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忘故鄉(xiāng)學校種菜時

記得我1989年8月從上饒師院中文系畢業(yè)，分配到瑞洪中學任教的第二年春天，眼看年級組長趙建國老師和其他同事在校園周邊搞了些菜園，種了一些時令季節(jié)的蔬菜。那時候我也在我暫時居住的學校廚房邊上找了一塊空地，起早摸黑地填土挖溝，也做起了小菜園，種上了一些時令季節(jié)的蔬菜，填補了那時候生活的缺口。

雖說是種菜，其實菜園也就是廚房門前那塊巴掌大的墾地，原本是學校一位老教師在校時開墾的，剛好哪一年這位老師退休回家休息時就摞下了，眼看那塊菜地就在自己居所旁邊，摞荒了實在是可惜得很，于是我們就撿起來當作自家的菜地來種。我是土生土長的農村人，雖然當時十幾年離土沒離鄉(xiāng)，但對于種菜還是有點生疏了。好在我們年級組的幾位同事都是種菜的能手，大概是自己“農根不盡”吧！經(jīng)他們的點撥，再把過去從我慈祥的老母親那里學來的種菜知識進行了一番溫習，憑我這個農家子弟對土地的熱情，加上妻子和我起早貪黑的侍弄，那塊菜地還真的有模有樣地長出菜來了，況且菜園里一直保持著郁郁蔥蔥、欣欣向榮的景象。

種菜，不僅有收獲的喜悅，更多的是在體會種菜過程中的一種快樂。從翻地到整平，再把它調整成一畦畦一垅垅，等上足基肥后就能播種了。我和妻子依照菜的生長季節(jié)，春天里種上莧菜、南瓜、冬瓜、空心菜、茄子、辣椒、豇豆，還有植根在地上，收獲在空中的絲瓜、扁豆等，秋天到了，又種上大蒜、小白菜、菠菜之類的，真可謂“菜地雖小、菜品俱全”。從播下種子的那一刻起，似乎就有了一種牽掛，每天上班之前、下班回家都要到菜地里巡視一番，看看那些由自己親手播下的種子，在大自然的懷抱中是如何孕育成長的。種子下地幾天后就會膨脹并鼓出芽苞，稍不留意那亮綠可人的嫩芽就探頭探腦地拱出土面，此時，它們身上還背負著的種子外殼，看到那些憨態(tài)可掬的小生命真是令人喜不自禁，一股憐愛之情也油然而生。

俗話說得好，人勤地也早，地廋也變寶。冬去春來，韭菜在經(jīng)過了漫長的冬季后偷偷地鉆出了地面，“夜雨剪春韭”這話真不假，一夜之間，韭菜齊刷刷地竄出一大截，根也由最初的紫紅慢慢變成淺黃再變成翠綠。頭道的韭菜吃起來雖然有些辣，但總是最香的，韭菜一茬茬地割，割完又迫不及待地長，仿佛是在回報大地對它的滋養(yǎng)。轉眼到了夏天，小黃瓜開始拉蔓了，一天一個樣，頭頂著黃色的小花，渾身長滿細小的刺，新鮮的讓人都不忍心碰。旁邊滿滿一畦豇豆，細長的豇豆一條條垂下來，象珠簾一樣。北面陽光最好，那是西紅柿和茄子的天地，記得母親教過我說種菜要高低隔開種，不僅通風透光，而且好管理，特別是結紅色、紫色有顏色果子的更要多曬太陽，這樣才能長的既水靈又有營養(yǎng)。

傍晚和早晨，妻子都會出來澆菜，妻子不用水管澆，總是一桶桶的提，然后一瓢瓢的舀水，慢慢地澆在菜根，看水慢慢地滲進地里，聽水滲在地里發(fā)出的“滋滋”的聲音。眼睛里充滿慈愛，像是看著自己的孩子一樣。俗話說“人勤地不懶”，因為妻子善于管理，不大的地方輪番套種，所以一年下來，菜地竟然像個聚寶盆，長的菜總也吃不完。在我驚嘆生命偉大之余，還讓我聯(lián)想到種子的“筍因落籜方成竹”這個生命過程的艱辛。再后來，那些嫩芽便成片的“出落成菜”，面對這些青翠欲滴的瓜果蔬菜，我當年任教的初中學生利用課余時間還會過來跟我一起分享我和妻子這一成功的喜悅。每次到了暑假，我和妻子又把自己種的南瓜和冬瓜硬是用大板車拉回老家，送給岳母家和爸爸媽媽、叔叔嬸嬸以及自己的兄弟們一起分享。他們夸我們夫妻倆個很勤勞，工作之余，還翻身不忘本，時時不忘綠色食品。(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菜園里也不是天天要侍弄的，有時我就坐在學校廚房邊的大樹下，捧著教課書，看著菜園的風景，慢慢體味和遐想那“茅檐低小，溪上青青草。醉里吳音相媚好，白發(fā)誰家翁媼。大兒鋤豆溪東，中兒正織雞籠；最喜小兒無賴，溪頭臥剝蓮蓬”的田園生活景象，也算是別有一番情趣。自從我和妻子種上了這塊菜園，學校老師和周圍的師母對我和妻子就“另眼相看”。學校周圍旁邊居住了幾位老農，他們是蠻不在乎種菜這種農活的，但對我和妻子如此認真種菜的勤勞敬業(yè)的精神表現(xiàn)出一種驚訝和不解。他們常常會開玩笑地說，我們的孩子巴不得他們發(fā)奮讀書，出人頭地，遠離農村，徹底洗去身上的泥土，過上“干手干腳”的城里人生活，而你們卻戀著這塊菜園，早晚侍弄。他們的言語之間似乎覺得----我和妻子是賤骨頭，種田的命。

說真的，種菜沒有坐在辦公室里寫寫劃劃那么輕松。但是，天天身居鴿子籠一樣的辦公樓里，還要整天面對那些追名逐利的人和紛爭復雜的事，久而久之便產生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困惑，常常使人的心靈感到上不著天，下不接地的空虛。種菜這個不算太累的體力活，當我們精神勞累了，它能幫助我們舒展筋骨，調節(jié)情緒，換換腦子。在種菜的過程中，不僅能讓人享受到一份耕耘一份收益的快樂，還能讓人的心靈暫時遠離爾虞我詐、裝腔作勢的世俗之風的煩腦。生長在世代耕讀之家的我，也只有接觸土地，在與土地交流中，心靈才能找到一份暫時的安寧！

如今時間已經(jīng)過去了25年之久，現(xiàn)在仔細回味起來，那時候的種菜，種下的是一個希望，收獲的是一份心境。如今，我們又從老家來到異地工作了二十一年，妻子在幼兒園上班，兒子也在異地工作。近年來，妻子在業(yè)余時間，還把當年在老家鄉(xiāng)下教書時候的種菜風格繼續(xù)保留下來，仍然堅持到她自己經(jīng)營的“一畝三分地”菜園里，去種上我們喜歡吃的各種蔬菜和瓜果，每每吃著妻子親自種的綠色食品，我就深切地感受到：勞動最光榮，綠色蔬菜和瓜果最環(huán)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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