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讓紅杏出墻來

二月里,冷暖交替。春山春水隨著陽光的流轉(zhuǎn)忽明忽暗。思緒也伴著料峭的春寒忽曲忽折。行一處長長的綠蔭小路,一些高低錯落的叫不出名字的樹已開始返青,枝椏間能看見一些新芽試探著向外張望,心底的詩情就怎么也掩飾不住了。
詩情的醞釀最適合把自己放在唐宋時(shí)期,那時(shí)的山水即未被雕琢,也未被污染。沒有假意迎合更不會東施效顰。早春時(shí)侯,三三兩兩的新枝次第在柴門邊上染綠,有的枝條甚至已開出花來,雖然稀疏寥寥,但是半朵花語就已經(jīng)透露了春的消息。這個時(shí)節(jié)人的內(nèi)心也總是會隨著春花的開放變得柔軟些。深居山里,世俗的羈絆究竟是少了,可是過去詩詞唱合的老友們也都在時(shí)光中淡去。偶爾,會升騰起無際的落寞。
這個春日,你從遠(yuǎn)方而來,鬢間的白發(fā)如我一樣,怎么都無法掩飾住歲月的流逝。于是,煮酒、吟詩,在這春的氣息里好好的敘一敘這么多年的過往。詩成《春日客訪》:“半綠新枝半朵開,蓬門問訊徑邊苔。霜華鬢雪酬詩客,煮酒吟春道去來?!?/p>
詩情是一扇關(guān)不上的門,落筆《春日客訪》,南宋詩人葉紹翁那首《游園不值》“應(yīng)憐屐齒印蒼苔,小扣柴扉久不開。春色滿園關(guān)不住,一枝紅杏出墻來”跳將眼前,活脫脫的一幅畫面就又從剛剛還與老友敘舊中移到亮麗的圖景中來。詩人妙趣無處不在。竟也絲毫沒在“小扣柴扉久不開”中煩惱,明明是要尋訪好友一吐為快的,沒想到卻吃了“閉門羹”,一肚子的情懷竟然無處傾訴,那必是失落的。然而,詩人立刻把自己放到了另一種情緒中,自顧自的欣賞起美景來。這倒讓人不得不想到古代那些仕途坎坷的詩人朝官們,他們有的直言上諫終落個官命不保,有的遠(yuǎn)離朝廷隱居鄉(xiāng)里,過著詩意農(nóng)耕的田園生活。其實(shí),后者看似愜意曠達(dá),相信內(nèi)心失落也常常油然而生。如果能做到隨遇而安,或許才是一種大境界,能在困境中過出了滋味也才是真正的超脫。就像詩人訪友不見,便融景物于陶醉中,欣賞起關(guān)不住的滿園春色,這豈不是更好。其實(shí),內(nèi)心一切都是淡然的,尋得朋友便是一場促膝傾談。閉門不見也絲毫不掃游興,樂在其中。
春是生發(fā)的季節(jié)。那一支紅杏,恰似心底升騰的熱望,對于生活,對于命運(yùn),不妥協(xié),不落俗。又或許,是隱隱的一種昭示,如同希望的種子,無法抑制的生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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