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生何處不相逢

“ 哦！原來你也在這里。”

當(dāng)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是在一個聲音即熟悉又快陌生到記不起的責(zé)備里。驚愕了三四秒鐘，我在喉音的末梢拖音著回應(yīng)了一種始料未及，一種不可思議的遇見，還是撞見，我無從考究。大漠孤煙里，在這遠(yuǎn)離了家鄉(xiāng)的千里之外，我抬頭看著他的幾分滄桑，他俯身看著我的幾分狼狽，時光像是在一秒鐘里靜止，卻又掩藏了幾分喜憂、疑惑、拘謹(jǐn)、茫然以及剎那的刺痛，百般滋味穿腸過。我似乎忘記了來這里做什么，抑或來見誰。

五年前，和他也就是前夫，像萬千的常人一樣順理成章的相愛了，結(jié)婚了，懷孕了，遺憾的是卻并沒有順理成章的生下我們的愛情結(jié)晶。當(dāng)時是一場意外的車禍，五個月的妊娠終止了。那時也曾用淚水把晨昏漂洗，也曾用嘆息埋怨過躲閃不急，可是所有的所有，都沒有改變一種事實。也許一切都是注定吧。之后的一年里再無懷孕，心頭浮著自己一種怪異的笑，這一切難道是上天的策劃？可誰又是它的導(dǎo)演呢？沒有誰會告訴你，你的人生怎么開始，怎么經(jīng)過，再怎么落幕，我也只能聽從一種不可逆轉(zhuǎn)的，又看不見的命運(yùn)的駕馭，繼而走下去。

都說一見鐘情最美，八秒鐘的對視便決定了要不要愛你。瞬間的視覺反射出的怦然心動，和著剎那沖動，甚至想高調(diào)的壓上平生，給你我的全部。只是泡沫堆砌的城堡，在歲月的風(fēng)雨里，怎堪流離失所？好的感情，未必就是一見鐘情。平凡的相擁，也不失為一種幸福。可是幸福有沒有保質(zhì)期？我無答，歲月有解，只是謎底破了，誰又為誰買單喜憂福禍。中國人的俗話說俗話又說，是不是正應(yīng)了此時的我？那年春天，我們離婚了。

【二】你會愛我到什么時候(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我是一個安靜到極點的人。禮拜的時候就宅，在家里做一些沒有章程的事情。從不化妝，或許不喜歡，又或許自以為是的三分勝雪。平日素面朝天，不喜歡太媚，總感覺那樣是一種不自信，裝點做作出來的美太過空虛，只是后來，做夢都沒有想到這是我的一個死劫。喜歡在家穿著寬松的睡衣，看兩本看了N遍的書籍，卻不肯買第三本書，每看一次還都能看出血淚來。喜歡累了的時候，去客廳喂喂小魚，卻從不肯給花澆澆水，哪怕花兒快要枯萎，我也不懂自己這是哪門子的邏輯，他時常嘆息著搖頭，卻還是憐惜著捏一下我的鼻子。日子相安，他說我是水，卻也能喝出甘甜。這句話我不知道有多少水分，但是也開心的信著，幸福著。

那晚他出差回來洗了洗就睡了，看他很累的樣子，我也沒有多問。我的時間表也簡單，每天反復(fù)的就那幾件不是事的事，被我做成了每天的事。夜深了，他睡著我醒著?？磿蠢哿?，起身走下床。伏在窗邊看城市的夜空；看在樓間距夾縫里的星星；看無邊的夜色障目；看浩渺的天空深邃，可以看得見的應(yīng)該都看見了，看不見的那許就是命運(yùn)吧。

“~云......”

忽然聽見他在叫我，在我回頭的時候又接了一聲，雖然他叫的名字有點含糊，但是在寂靜的夜里，在他的兩三聲里，我還是恍然徹悟了，一種憤怒一種侮辱，像光的速度貫穿了我的每根神經(jīng)?？此乃闹烨樱矣帽M了平生的慈悲和忍受，深呼了一口氣，摔門去了另一個臥室，摔門的聲音后，我想他應(yīng)該是醒著的。從不失眠的我，第一次失眠了。我用顫抖的手寫給了他第一封情書也是最后一封——離婚協(xié)議書。

他沒有挽留，我也沒有眼淚。我的天空依舊蔚藍(lán)，他的天空我想也該有白云繞纏。我沒有問為什么，他也沒有解釋什么。這般友好，像一對默契到極點的好朋友，只是從此不相問。

【三】福不雙至，禍不單行

也不知道是哪天，我發(fā)現(xiàn)花兒不會哭了也不會笑了，后來的后來枯萎腐爛。也不知道是哪天，小魚不會游動了也不會呼吸了，后來的后來七秒鐘遺忘了過去。

頭疼一直和我糾纏，我并沒有太在意，用一種倔強(qiáng)支撐。在我的潛意識里，我認(rèn)為是一種人為，又無從釋懷，因為那些不愛了的愛情，在每分每秒里，在那個叫做打不死的小強(qiáng)的記憶里，葳蕤到枯竭，再從枯竭里死灰復(fù)燃。我無從化解，卻只字不提。

死一樣的安靜下，暗藏洶涌，隨即都有一種決堤。彼此的微笑，生活都是美好。彼此的轉(zhuǎn)身，誰的痛又比誰少三分？

那天，單位集體查體。醫(yī)生讓我?guī)Ъ覍賮磉M(jìn)一步檢查，我說我就是我的家屬，醫(yī)生又說領(lǐng)導(dǎo)也行，我瞪了他一眼擲地有聲的說了一句“不~行！”氣的醫(yī)生連聲說“行，行——”

后來，我被醫(yī)院檢查的結(jié)果是惡性腦瘤。事后想想當(dāng)時都感覺不可思議，我過分的平靜，微笑著聽醫(yī)生的囑咐開導(dǎo)，至于怎么走出醫(yī)院門口的，我自己也不清楚。

也許離開，未嘗不是一種幸福。這個世界太孤單，太善變。當(dāng)一種習(xí)慣變成了不習(xí)慣；當(dāng)一種溫暖變成了記憶里的畫面；當(dāng)連最后的稻草都搖搖欲墜成倒計時的縹緲，我還拿什么勇氣，再向蒼天借五百年，再比翼塵寰？所以，笑也叢然哭也叢然。

【四】當(dāng)風(fēng)景都看透

一個月后，我做了手術(shù)，之后就在家康復(fù)。時間太過的充足，充足的讓我看著一切刺眼。那些閑下來的日子，閑的更孤獨。家里就我一個會呼吸的，忽而，那么想念，想念我的魚，我的......

那日，打開了我很久不登入的。因為喜歡安靜，從不加朋友。我的面板上就只有一個家人，只是后來就剩下了我，所有的風(fēng)景都顛覆，我也像是棄了一座城。都說傷心了便離開一個城市，或許真的如此吧！是一種無法面對，也是一種對自己的救贖。

我翻看著自己以前寫下的東西，有快樂有憂傷，還有那么一個我那么一個你，只是我該拿什么來拼接支離破碎的愛，還用了一種堅強(qiáng)把如實推諉。只有夜色可以聞見我的眼淚婆娑，只有星星可以聽見我的眼淚砸下來又灼傷了一簾幽夢，泣血的邀約。

每天晚上，都有那么一個系統(tǒng)提示，好友申請。我慣例了一種慣例，忽略，再忽略，再再忽略。骨子里的倔強(qiáng)，一成不變。我喜歡雨，有點癡，不知道跟我的名字有沒有關(guān)系，可是我的網(wǎng)名筆名里都帶著“雨”字。生在江北，卻愛著江南。青石巷，煙雨階，一任馬蹄聲聲兮。他走后，我改了昵稱，但是還是沒有離開那個“雨”字。

孤舟沐雨，心生寒煙，一江秋愁載往事，兩岸不相及。

這是我的簽名，驀地就想起了每天晚上申請好友的那個人，他的名字——江一。大概快一個月了，每天晚上都有他的申請，我也好奇了這份執(zhí)著，一鍵下去同意。閃爍的系統(tǒng)我不予理會，下線，上床，數(shù)星星，也許這些都是我沒有選擇余地的事情。

或許我不懂你，但我懂我的冷漠?；蛟S你不懂我，但你懂你的執(zhí)著。當(dāng)冷漠和執(zhí)著對峙的時候，誰又多懂一點誰眼中的那抹濕潤，是喜還是悲？緣分里，或許不是你欠了我，就是我欠了你，才滋生出百般糾纏，一生癡念。

后來每天，他都發(fā)來窗口一些文字或者文章，內(nèi)容不一，我也就順手牽羊了一種不勞而獲的食物。

那天三八節(jié)，在熟睡中的我，被一通電話驚醒，我懶洋洋的推開門?！拔覀兪腔ǖ甑模臇|西，請簽收。”那兩個人微笑著對我示意。我疑惑中簽了字，“那麻煩您給我抬進(jìn)房間吧！”他們走后，我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那盆花，魚缸，小魚和我什么關(guān)系呢？難道......它們復(fù)活了？我用力的甩了甩頭，頭又開始痛了。我回了臥室不再去想。它們又成了房間以及時光里最不安靜的也最奢侈的東西。放下疑惑我自成一景，任柳絮飛花，任清風(fēng)造影。

他打過來一句話“女人節(jié)快樂，麗人節(jié)快樂！”

我習(xí)慣了一種習(xí)慣，不搭理不回復(fù)。他樂此不疲又發(fā)來一段話：為何不言，不語，不褒，不貶，不問，不疑，不哭，不笑？

當(dāng)我看見這段話的時候，我再也忍不住了打過去一句話“并列詞語之間請您用頓號?！卑l(fā)送完畢我立刻黑屏下線了。

身體忽好忽壞，我約了同事陪我去檢查。檢查完醫(yī)生很直接的告訴我們，建議去大醫(yī)院治療。其實這種結(jié)果在我的預(yù)料之內(nèi)，也許是身體傳輸?shù)男盘柊?。同事也再三?qiáng)調(diào)，我笑而不語。

回到家，看著一塵不染又各歸各位的角角落落，一種陳舊和空蕩在視線里暈開了灰色調(diào)，說不出的悲涼。我在想，要是哪天離開了世間，我還有什么值得留戀的；放不下的；需要囑托的或者那些我開不了口的。忽而一笑荒唐，就我一個人，還有什么可交代的。在每個房間里轉(zhuǎn)了轉(zhuǎn)，看見了客廳的小魚順手撒了些魚食；看見了陽臺上的花慈悲地澆了一瓢水；看見了洗手間的毛巾藍(lán)色黃色兩塊又重新疊了一下擺好；看見了書架上的兩本書又撫摸拍了兩下；看見，看見了我平時看不到的好多東西。

曾經(jīng)有個愿望，就是此生一定要親臨大塔兒巷。依著一種靈魂所向，去尋找遠(yuǎn)去的馬蹄聲，去橋上逢有緣人，去踏上青石感受一種千古情長，了一生夙愿沉香。然而此刻，或者剎那我想去沙漠，一個在我腦海里沒有一點概念的沙漠。就這么措不及防的轉(zhuǎn)變，就這么定了。

【五】為自己遠(yuǎn)行

“ 三天后我要去鳴沙山，算是一場我為自己的旅行。感謝你默默地陪了我這麼久，以后......以后要是還有能力上網(wǎng)的話，再聯(lián)系?！蔽以谡f最后這句話的時候，喉嚨像被卡住了一樣的難受。

“咋這么巧？那天我出差去那里，難道是天意？我們見一面吧！”我發(fā)過去消息十分鐘后，他回過來的話。

“好吧！要是有緣分，我們就在沙漠里可以找到彼此。” 我答應(yīng)的很干脆，因為只當(dāng)他是玩笑。

“藍(lán)色的西服，白色的襯衫。黑色的背包，胸前單反。手表勞力士玫瑰金，你不來我不走。”他說的麻溜，一本正經(jīng)。

“米色的風(fēng)衣，白色的襯衫。長發(fā)披肩，鏈墜寶石藍(lán)。你來不來，我都會去?！蔽腋胶偷挠新曈猩?。

那一天，天氣尚好。我有生以來的第一次遠(yuǎn)行，說透徹一點是冒險。因為我都不清楚自己還能不能回來，只是不想給自己留下什么遺憾，在這生命倒計時的日子里。

在資料上粗略的看過關(guān)于鳴沙山的記載。鳴沙山在敦煌市南郊，鳴沙山的名字據(jù)說還有個故事。相傳這里原是一塊水草豐美的綠洲，漢代一位將軍率領(lǐng)大軍西征，夜間遭敵軍的偷襲，正當(dāng)兩軍廝殺之際，大風(fēng)突起，漫天黃沙。將兩軍人馬全部埋入沙中，于是這里就有了鳴沙山。據(jù)說，現(xiàn)敦煌鳴沙山的沙鳴，就來自他們拼殺之聲。

當(dāng)我在平原輾轉(zhuǎn)到了漫無邊際的沙漠，在那一片空曠和荒蕪里，我卻卸去了所有的負(fù)累。此時我是如此的渺小面對你，可是我卻更釋然。

也許來到這里的人，都是一種對沙漠的好奇或者挑戰(zhàn)吧。長長的駱駝隊，載著一顆顆好奇的心，可是我不懂它們想要找尋的是什么，一如我自己來這里的目的又是什么。我執(zhí)拗的不騎駱駝，我只想在這荒蕪里跋涉，想撿拾一種我要尋找的東西，收在心里隨生命帶走。

無心的一看是荒蕪，有心的領(lǐng)略是富足。 沙峰起伏，金光燦燦，宛如一座金山，像綢緞一樣柔軟，少女一樣嫻靜。在陽光下一道道沙脊呈波紋狀，黃濤翻滾，明暗相間，層次分明?？耧L(fēng)起時，沙山會發(fā)出巨大的響聲，輕風(fēng)吹拂時，又似管弦絲竹。原來我要的是一種貼切，讓呼吸和呼吸相戀。

都說爬到山頂看山下的月牙泉是一種無比的享受，可我卻想爬到山頂，看一看沙漠里的日出日落，是怎樣的壯觀，在心底回旋。所有的想都是夢的因子，才走了一點路 ，腳力不支。坐下來，坐在細(xì)細(xì)的沙被上。解開鞋帶，脫下鞋子襪子，襪子上已經(jīng)是血漬斑斑。其實沙粒很細(xì)很細(xì)，應(yīng)該不至于......我明白自己的身體。

【六】緣生緣滅，愛情回來過

“你是小孩子嗎？不知道在沙漠要穿防沙鞋嗎？”一個聲音即熟悉又快陌生到記不起的在我耳畔傳來。

“ 哦！原來你也在這里。”我尷尬著拼湊回話。怎么是他？離婚后再也沒有見過。

他放下包，拿出一塊毛巾幫我清理腳上的沙子，而后用紙巾擦侍溢血的傷口。

我的腳是何等的僵硬，在他的手掌里，被呵護(hù)，慢慢的有了溫度，慢慢的忘記了疼痛。其實鳴沙山的沙子是很細(xì)的，只是我自身的體質(zhì)和皮膚問題，整個人像被掏空榨干一樣的無助無力。他給我在包里拿出了防沙鞋套給我套好，說了一句：“這次可以放開走路了。”

“你？你？” 我看著他胸前的單反，又冷不丁的迅速轉(zhuǎn)移視線到了他的手腕。

“你，你，你什么。江一?！彼χ押竺娴膬蓚€字加重了聲調(diào)。

我長噓了一口氣。如此也好，這幾年里我已經(jīng)不會了叫他的名字，那就江一。

被他攙扶著的胳膊，我略顯不自然，可是身體不支，不自然也在一步步里走成了自然。偶爾的眼神碰撞里，我不知道摻加了幾分默契幾分生疏。但是此時的沙漠里，我卻希望著永遠(yuǎn)的從早晨走到黃昏，再巡回到早晨，可是我不知道會是多久的巡回。

太陽的斜度，已經(jīng)把沙丘弄成了陰陽臉，一半一半。沙子的溫?zé)?，慢慢散去。太陽的臉在這大漠里，慢慢謝幕，慢慢收攏成安靜。他勸我跟那邊過來的駱駝隊回去，我卻執(zhí)拗的不肯回去，說要看沙漠里的星星。當(dāng)夜幕圍攏了沙漠的天空，星星卻沒有應(yīng)約，調(diào)皮的眼神只在家鄉(xiāng)的夜空，這里的此時像極了一個魔幻的城堡，詭秘的傳說。我用雙手?jǐn)n了攏肩，似乎經(jīng)不住一種不期而遇，越來越冷。他把外套脫給了我，但是我的身子卻像走進(jìn)了冰窖。他不再順從我了，拽起我的手往回走。

“溫差咋這么大呢？”我說這話的時候，感覺舌頭都有點僵硬了。他伸過手來摸了摸我的額頭，問我還能堅持嗎，我只是點了點頭。

“當(dāng)初為了什么呢？我想了幾年都沒有想明白......”這是我一直不曾開口又無法釋疑的事情。

“就為了一張濃妝淡抹的臉，就為了貪杯后的貪心?！彼麌@了兩口氣，我栽倒在地，瓦解了所有的有聲的無聲的堅持。

他叫了我?guī)茁暠惚称鹆宋覙O力地往前走，我感到越來越冷，手腳一點點的開始僵硬，蔓延。老是聽見有人在叫我，聲音一會遠(yuǎn)一會近，一陣像他一陣又不像，那種召喚有點陰森。也不知走了多久，他好像體力不支一腳深一腳淺，把我摔到沙地上。我想開口，嘴卻不聽使喚的發(fā)不出聲。也不知道他重復(fù)了多少的這樣的動作，背起，前行，倒下，再背起。很想抬頭看看星星有沒有再出來，這里的月亮又是不是家鄉(xiāng)的月亮，可我的視線里，除了黑色就是黑色。僅存的記憶里，我知道背我的是他，可我只能叫他——江一。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聽見了車子聲，人聲。我的眼睛明明睜著，看見的還是一片黑暗。也不知道又過了多久，聽見了好多人，來回的走動，有噪音卻說不出是啥。我的眼睛里不再是黑暗，有微弱的光亮，模糊里我能辨認(rèn)出是醫(yī)院。一根神經(jīng)線緊繃著，好像一不小心就會遺忘了世界。我想開口叫江一，可是發(fā)不出聲。身體被推來推去，來回搬弄。其實我清楚，只是沒有想到這倒計時，倒計的太快。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切靜下來了，靜的可以聽見江一的呼吸，因為我被他抱在懷里，我沒有力氣掙扎，也不想掙扎。

忽而，我的視線亮了，亮得刺眼，一望無際綿延起伏的沙峰，抬頭是郎朗晴空，沙子過分的好客，有點灼熱卻又細(xì)滑。捧起一捧沙子，看它沙漏般的在我手心落下，看時光荏苒里，我會不會握住一粒沙放在口袋里，陪伴天涯。

抬頭看見江一壞笑的面容，他拉起我的手，拽著我在沙漠里跑，我笑他傻，傻得像駱駝。一會江一不見了，我急得哭了，對著荒蕪的沙漠我大聲的呼喊“江一，江一......”

“小雨，小雨，是你醒了嗎？是你在叫我嗎？”我聽見了他急切的問聲。

我在一場夢里醒來。他捧著我的臉，我的淚落在他的指尖。

我能模糊的看清他的臉，可我疲憊的像是萬里長征的跋涉，張了張嘴，還是叫不出他的名字。

“你堅持一下，等到天亮，我?guī)慊丶?，回我們的家。小魚等著你喂，花兒也等著我澆水。知道你不喜歡坐車，我背你回家也行，進(jìn)門口，我的鞋子一定會放在右邊睡在你左邊；衣服一定掛在衣架不扔在沙發(fā)；睡覺一定半開窗簾拖鞋兩只擺好；醒來一定悄悄地開門牙膏從后往前擠；出門等你打領(lǐng)帶鞋子不帶半點塵埃，還有不會落下鑰匙要記得吻別，還有，還有......你聽見了嗎？要堅持，一起看明天的太陽升起?！彼穆曇粼絹碓叫?，小到我快聽不見了，感覺越來越遠(yuǎn)。

他啰哩啰嗦的說著，我冰冷的身子感覺到了一滴滴的溫?zé)?，是他的眼淚落在了我的額頭，又滑落在我的鼻梁唇上。剎那，我感覺到了一股暖流，在身體的四處聚攏又噴發(fā)。我感覺自己咳嗽了一聲，好像是應(yīng)該是吧！有點灼燒的濕熱在我的口腔鼻孔溢出來，流在唇邊下頜，又滴在他的胸襟上，我想一定開出了一朵花，一朵“女人花”。

我聽見了他撕心裂肺的哭喊，在等不來陽光的夜里。突然我的腿會走了，不由自主的往前走。一條沒有燈光的路，我卻沒有恐慌，走的那么安心。我再也沒有等來黎明的太陽，但是我不后悔這一場遠(yuǎn)行，因為我知道，愛情，回來過。

文字/季林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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