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清明
人們總是喜歡把清明節(jié)與陰雨聯(lián)系在一起,大概是習(xí)慣了杜甫那句“清明時節(jié)雨紛紛”的緣故吧,抑或是陰雨更能表達人們沉重的心情。
今年的清明節(jié)并沒有下雨,但人們的悲傷未減,猶如昨歲般“路上行人欲斷魂”。淚水是情感液化的結(jié)果,總是在真情凝結(jié)后流溢出來。
家鄉(xiāng)的習(xí)俗,清明節(jié)是要給祖先上墳的,燒些紙錢,悼念逝者。
家鄉(xiāng)的墳塋都是土做的,春天一到,野花遍地綻放,所以鮮花總是可以免了的。
在家的時候,每到清明我都要跟著父親,到爺爺?shù)膲炃凹赖臁H缃駹敔旊x開我們已有二十個年頭,偶爾能夠引起我記憶的是放在櫥柜里的一只黑色小木碗。
那只小木碗是我四歲的時候爺爺給我買的,它那時是很精致的,現(xiàn)在已傷痕累累,有了多條裂縫,還多了幾條銹跡斑斑的鐵絲。(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四歲的時候,我還不會說話,走路也是遙遙晃晃,吃飯常常打碎碗碟。一次,爺爺趕集回來,給我買了一只精致的小木碗,以免我再打破飯碗。此后,三年多時間里,小木碗就是我吃飯喝水的器具,也是我閑時的玩具。吃飯的時候,我用它盛飯;玩的時候也用它裝土。反正摔不爛,一碗“多用”。
那時父母總是在外打工,和姐姐弟弟一樣,我是由爺爺奶奶帶大。農(nóng)活總是很多,爺爺奶奶下地時總要給我的木碗里放半碗水或是半個饅頭,那樣我才不會在它們下地干活時無事可干。那時我總是坐在場面的石頭上等著爺爺奶奶回來,望著前面一扇關(guān)著的門發(fā)呆,時常會等得睡著在石頭上。碗里的水多半是用來和泥巴的,有時干脆把土裝到到碗里,饅頭時常是被狡猾的公雞或是貪婪的灰灰(我家的狗)偷走。我是不會記恨它們的,因為它們總會陪著我,反正自己吃了也是一種浪費。
有一次吃飯,姐姐告訴我碗底漏了,我不信翻過來看,于是飯灑了一地。便宜了小灰灰,我卻為傻付出了代價,又餓了一頓。
那時,我總羨慕弟弟會被裝在背簍里帶到田里去,但他偶爾也和我一起留在家里,那時他總會搶我的碗,所以我更愿意一個人玩。小木碗陪了我整整三個年頭,經(jīng)歷了無數(shù)次摔打,已無法盛飯了;我也上了小學(xué),不會再把碗碟打破。于是小木碗也就被我冷落了,曾經(jīng)幾次險些被扔,兒時的友誼讓我?guī)状瓮炀攘怂男悦,F(xiàn)在想來,也只是為了挽留兒時的一些記憶吧。
我不再依賴小木碗的時候,爺爺卻離我而去了。他瘦小佝僂的身軀永遠的停止了忙碌,那雙深而炯的眼神也失去了光芒。關(guān)于爺爺說過的話語已搜索不到任何的信息,畢竟二十年過去了,況且那時我還是個啞巴,爺爺?shù)囊恍┈嵥榈脑捳Z也就隨著時間的流逝在記憶中悄悄的淹沒了!
如今我已長大,寓居千里之外的南國,很少有機會回家。又到清明,我卻從未像今年這樣有太多的思念和感觸。也許是人長大了就會對親情有了更深的理解;也許是時間整理、保存了些許應(yīng)當(dāng)永存的記憶;也許是其他同事紛紛回家祭祖,觸發(fā)了我內(nèi)心深處的良知;也許是幾年未歸的遺憾,凝成了一份家的思念……
昨晚與父親通了電話,放假加班不回家了。電話那頭,父親依舊和藹的聲音寬慰我,家里一切都好,讓我安心工作,不必惦念。
通話結(jié)束了,關(guān)于爺爺?shù)挠洃洠业挠∠?,連同我的小木碗,卻零零散散、斷斷續(xù)續(xù),滿滿地占據(jù)了我大腦所有的空間。在有意或無意中,我排列出這么一段淺薄的文字;在經(jīng)意或不經(jīng)意間,我提筆記下這么一段零亂的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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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清明的評論 (共 11 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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