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艷(連載)
“夫人,這是那位姓曾的女士從J先生遺體上找到的東西,我把它交給您,這是J先生去世時唯一的遺物。”女孩強忍悲痛。
“你說什么,這是J身上的遺物?!蔽液喼辈桓?a target="_blank">相信自己的眼睛,這不就是最近我丟失的那份九年前揭發(fā)你J先生的材料嗎?
“天哪,我的天哪!那個遭天譴的呀,你為什么要用這份材料去敲詐J呀!”只見夫人發(fā)瘋似的用那雙纖瘦而蒼白的手一把一把地抓自己原本稀少的頭發(fā)。
“夫人,您為什么要這樣折磨自己呀!”女孩跪在我的面前,用那雙無指的手,緊緊地拉著我那纖瘦而顫抖雙手不放。
“孩子,你可不知道啊!你J先生,他,是被我害的呀!是我害死了他呀……”我語無倫次的說。
和J分手后,我就與一個名叫夏雨的老師相愛了;當時我的心很亂,好想有一場與他名字一樣的夏雨來洗涮我那沾滿世俗的懨氣;也想它能澆灌滋潤我那片早已干枯的洼地。一起生活了五年,有激情、有浪漫、也有平淡、卻更多的是埋怨……因為我有病在身,不能完全像正常人那樣給他幸福和快樂;為此他很是惱火。最近幾年他把我一個人拋在家里出去鬼混,尋找刺激、圖自個開心、賭錢、買體彩。(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我好傻把房子賣后,以為J找不到我就會死心;不會來了,沒想到他卻一直在,到去過的地方尋找我們留下的足跡 ;可苦了他九年來至死不渝的愛戀 。那時,我正和夏雨在海南旅游,只見新人笑,那顧舊人哭 。回來時聽別人說J‘愛’上了一個殘疾女孩,還就住在我們曾經(jīng)相愛的地方。后來,我也試圖想去看你們??上挠晁男鬲M隘,每次只要提出到威遠去會會我的幾個文友;他就竭力反對不說 ,還說一些難聽的話:“想他了,別忘了你是我夏雨的老婆,經(jīng)后你的言行跟我檢點一些,不要讓我在別人面前丟人現(xiàn)眼?!蔽叶粲谒囊簿蛯⒕椭^了五六年。
就在2014年的春節(jié)后,我那要命的身子經(jīng)歷了兩場大的劫難,整過人像變成蒿秧棍一樣;虛弱得不行,好像另一個世界正在向我招手,當我拖著不像人形的身子走出醫(yī)院的時候,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沒有斷氣,盡然還活著。就回家靠600元生活費療養(yǎng);傳說我患了絕癥,其間就連我的父母也相繼離開我,到姐妹那兒去安享晚年去了。就在我到成都華西醫(yī)院去作進一步檢查身體后,回家時,我看到了讓我無法接受的一幕:
夏雨正和一女人在我的床上做愛,那情形他們倒是像一對失散多年的情侶;聽那女人發(fā)出的淫聲浪語又更像一朵路邊的野花。我輕輕地關(guān)上了房門,走進了那飄渺虛幻的世界。想起J對我的溫柔體貼,就像那春天般的溫暖,夏天一樣的熱情;然而,這個還在我床上銷魂蕩魄的男人給我的感受猶如秋風(fēng)掃落葉,寒冬一樣冷酷。
當乍暖還寒春風(fēng)刮在我的臉上時,有一種隱隱作痛的感覺;那種孤獨、寂寞、惆悵的滋味只有我一人知曉;那件事后,整天不見夏雨的人影,聽說他用我的房款與別人一起開了一個賭場。走不開身,后來賭場發(fā)生了命案就被查封了。他把我們所有的積蓄都拋進了火焰山,卻把我扔進了冰窟窿里;還坑害了我的親朋好友。沒想到最后他盡把罪惡的黑手伸向了J,不知道J到底被他們那幫人怎么了;雖說J不是我直接害死的,可我那份揭發(fā)材料成了要J生命的幫兇,現(xiàn)在我連夏雨的下落也不知道。你說叫我怎么辦,叫我怎么辦嗎?看見我傷心欲絕的樣子,女孩也感到一籌莫展。
“對了,我苦命的孩子你又是怎么認識J的?!蔽胰粲兴嫉貑柵ⅰ?/p>
“ 我是在J先生與您分手后,那段時間里認識他的,我曾到他一位開美容美發(fā)的朋友那兒找過工作,他從內(nèi)江回來聽他朋友說,有一個自強不息的殘疾女孩,需要他的幫助;當時,J先生還在文學(xué)網(wǎng)上為我寫了一篇文章;J先生為了我后半生的生存操了不少的心,J先生白天打工掙錢,晚上在網(wǎng)上一邊寫文章,一邊教我識字;一大早給我洗衣做飯,因為我無手指,女人那幾天,全杖J先生幫我把衛(wèi)生巾貼在幾條事先準備好的內(nèi)褲上,那樣我就衛(wèi)生舒服多了;就這樣我們同住了九年,在一起時他從未說過與您有一段不可磨滅的愛戀;然而每到夜深人靜的時候,他那莫名其妙的抽泣聲總會從書房中傳出來把我驚醒;當我看完那封信的時候,我才知道J先生他一直在那里追憶往事,等那個他心愛的女人;九年了,J先生他心都等碎了,直到他死我都不知道他得了肺癌;夫人,您看我好傻好渾啦!”
“你就沒問過他,為啥對你那么好!”我不痛不癢的問。
“沒有,從未問過。”女孩旁若無人,又像是自言自語地說:“我與先生見面那天,他似曾說過這樣一句話———‘我無緣得到她們的愛,但是我可以把愛奉獻給社會,把愛給那些需要我?guī)椭娜耍惶貏e是像你這樣自強不息的殘疾人。’”
“好了,我知道了;該回去了,該走了;該到我要去地方了?!彼娢疑袂榛秀钡卣f。女孩不放心,怕我過于悲傷便把我送下樓來;幫我呼了一輛的士,扶著我上了車,那輛的士帶著嚴冬的晚風(fēng)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2018年1月1日,清晨,一個讓殘疾女孩痛泣的日子;一具剛從沱江河中打撈起來的女尸,讓她痛斷肝腸;她撲在那具尸體上撕心裂肺地哭喊著:“夫人,為什么???您怎么就想不開呢?J先生,他,他要我照顧您呀?您叫我怎么向J先生的在天之靈交代呀?夫人,我的夫人啦?”那哭聲感天地,泣鬼神。 然而,躺在河邊的我十分安然,那張被河水發(fā)泡得像面包一樣透白的臉微笑著,沒有一絲痛苦;沒有哪一位溺水者死得比她更美麗,那件蓮花旗袍被河水浸泡后,仿佛有了靈性,那一朵朵蓮花在江邊無聲無息地迎著朝陽盛開著;那雙粉色軟底、高跟涼鞋上的兩只蝴蝶甚是可愛的在蓮花叢中蠕動;給人一種凄美的感受……
替她收尸的人沒有幾個,其中有位兩鬢斑白的老人,認識他的人管他叫向老師,一位是剛從資中趕過來的萍姐;再有就是那位一直哭喊著我夫人的——殘疾女孩。就這樣,這位名叫湘涯的女作家也走完了自己——四十一歲,短暫坎坷的一生;此情此景實在是悲涼而凄美。
當殘疾女孩出示J和她生前遺愿的字據(jù):“生不同衾;死當共穴。”時,在場的人們都感到迷惑不解;相愛的人,總要經(jīng)歷太多的磨難;在殘疾女孩的執(zhí)著懇求下,J的親人才同意讓她的骨灰盒放在J墓地的左手邊,與J共穴 ;這時從那一簾散發(fā)出幽香的吊 蘭和牽牛花上翩翩起舞著一雙粉紅色美麗的蝴蝶,在墓地的上空比翼飛翔。
2018年的清明節(jié),我和J生前的那些朋友們都來為他倆獻花掃墓。
一陣鞭炮聲后,四位中年女士各執(zhí)一束鮮花從不同的方向,不約而同地向墓地走來。走在東面的是J的初戀女友——芳,她手中拿的是一束美麗的櫻花;在西邊出現(xiàn)的是J的愛人——碧華,她拿的是一束御雪的梅花;走在南方的是J最后結(jié)識的女友——玲麗,她手執(zhí)一束鮮艷的菊花。這時,一位女士跌跌闖闖地手捧一盆竹葉青從北向墓地而來;她就是湘涯生前用半個燒餅結(jié)識的摯友姐妹——萍姐。
J和湘涯仿佛從墓中走了出來,向那盛開的梅、蘭、菊、竹、櫻花叢中走去,左右手緊緊相握,他們一邊漫步一邊唱著那首《感恩的心》:
“我來自偶然,象一顆塵土,
有誰看出我的脆弱?
我來自何方?我情歸何處?
誰在下一刻呼喚我?”
那位名叫香婭的殘疾女孩淚流滿面地繼續(xù)唱到:
“天地雖寬,這條路卻難走?
我看遍這人間坎坷辛苦,
我還有多少愛?我還有多少淚?
讓蒼天知道,我不認輸!”
來掃墓的朋友們與J生前結(jié)識的女人們一起唱到:
“感恩的心,感謝有你,
伴我一生,讓我有勇氣做我自己!
感恩的心,感謝命運,
花開花落,我一樣會珍惜!”
這一切的一切都在歌與花的海洋里,慢慢地慢慢地變成了美麗的;難以忘懷的記憶。
作者:尹諍潔(完于2008-10-23 本文屬處女作嚴禁轉(zhuǎn)載,違者將追究法律責(zé)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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