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死——客觀坦然的論述
周國平說過:性和死,世人最諱言的兩件事,成了青春期的痛苦的秘密。對于血氣方剛者,性愛的歡娛和神秘,總是難以避免的想望;而對于自己,恰好是青春的韶華,卻又稍有自覺,不得不說,經(jīng)常思及到死這個更加神秘的領(lǐng)域。那么,思及之后,對于周先生的睿智,很是嘆服的了。
死,或?qū)τ谫t者老農(nóng),或?qū)τ谡吖倨矫癜傩?,均則一視同仁,他不會慮及到你自認為的價值高低,所以富可敵國者也不過是區(qū)區(qū)百年,一貧如洗者仍是韶華一生;也正因此,非年至耄耋者,非重病臥榻者,非博學(xué)智慧者,非多情者、非思想者,鮮有人愿意證實死的存在;因為公平,因為無法把握,也就放任之,隨他自然而來自然而去了。甚或當(dāng)我們面對遠方朋友或不相識的人兒遠去之際,也很少會想到自己也會這樣直接的面對死這個名詞,不過是別人的苦痛;然而,雖則不那么想,卻也難免有了些鴕鳥般的嫌疑,看不到便是不存在,不思及也便是不存在,自欺欺人罷了。
那么對于我所經(jīng)歷的,對于我所無能為力的死,就只能抱著無所謂的心態(tài)了嗎?死,可怕在什么地方,不過是肉體的寂滅與虛無;它將存在視為一種諷刺,勵精圖治的君主,暴虐殘忍的帝王,百年之后又有何區(qū)別呢?真的是那如椽大筆般的史官,真的是那所謂的毫不留情的名垂青史或者遺臭萬年嗎?是李世民聰明還是楊廣睿智呢?如若真的到了這么個境地——死,宇宙、世界、自我,全部化為虛空,成為零,又有什么可在意的呢?既然沒有什么可在意,那么作為死的開始——生,也就沒有什么了認真對待的必要了吧。因為注定要走向虛無,注定要歸于寂滅,既然肉體注定難以存在,既然靈魂注定無法企及,那么,又何必太過于執(zhí)著生的束縛呢。人生得意須盡歡,無欲無求,無喜無悲,沒有期待沒有失落,恬靜的心態(tài)對待這虛化,這不正是需要的生的態(tài)度嗎?只因了必然的結(jié)局,只因了無法改變的結(jié)果,何必要讓不痛快占據(jù)有限的自我,何必承擔(dān)太多的責(zé)任與期盼?
那么一切就都無所謂了。無所謂也就不在乎,死確然是可怕的,但是,見慣了親人朋友的離去,聽?wèi)T了那遠方未曾謀面的人兒的遠離,熟悉的或是不熟悉的,想要留住的或是對之淡漠的,都這樣不停地,朝著這么個方向走去,忽忽然發(fā)現(xiàn),世界上,我的宇宙中,殘存的我的記憶中,竟然只有了我。于是,仿佛抗?fàn)幰话?,秦皇漢武尋求仙藥,終了不過是一抔黃土,彭祖陳摶之輩,也不過是多了幾分的歡喜多了幾分的憂愁,卻也難逃這宿命的束縛,寂滅而已,而涅,不過是自己給自己編制的一個華美的夢境。既如此,紂王帝辛,幽王宮泩,尋那美人一笑而傾國,卻也仿佛窺探到了一絲真諦;崇尚權(quán)力,搜尋美人,侍奉金錢,當(dāng)我看著他們,想到這終了的結(jié)局,又有什么不可以理解的呢。因著,這不過是走向歸宿的一條路徑,既是走向同一目的地的路途,還會區(qū)分高低貴賤嗎?選擇成為君子,選擇做個小人,這都是自由,也不過是你唯一可以選擇的方式,陽春白雪,下里巴人,對于這個過程,真的重要嗎?
然而,我是大學(xué)生。千年前受挫的孔子這樣寫道:大學(xué)之道,在明明德,在止于至善。至善,涵蓋著我們認知的所有美好,卻是我們認為好的東西,那么放在死這一終極裁判面前,他又有什么砝碼呢。
死,談得多了,麻木占據(jù)了感官,也就不可怕了。當(dāng)它成為智者和愚者的最終歸宿時,我們面對的不過是兩個選擇:倘若,死不過是肉體的消滅,靈魂卻得以長存,也就是說在未知的領(lǐng)域存在著所有的先世者,那么此時的簡單的評價為善惡的選擇也就有了意義,因為這是神性的選擇;倘若,死,終結(jié)的不僅僅是肉體,連那21克拉的存在都會消亡的話,那么留給我們思考的便是那無盡的虛空,漫漫的黑夜······(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那么,對于虛空的死來講,我們生的意義又存在何處呢?朋友,跟著我來這樣回想一下:夏日的午后,滿山的野花野草,當(dāng)你在這無邊的溫柔當(dāng)中閉上眼睛,盡情的吮吸著大自然的魅力,陽光在你的眼眸上留下昏黃的溫暖,忽然,時間在這一刻凝滯下來,因為,仿佛,如此的場景,在某年某月某日某時,你早已經(jīng)歷過,并且是如此的銘記在心,如此的熟悉,如此的令你感動。沒有了舒爽的感覺,只是在笑靨之間,多了一絲帶著微笑的淚珠;因為此刻的我,仿佛度過了千年的浮塵,擁有了千載的記憶······抑或是,清涼的夜,喧鬧的都市中,陽臺上獨自矗立的是黑色絲襪,前幾秒,她還在為著錢財這一眾人認為的俗物而在一個男人身下呻吟不止,而此時,站在這寂靜的夜空下,點燃一支煙,遠望著在路燈下烤紅薯的老大爺,看著一對對擁吻的情侶,凝視著滿目的漆黑與不合格調(diào)的城市的安寧,此時的她,靜靜地站立,全然忘記隨風(fēng)飄散的發(fā)絲,全然不顧就要燃盡的香煙,全然不顧清冷的夜,她,穿的是如此的單薄,因為她看到,遠處的居室中,母親在唱著搖籃曲哄孩子入睡,她想到了山村中在貧困線上掙扎的母親,想到了拋棄他們的父親,想到了還需要她供養(yǎng)的弟弟妹妹,她笑了,每當(dāng)她想到弟弟妹妹,她的嘴角總是上揚的,即便下一刻,她又要在另一個男人身下迎合。不論過了多久,曾經(jīng)的記憶會遺忘嗎?不論過了多久,曾經(jīng)的快樂會消逝嗎?不論過了多久,曾經(jīng)的日子會不再曾經(jīng)嗎?死,即便會寂滅一切,它會抹殺那此刻的一絲感動、此時的一抹笑意嗎?
我們活著的時候,死尚未來臨;我們死去的那一刻,這又和我們有什么關(guān)系呢?可是,明顯的是,我們的多情,我們的有情。無論時間過去多久,曾經(jīng)度過的回憶會消失么?無論相距多遠,曾經(jīng)的相遇會遺忘嗎?當(dāng)時間與空間都失去了本來的意義,我們還會悲傷嗎?
虛無、寂滅,對于回憶,對于曾經(jīng)的我們,真的還會那么的可在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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