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灼的師傅死了
太陽很大,毒辣辣的太陽照在師傅的墳頭,想是這般濃刺也難以穿透墳?zāi)沟暮诎?。縱使沒有烏鴉在墳頭扯著嗓子嘶啞,小灼仍是感到了一絲悲涼。??????
太陽依舊火辣辣。
世界這么大,師傅又死了,小灼決定去看看。
村里的惡霸斜叼著一根狗尾巴草,一只眼睛斜挑著似乎想要把整個眼皮翻過來,小灼覺得這兩只眼睛的造型實是奇特。
“嘚,汝師已亡,爾等何不從我?”
小灼看著他,覺得他實是書讀得忒少。長得煞是令人咂舌還做著井底之蛙的夢想,這份勇氣非常人所及也。(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師傅曾言,擦亮眼睛方可前行,抱歉你擋我眼了?!?/p>
地上的血跡暈染出一片絢麗,太陽的光芒狠狠扎在上面,刺破的是一種無常。如同惡霸死在地上不可置信的翻出的白眼。死魚肚般,失去了言語便似沒了生命。
小灼沒有多看一眼,本身多余的存在不需多言意義。??????????
門前的那棵桃樹盛開著,絲毫未曾因主人的逝去減少綻放。所謂通靈通性,更多是為了給死亡渲染一份色彩,也不失為其活著的身份證。小灼想起了師傅,她那個又窮又酸憤世嫉俗抑郁而死的師傅。
小灼是師傅撿來的。每次聽到村里有人逗自家孩子你是垃圾堆里撿來的,小灼內(nèi)心的白眼上上下下的頻率甚至高過吃飯的次數(shù)?!皳靵淼恼尕浽谶@兒尚未出示證明,贗品就以迅雷不及之勢上架了”,多半她會如此想。
小灼覺得自己與這棵桃樹一般命運,因一個機遇巧合恰似成為了師傅的作品,兼之投入了真情便開始具有了生命。恰似這個名字的由來,代表更多的是師傅所思,即使他已不在。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其室家”,師傅曾不只一次在她面前反復(fù)不停地叨叨這句詩。如果多一份自身選擇,小灼更樂意被叫小夭。小夭小夭,多么溫順可愛。灼灼其華的想法大抵極少出現(xiàn),灼熱倒是給人最為感官的觸動,既然如此,小灼,多么不可愛的名字啊。她也曾詢問過這個問題,師傅也只是略抬頭,使得他那混濁而又缺乏焦距的眼睛以一個獨特的角度安置,似是為了看清眼前人,又似是不愿面對眼前人,兩相矛盾下,那雙眼睛總是給人不舒服的感覺。
“沒有絕對可愛的存在”。對于這個回答,小懵懵懂懂中刻意做出了如指掌的姿態(tài),但如今想來,又有何來的絕對理解的存在呢?
小灼知道,師傅也是詩意過,甚至一直在詩意著的人,即使這個詩意帶著亂糟糟的毛發(fā)。但他人定義的詩意又怎會成為你的詩意呢。小灼也知道,逃之夭夭灼灼其華是師傅詩意過的愛情。
“我本身是一個自帶黑暗體的人,黑夜里抬起頭來的總會有我。你應(yīng)該知道,對人性大徹大悟、被悲觀絕望撕裂之人,更易追尋單純的美好,想必也是物極必反。”講到這里時,他又抬了抬頭,雙手不停地搓著手里的酒壺,仿若搓出了一份久遠的回憶。
“她是一個好姑娘,雖然我厭惡單純?nèi)ピu價一個人善或惡,好與壞,但我找不到更好的詞來形容她。她不是世人眼中的好人模型,但她是我眼中有血有肉的存在?,F(xiàn)在想來,那樣率真的存在對于我只能算是溫暖的救贖,卻得不到解脫。曾陪我憂郁不安的姑娘也終于走了?!?/p>
師傅沙啞的嗓音倉促停止時,小灼在想,“大概姑娘最終的選擇是之子與歸宜其室家吧”。
俠路相陪終究只是南柯一夢,美好的存在多半會成為惦念。師傅最終還是孤獨地死去,小灼知道自己也會孤獨死去,唯有死亡的獨特性不可替代。遠方宜其室家的姑娘依舊活在他人的美好里。
天色已昏,殘余的斜陽仍在掙扎,萬物總會交替,不如這般落下吧,小灼如是想。
夜幕即將來臨,也是該睡覺了,是該如此,亙古不變。想是,那便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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