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越狹隘

郭偉

利用自己的優(yōu)勢，針對別人的缺點或一時失誤，狠命一擊，是很容易打倒對方的。每個人或多或少有這種機會。我在成都軍區(qū)總醫(yī)院進修時，與一個醫(yī)大學生同科，他是個很活潑的小伙子，差我不到十歲，平時處得也很好。有一天我正寫病歷，不知為何，他突然冒冒失失地說：“任轡，你個狗東西，還在寫啥子嘛。”盡管他立刻就為自己的粗魯行為感到后悔了。但我還是覺得我的人格（一種非常虛偽、脆弱而且可憐的心理）受到意外無辜的傷害，必須自衛(wèi)。我冷漠地直視著他，平靜地說：“我原來以為你很有涵養(yǎng)呢?！苯又致耦^工作，使他呆呆地滯留在我的視野邊緣，儼然一幅不屑一顧的神態(tài)和對他人生價值的全盤否定，足足有十分鐘，他也沒能恢復(fù)神態(tài)，沒能說出一句話來。之后，我覺得我的報復(fù)太殘酷了，多次想找個機會道歉，但他一直回避著，使我十分內(nèi)疚。

人是難免失誤的，也并不是必須為每次失誤付出沉重代價。對無辜（或許無意）的傷害也未必一定要扳平，更沒必要升級報復(fù)。我并不是想粉飾我狹隘的一面，也無意指責別人的缺點來掩蓋我的狹隘。事實上，一向以安份守已為生活準則的我，受到了更多無辜傷害乃至一桿子殺來，半天回不上陽氣，才激起我完成此文。

自然，有時是我自己太坦率太天真太純樸或者叫缺乏涵養(yǎng)造成的，授人以柄，給人以可乘之機。有時也未必有卑鄙的目的，也并不是令人惡心的行為。但當自己把弱點暴露給他人時，就是把話柄授予他人，難免劈頭蓋臉的傷害。雖然頸項長得細好拴繩子，但并沒有經(jīng)常見到被人拴著繩子，隨便吊起來掛在梁擔上的事實。有的人為了自己的利益和目的，甚至成了虐待狂，專以傷害他人為樂事，令人不解。有次我去辦事（最難辦的事是必須求助于他人才能辦面的事），在非正式交際場伙，一位大而劃之的長者站在老遠不經(jīng)意地介紹說：“那是楊副科長，你明天就去找他。”因為忙，我一點頭就走了。第二天在他辦公室里（柴房），在他刻薄剜酸的馬臉下，備受折磨甚至可以叫虐待達半小時之久，事兒還沒辦成。也許是稱呼不到位，也許是恭敬不到位，也許是一支煙沒到位。有時是說不清道不明，不知是什么東西在作怪。中國人服務(wù)態(tài)度好并不是職業(yè)道德好，而是因為是親戚、朋友或者得到了某種私欲上的滿足。

時間是一切，自然沒有必要提起超越，空間太無限，也不必提起超越。社會發(fā)展最大的桎梏是來自人類的自我束縛。在社會上最大限度的超越，莫過于階級跨越。鄧小平同志胸懷博大，高瞻遠矚地提出“一國兩制”，使共產(chǎn)黨的形象頓時高大了百倍，使曾經(jīng)的敵人成為涵蓋的子民，已經(jīng)實現(xiàn)了這道最遙遠、最陌生的鴻溝之間的對話和交流。階級敵對，在不久的將來并不一定要以你死我活的態(tài)度和方式去解決。我們必須生存在一定的空間和時間里。既然存在，就有其必然的歷史背景和歷史條件，有一定程度的合理性。我們?yōu)樯毒蜎]有那一份寬宏、大度和溫柔呢？在此大氣候下，家庭矛盾、家族矛盾、民族仇恨都是人民內(nèi)部矛盾，都顯得那么幼稚和渺小。如果每人完成一次精神上的飛躍，就大大減輕了歷史沉重的負擔。就可以實現(xiàn)多層次立體養(yǎng)殖而成的百草豐茂、百花齊放的狀美生態(tài)。(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通江縣醫(yī)療保險局郭偉，四川省作協(xié)會員，巴中市散文協(xié)會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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