全然拋在腦后,別說給牛當兒子,即便是當孫子也無所謂了,顧命要緊!跑回洞口才發(fā)現(xiàn)原來是我們的火把驚飛了洞中的一群巖老鼠,十多只黃鼠狼也被驚嚇了從洞的深處串出來。
“嘿!這些小毛蟲,算個啥球毛!打人牛老子們都不怕,還怕你巖老鼠、黃鼠狼個球!”一場虛驚,反而壯大了我們的膽量,一番不文雅的發(fā)泄,使我們重新煥發(fā)了精神,各自打著火把,放開手,走向山洞深處,去撿銀子。
我們在關馬洞里轉悠了半天,銀子沒撿到,只撿到幾個銹跡斑斑的“光緒通寶”,雖然有些掃興,但是洞中奇形怪狀的鐘乳石讓我們大開了眼界,而且搞清楚了整個山洞的格局。這是一個寬大的山洞,洞口寬約三米,高約兩米,進洞后首先是一個寬敞的洞廳,可容得下兩百來人,洞廳高約六七米。右邊一個岔洞,走過去二三十米就到了盡頭,左邊兩個岔洞,其中一個岔洞直通下面不遠處的一個消水洞。聽大人們說過,消水洞里面是一條暗河,暗河的另一個方向還連著一個更深更大的溶洞,叫蟒河洞。
從關馬洞里出來,我心里頓生疑惑:洞中空間那么大,又有三個岔洞,而且還有一個岔洞和另一個消水洞相通。我們用火把試過,這個岔洞有風,風是吹進關馬洞的,因為消水洞比關馬洞的位置要低三四十來米,水流帶動了空氣流動形成了風,從岔洞吹向關馬洞。當時何姓一家僅僅十多個人躲在洞里,怎么會被土匪用辣椒熏死?難道他們沒有發(fā)現(xiàn)那個有風的岔洞?或許是在那個岔洞里睡覺,用棉絮或雜物堵住了岔洞擋住了風!否則,十多個人住進那個有風的岔洞,肯定不會被熏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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