窺紅樓覓一夢
窺紅樓覓一夢
——雪之幻靈
關(guān)于《紅樓夢》,眾有所愛,眾有所夢,初始不一,至今亦難同夢。而由《紅樓夢》所引發(fā)的文學(xué)夢、藝術(shù)夢、哲學(xué)夢等夢之種種又讓我們一代代沉于夢中或難醒或根本不愿醒。而我一直對于《紅樓夢》是敬仰,是遠(yuǎn)觀;是難耐之時的種種“窺視”;是難以一睹其真顏,是難以領(lǐng)悟其真語。也由于此,或不敢提筆或時有提筆終又難以下筆,唯恐我粗陋淺俗的言語將其有所損有所失,有所瀆有所失,亦怕失了自我,失了所覓之夢。
我最開始接觸《紅樓夢》是從87版的電視影視劇開始的,不懂,但喜歡,喜歡的一發(fā)不可收拾,從此便戀上,也覺得今生難以離得開,要相伴到老到死,甚至于希望死了也能夠留有些許的跡痕來見證。從觀紅樓讀紅樓的開始就對里面的每個人物有種說不出的感覺,時真時幻,時近時遠(yuǎn),時而覺得自己有像可行,時而又覺得他人有像更真,時而又覺得眾人皆有像或聚或消奇妙不已。《紅樓夢》給人的感覺是活的,是時至今日乃至明日都存活的。這是因?yàn)榧t樓自有其境,已蘊(yùn)其道,不是一刻之間的感覺或體悟,總是能夠超脫于我們上一刻的思想意識而存在,偶有所得,卻又發(fā)現(xiàn)自己所得不過冰山一角。
讀紅樓總感覺有一種虛無的存在吸引著我,這也是我真正喜歡紅樓,放不下的緣由。虛無感首先來自于紅樓中各人物與事物的鮮明,紅樓里的每個人物都讓人一時很難知味過來,在讀的過程中很容易就被一個人物所吸引從而忘記其他,總感覺目前的這個人跟自己有緣,這是很詭異的一種感覺。這些人物不像三國里的關(guān)羽、孔明這些人物,總給人的感覺活在特定的空間,她們好像在我們專注之時可以活于任何情景中,像是突然間沖進(jìn)我們的意識空間,總感覺她們的一言一行是有必要的,是恰到好處的。其次是因?yàn)榧t樓本身由空而空,由虛而無,時時能夠跳脫于我們所思,所能思但又無法達(dá)到的境地中。這是一種對于我們自身相關(guān)但又一時難以明了的,就像我們?yōu)槭裁磥?,為什么活這樣的命題一樣,偏偏時刻與我們相關(guān)但我們又無法說出個所以然來,也因此讓我們欲罷不能欲休不止,苦苦地覓尋于其中。而存在首先也跟紅樓中各人物相關(guān),她們總會在某一時、某一地或某一事情中如驚雷般驚醒我們,不論是有人瘋、有人哭、有人笑、有人癡、有人呆、有人傻,還是有人輕輕一語,有人忽然一夢,都那么驚天動地,讓人不可忽視的存在。同時這種存在我自身,我想也同時存在于我們自身,那就是對美,對無限美好的追求。這種虛無的存在感可以讓我們慢慢地明確自我的存在;同時讓我們有種認(rèn)同感,認(rèn)同非我的存在,認(rèn)同他人的真善美,認(rèn)同事物的矛盾性和發(fā)展性;在認(rèn)同感的基礎(chǔ)上建立共存,在相對之間找到事物相切相融之處;最終追尋一種和美之境,即所覓之夢。
記得在第二次讀完紅樓后寫過下面這段碎語:(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紅樓夢》所蘊(yùn)之道,相對中的虛實(shí)真假,對立之間的協(xié)同切合,即太極之道。在所謂的紅樓之茫塵里,勢能所凝聚的大觀園之圓境之內(nèi),兩極纏雜之形色,顯己而呈異,色動而釋演通和之際。
圓境:勢聚而形顯色演,勢衰而形消色茫。
兩極:同現(xiàn)而皆為實(shí)為存,缺一而皆失真失形。一色顯而異色凸,一色消要么渾濁烏有,要么清白虛無。一形動而異形演,一形靜而異形思,形無所行而茫茫無明義。
通和之際:相對中的虛實(shí)真假,對立之間的協(xié)同切合。想融之時的那一靜美,那一妙動;虛實(shí)真假之際之時的那各領(lǐng)風(fēng)騷之態(tài),之情。
時時、物物、事事、空空之隙間的那一曲折回腸之恒永。
紅樓中最受眾人關(guān)注和爭議的還是寶釵和黛玉兩人,不論是因?yàn)?a target="_blank">小說的情感主脈絡(luò)是“木石前盟”與“金玉良緣”的緣故,還是她們兩個極具人物形象的代表的緣故,總之在書中她們兩個有“敵對”,在大多數(shù)讀者心中也自然而然形成鮮明的對比。在此我也先說她們的相對存在,對于寶釵,在讀完紅樓后我想到的一個字是“貴”,而黛玉讓我感覺最深的一個字是“覺”。寶釵的貴,并非是高貴之貴,因?yàn)轺煊裢瑯痈哔F,也不是寶玉一呆之時覺得的“貴妃之貴”,而是她每每行舉與言語,以及出場與處事時的可貴之貴。她每次存在總是那么適時適事,適情適景,適實(shí),恰到好處,即使不喜歡寶釵,認(rèn)為她虛假做作的人也不能否認(rèn)這一點(diǎn)。黛玉之覺是靈覺之覺,首先在于她自身,即黛玉的性靈美;還有就是對事物的通透以及對自我的覺曉明了。比如說黛玉的“喜散不喜聚”,并不是真的不喜聚,而是怕聚后的散,這就是她對事物通透,由事物的此面通透到事物的彼面。還有黛玉對寶玉說過一句“我為的是我的心”,是啊,對于愛誰不是為的自己的心,可誰又能做到黛玉般情情,最起碼說在那么個環(huán)境中她是守著本心活過。所以說釵黛兩人首先是形象分明的,一個更貼切現(xiàn)實(shí)生活,一個卻更符合我們本性的自由。
同時在紅樓中還有兩個相對的是“大荒”跟“大觀”。紅樓自從大荒開始之后,眾美漸漸相聚于大觀之中,在此演繹一場以“悲金悼玉”為主的過場,而后最終又落了個“白茫茫一片大地真干凈”。這種從無到無,從空處來又落到空處去,像是真的奈不住荒無而來到繁華墮落之鄉(xiāng)觀光一場感受一番似的。而在這過場中,雖時時展現(xiàn)的大觀之風(fēng)光,但也不可否認(rèn)時不時的會有大荒的氣息透過繁華煙云讓人為之一靜一思的。所以說大荒與大觀并不僅僅是動靜形態(tài)的相對聯(lián)系,同時也在存在形式上相呼應(yīng),不是一場空虛,而是一場讓人難醒難舍的眾生的過場。
西方存在主義代表之一的薩特雖說的“世界是荒謬的,人生是痛苦的”,但他沒有否認(rèn)人是可以自由選擇的,可以通過自主的選擇而讓自己過得好過得有意義。《紅樓夢》有著其悲劇性,就像“悲金悼玉”一樣,最終沒有開花結(jié)果,一切不過鬧場,可這些都是紅樓世界的本質(zhì),同時也是紅樓中眾釵命運(yùn)的本質(zhì),我們是可以自由選擇的,以紅樓為鏡,確立自我,找到性靈的自我,同時完善自我,讓自己更好地生活。
當(dāng)然《紅樓夢》如果僅僅如此,也就不會有紅學(xué)了?!都t樓夢》本身更是一部對人與人生,人性與人情進(jìn)行了高度詮釋的大作,我想這是其讓我永遠(yuǎn)讀不完最根本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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