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的草黃了

山 上 的 草 黃 了
王 金 梁
秋風送爽,山高天遠,清晨的陽光灑滿高原新城,碧藍的天空中忽然間少了幾只自由飛翔的鳥雀,卻增添了幾許略帶涼爽的微風。
漫步在城鄉(xiāng)邊緣的山坡上,那些曾經青幽幽、藍瑩瑩,蒼翠欲滴的青草,忽然間都已發(fā)黃變瘦,滿山滿坡的那片綠,從山頂黃到山腳,又從山腳黃到河谷,說來就來,說走就走,容不得你有半點踟躕、猶豫。
記得很早以前也到山上游玩,卻從來沒有見過那時的草叢像今天這般茂盛。以前在山坡上的青草,來不及發(fā)黃,就已被牛羊、騾馬啃食精光。風水較好、行走方便的地方就連根子都被刨了出來,要不了幾年,寸草不生、黃土裸露。遇到刮風天氣,塵土飛揚、遮天憋日。
現如今,隨著群眾生產、生活條件的改善,特別是隨著退耕還林、退牧還草等生態(tài)保護工程的實施,城鄉(xiāng)周邊的生態(tài)環(huán)境隨之有了很大的改善,不少地方的草茂盛如初,隨著季節(jié)的變化,它們也就變黃了。就這樣黃了變青、青了變黃,生死輪回、自生自滅。( 文章閱讀網:www.sanwen.net )
沿著起起伏伏、忽高忽底的山梁緩慢前行,俯頷遠眺羚城新貌,就像剛剛睡醒的嬰兒,睡眼朦朧、舒展四肢。從村莊深處延伸出來的一條沙土公路的盡頭,連著一條小路,小路連著大路、炊煙連著白云、城市連著鄉(xiāng)村、大地連著藍天。路的盡頭還是路,忽高忽低、寬窄不一,把一座座高樓大廈和一間間低矮的村舍連串在一起。望眼遠方,一條條曲折蜿蜒、似斷似續(xù)的路,若隱若現地呈現在你眼前,你走與不走,它都在那里等著。真如草黃的時候就意味著冬天要來臨,而冬天的來臨又意味著春天、秋天將要到來一樣,年復一年,周而復始。
甘南合作一帶的天氣涼得較早,且嚴寒時節(jié)很長,長達7個月之久,全年沒有絕對無霜期,時常出現六月飛雪、冷暖無常的現象。深秋時節(jié)的草原,更是蒼茫、深邃,遠處的阿尼瑪卿山探出白雪覆蓋的頭顱,目送南來北往的飛禽與走獸,在亙古不變的歲月中增添了幾分凄涼,卻也不失悲壯。它們走了,在日月的交相映輝中,一撥又一撥走往該走的地方,留下了該留的一切。那些來不及開花的小草,在寒風中瑟瑟抖動,雖然也做出了綻放的努力,但只能等待一個更加合適的溫暖的時辰,抑或在來年的春天提前開花。
草,渴望成長,渴望開花、結籽。人,何嘗不是如此,童年的時候我們也曾渴望成長、渴望收獲,長大后又感嘆光陰似箭,去日苦多。究其原因,主要是我們在童年和長大以后肩負的責任不同。童年的時候我們除了安全地活著、快樂地成長以外,沒有其他任務和要求。但長大以后,我們要成家立業(yè)、養(yǎng)老撫幼,曾經如何幸福過,也讓別人如何幸福。但有些事情我們還沒有去做,就開始要放棄,有些人還沒有來得及相識,就要準備說再見。這就是生活——凡人的生活,只要你心中無愧,留點遺憾給自己,人生的旅途未必就此黯然失色。
世界上最堅強的莫過于草,無需澆灌、無需施肥,無論刈割、焚燒,還是在白天、黑夜、嚴寒、酷暑,都能隨遇而安,掉了頭顱還能活著,待到來年春天照樣生長,該青則青,該枯則枯,沒有前世,沒有來生,只有永恒。
草,長在山上、長在水中、長在我們的世界里。它養(yǎng)育了牛羊禽獸,也養(yǎng)育了我們,只不過我們把養(yǎng)育人的草尊稱為莊稼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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