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眼淚

敘事散文《藍眼淚》
有一種色彩叫平潭藍,平潭藍的極品是藍眼淚。到過平潭的人,都會被她它的藍所陶醉,見過藍眼淚的人,都會感到一種強烈的視角沖擊和心靈震撼。
生于斯長于斯的我,小時候喜歡在東方的魚肚白還沒露面時的清晨到海邊踩沙戲水。赤腳走在沙灘上,踩在淺灘上的腳邊會濺起一堆藍色的光點,腳面、腿上乃至手臂都沾上了藍眼淚,點點藍色星光沾附在衣服上,能發(fā)出像電影《阿凡達》里的生命樹那樣奇妙的絢麗瑩光。
在海浪的拍打下,藍色的光會不斷地閃爍,漆黑的海面藍色幽光如浩然星空。而腳底上發(fā)出的閃閃藍光,會伴隨一串串藍色腳印,藍色的熒光印記甚至讓人忘記時間的存在,飄飄然宛若置身天上。
較之沙灘上的藍眼淚,水下的藍眼淚更顯靜謐深邃,讓人移不開目光。海水一波一波襲來,藍眼淚在水中若隱若現(xiàn),盯得久了,就會覺得誤闖了哪處藍色仙境。
漲潮時,海水將退未退之際,一片片海水浸沒過的地方,一條條幽藍色星光大道便展現(xiàn)眼前,綿延數(shù)里望不到盡頭,沙灘上的藍色星海和天上的銀河渾然一體,使人頓生仙宮神游的奇妙感覺。(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隨著海浪涌動,一條蜿蜒曲折的藍色彩帶翩然起舞。眼前一望無際的浪花閃耀著瑩藍色光芒,你擠我竄,一波接著一波向沙灘撲來。奔騰涌動的藍眼淚極富靈性,象是身披藍色鎧甲登陸沖灘的神兵仙將,一撥接著一撥向岸邊集團沖鋒,前鋒剛靠岸,后隊接踵而至,浩浩蕩蕩,奮力向前。
如果浪花足夠大,便會看見藍眼淚飄在空中,就在身旁嬉戲追逐,若即若離。一次高過一次的騰躍,從不疲倦。似乎只有這樣,夢才不再飄渺虛無;只有這樣,心與蒼穹的距離才不再遙遠。微風(fēng)乍起,藍眼淚就會象螢火蟲那樣悠悠飛走;招招手,藍色星點又飄然聚到身邊,渾身上下便裹滿仙氣。
傳說藍眼淚是一位多情女子的相思淚。
很久以前,一個英俊的水手愛上了一位美麗的姑娘。每當(dāng)夜空里亮起第一顆星星的時候,他就來到那位姑娘的身邊,對她傾訴衷腸。每當(dāng)小伙子出海遠航,姑娘便會在窗前凝視大海的遠方,盼望著戀人的平安歸來。不幸的是,小伙子在一次遠航中遭遇臺風(fēng),為了救姑娘的父親,小伙子消失在大海中。得知噩耗后的姑娘悲痛欲絕,每天都來到失去心上人的海邊,凝視著大海默默地流淚,滴落在海浪上面的眼淚發(fā)出晶瑩的藍光。
許多年后,每到夏秋季節(jié)的夜晚,或是冬末初春時節(jié)東南風(fēng)輕拂的晚上,幸運的人們就會看見海岸邊的礁石上出現(xiàn)一對情侶,時而喁喁私語,時而相擁泣淚。情侶身邊的海面上,一滴滴眼淚呈片狀往四周梯次散開,幻化成一朵朵藍色蓮花簇擁著那對有情人,呈現(xiàn)出一幅海上鵲橋相會的慟人場景。
我們海邊長大的孩子,見慣了大海大風(fēng)大浪,聽?wèi)T了藍眼淚的傳說,但是,見到藍眼淚也會激動得想哼幾句小曲兒。清晨,要是沒有月光,藍眼淚的幽光就顯得特別亮眼,被藍眼淚的瑩光映照的沙灘,象一面碩大無比的藍色鏡子,所有海貝的透氣孔便無所遁形。我們把海貝的透氣孔叫做目,下陷呈圓柱狀的目下有西施舌,上凸呈半球狀的目里是仙女蛤,……,對著海貝的目只需并攏食指和中指往沙灘輕輕一插一勾,美味海貝就收入囊中了。
藍眼淚總是在夜黑浪靜時展露真容。這時,海與灘的接合處一片空明。在藍眼淚的幽光點亮的沙灘上,倒映著海面的微波輕涌。每一個在灘上信步拾貝的趕海人,在海面、在灘上也都會映出兩道對稱的身影。光腳踩著浪尾巴,濺起朵朵綴滿藍眼淚的浪花,流光溢彩。無需構(gòu)圖,無須賦色,也不需布景,只需聽浪花乍起的低吟淺唱,看一身雙影的亦真亦幻,還有那藍眼淚在浪花上在沙灘中的騰挪漫舞。映入眼簾的是一幀幀空靈曼妙的醉美意境,收入眼底的是一幕幕大自然賜予的視聽大餐。
藍眼淚扮倩了大海,愉悅了趕海人??烧б豢?,藍眼淚又似乎逆來順受,隨波逐流,不堪一擊。然而,它逆來順受,是以順從的方式報答大海的養(yǎng)育之恩;它隨波逐流,是它不能也不想跟大海違拗,以此寬慰大海并奉送溫情;它不堪一擊,并不是它懦弱,也不是矯情,它是以知慧和大度閃避賤踏,以此維護人與大自然的和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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