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深淵相愛
門外,響起了急促的門鈴聲!子默開不了門,他昏倒在地上,門外的鈴聲還在響著,一聲急促一聲。重癥病房里,子默的鼻腔里插滿了管子。筱昨隔著厚厚地玻璃窗,望著子默,目不轉(zhuǎn)睛,生怕一眨眼,子默又不見了,看著看著,眼淚就如斷線的珠兒,不斷落下......
白色的房間里,所有醫(yī)生和護士,都在圍繞著子默轉(zhuǎn),不斷輸氧,小小的病房內(nèi)到處是白色的影子。子默的頭不知道何時偏了過來,向著走廊外的方向,眼睛,依舊緊閉著。
筱昨哭著,傻傻地望著子默的臉,多么熟悉的一張臉啊,以至于現(xiàn)在的曉昨看到子默干凈的臉龐,感覺那么飄忽!模糊間,子默的眼睛開了,瞳孔里折射出筱昨的身影,他隔著厚厚的玻璃窗,忘著筱昨,嘴角擠出一絲苦笑,筱昨忘著這一切,眼淚悠顫間,如那碎開的海棠花,默然墜落!
《楔子》
飛馳的火車上,鐺鐺咣咣的聲音單調(diào)悠長,懷之和筱昨面對坐著,她低著頭,手里清茶一杯。懷之頭歪歪的望著窗外,隔著朦朧的茶煙,她望著這個在瞬間走入自己生命的男子,臉頰一片潮紅。
窗外的風(fēng)景在列車的光影交接處循環(huán)往復(fù),懷之望著遠處,眼前亦是一片迷離。“西子湖”,他沒有回頭喃喃的說!筱昨把目光投出窗外,笑容漫上這張未經(jīng)滄桑的臉,好看的眉眼,齊肩的短發(fā),一個普通的江南女子。(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杭州是一個如雨水般下的透亮的城市。“未能拋得杭州去,一半勾留是此湖”--杭州是一幅畫,西湖是畫里的詩。江南這個滋養(yǎng)愛情的地方,如瘋長的白茅,雖是匆匆過客,也能刻骨銘心,這就是愛情吧!
江南好,風(fēng)景舊曾諳,日出江花紅似火,春來江水綠如藍。
能不憶江南,江南憶,最憶是杭州,山寺月中尋桂子,郡亭枕上看潮頭,何日更重游?
懷之是北方男子,有這北方人特有的聰明體貼,正是懷之的溫柔體貼深深泛染了筱昨的心。杭州是筱昨的家鄉(xiāng),一個出落于西子湖畔的女子。杭州這個旖旎的地方,杭州這個煙柳籠紗中的西湖,現(xiàn)在就在懷之的眼前,他說,杭州,我來了,離你很近!
來到杭州,是因為她一直就向往江南,或者還是其它,她也說不上來,她只覺得自己應(yīng)該是屬于江南的,這里是她失憶后唯一記得的城市。在她模糊的記憶里,隱隱覺得誰曾給她唱過彈評。
筱昨也不去理他,只是笑,咯咯的笑。她望著這個生養(yǎng)自己的地方,“懷之,西湖美嗎?”她回過頭也不看他輕輕的說。懷之注視著眼前的這個女子,嘴角露出一絲桀鶩說著,“西湖很美,美的跟你的臉頰一樣。"驀地,懷之覺眼前的這個女子似乎有一段滄桑的曾經(jīng),想著,想著,這個滋養(yǎng)愛情的江南瞬間變成,黃沙漫漫,金戈鐵馬的荒原漠北。
(2)
雨不經(jīng)期的落下,街道,窄巷,梅雨江南.
杭州已是三天后的事,長長的苑廊里,筱昨依靠在石柱旁,看著雨滴在屋檐間滴落,像一個個尋死的精靈。風(fēng)夾著雨吹進來,筱昨小腹突兀的疼,眉頭緊蹙。“還好吧!”一個好聽的聲音在身后。筱昨回頭見懷之拿著外衣嘴角依舊微翹。
第一眼遇見懷之,這個溫吞如云的男子在筱昨的心里覺得是可以托付一生的人,是那種不修前世,不修來生,只修彼此,書上說感覺有多重,愛情就有多深,這點筱昨信。
昏暗的光影托顯出他棱角分明的臉,懷之將外套披在她肩上,他對她說,“梅雨天氣,多注意點自己的身體,外面風(fēng)大,回屋吧!”一滴雨水從屋檐重重的落在青石上,如碎開情人的眼淚。
“筱昨,在杭州還有其他的親人嗎?來這么久了,也該走走,我陪你去!”懷之是筱昨的男朋友,可他只知道她是杭州人,住在美麗的西子湖畔,其他的無從得知,是筱昨故意隱瞞自己還是???可一看到她未經(jīng)滄桑的笑容,他的心會慢慢軟下來。
筱昨痛苦的扯著自己的頭發(fā),“我不記得,什么也不記得....?"
懷之抓住筱昨在發(fā)間顫泣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前,在這張清秀的臉眸下到底藏了多少翻涌的情感,眼前的這個女子似乎不愿提及自己的曾經(jīng)還是.....?
愛情里的人是麻木的,是賭徒,是不賭天下,只賭彼此。
他握緊她的手,失控后的曉昨不停的喃喃,說一些誰也不懂得話.“不要管我,不要管我!”后來聲音變的竭斯底里,“懷之!懷之!答應(yīng)我不要離開。”
對一個沒有記憶的人來說,配擁有愛情嗎?只記得自己的名字,記得杭州,記得西子湖畔.
“你還有我,筱昨,我在你身旁不曾離開。我說過,我會照顧你一輩子,到哪天你厭煩我,不理我,甚至趕我走,我也不會離開。”懷之將她靠在懷中,也許筱昨太累了,漸漸閉上眼,睡了。
(3)
又是一個小雨淅瀝的日子,梔子花碎碎的,落了長長的街.
喝茶是件很恰意得事,喝茶品心,將細微的心靈放大再深深的共鳴,西子湖畔茶館很多,自然也不乏品茶行家。
欲把西湖比西子,從來佳茗似佳人。
風(fēng)扶青柳搖,煙朦日如紗,待君采茶來,茶香為誰飄。懷之盤下一間靠近西子湖畔的茶樓,古色古香。楊柳依岸,青石臺階,游人如織。
接下來的日子,跟平常的生意人一樣,只是黃昏時候,筱昨總是一個人待在二樓靠窗的房間,看著西湖,看著楊柳,看著湖畔游戲的男女,然后眼眶濕潤。
懷之是個不錯的男子,有著俊朗的外貌,放肆的眼神。認識懷之的人都說,懷之用情不專??伤麄儾恢勒沁@樣的一個男子,愛上了筱昨。
一個夕陽如血的下午,筱昨獨自站在西子湖畔,在薄暮垂柳下,安靜地聽著一位老藝人的評彈《梁祝》。筱昨曾不止一次地聽,不止一次地毫無來由的傷懷。那些詞句,為何總是如此的撕心裂肺?
驀然傷感間,筱昨聽到一個好聽的聲音:這是一首不該忘懷的彈評。
橋上的老藝人,依舊淡淡的彈唱著,依依呀呀,吳儂軟語。
筱昨抬起頭,旁邊站著一個臉色蒼白的陌生男子,跟懷之一樣那位年輕的少年有著棱角分明的臉,嘴角微微一翹,便可成就一場慘淡風(fēng)云。在他蒼白的臉上,眼睛干凈的好似雨后天空,不染塵,抵佛眉。
“他們本是天生一對,可惜造化弄人,一個閬苑仙葩,一個美玉無瑕,到頭來還是紅夢一場”少年也不看她,幽幽的說。
“為何他的聲音,如此熟悉,仿佛在前世曾聽過”突兀一種落寞的感覺在心底升起。閃念間她微笑著答:“是啊,多好的詞,多好的愛情”!
少年回頭望了望筱昨,然后接著說,“你為什么喜歡這首彈評”?
筱昨答:“第一次聽見這種曲調(diào),就莫名的喜歡上它,依依呀呀間,柔腸百折。那你為什么也喜歡這首彈評”?
聽了這話,少年心不由得一疼,轉(zhuǎn)念間又恢復(fù)了常態(tài),微笑著說:“我曾經(jīng)的女朋友也喜歡這首彈評”。
“那你女朋友了”?筱昨漫不經(jīng)心的說
“她死了”!少年安靜的回答
(4)
同樣也是個夕陽如血的傍晚,同樣的老藝人,同樣的曲調(diào),橋下同樣還是人頭涌動,聽彈評已成了筱昨每天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每次都會遇見那個臉色蒼白的少年,他有時聽聽彈評,有時喃喃自語,當然也會回頭看看筱昨,轉(zhuǎn)身微笑。筱昨總是喜歡站在他身后,不時的和他說上幾句話,心如懷揣活兔,跳動不已。
“子默,該走了”一個年輕的女子叫少年離開。原來那個少年叫子默,筱昨輕輕的說。年輕的女子牽著子默消失在夜色里。筱昨看著他們的背影:“不是說,他女朋友死了嗎,她又是誰,跟那少年有什么關(guān)系”?
她叫依依,跟筱昨一樣,同是江南女子,有著姣好的面容,長長的頭發(fā)披了一肩。
夜暗下來,暗的只剩一種顏色。晚上生意比較忙,茶樓內(nèi),燈光流靄。“最近是不是累壞了,筱昨,明天我和你去游湖”。
筱昨從鼻腔里輕輕地“恩”一聲,然后又低下頭,看著夜色。
(5)
陽光撲進來,暖暖的,比任何時候都要溫暖。
子默躺在搖椅中,臉色依舊蒼白,陽光在他的臉上流轉(zhuǎn),不大的房間里擺滿了花。子默覺得人是怕寂寞的,他買來了很多花,這樣就不會覺的寂寞。
門外響起門鈴聲,是依依,這段時間里,依依每天都會來這里,陪陪子默,子默不愛說話。“今天花開的好漂亮,子默,最近你的笑容多了”依依還沒有進門,笑容已漫上臉。
三個月來,她試著走進他的世界,只為了離這個叫子默的男子近一點,哪怕是再近一點。子默是個不錯的男子,至少依依是這樣認為的。
“只有它們活著,我就不會絕望”子默干凈如瓷的臉沒有表情。他看著房間里滿滿的花,嘴角微翹。
愛一個久了,就患得患失起來!
愛情有時候能讓人變的勇敢自信,面對子默,尤其是他的眼神,好似風(fēng)一吹,就能散去,再瞧一眼滿心滿肺的疼。
這一切依依看在眼里,她說,那我了。
眼里滿是期待!子默望了望依依,正好撞上她深柔的眼神,然后迅速避開。子默何嘗不知道眼前這個女子的愛意,只是他不能,他不配,況且她畢竟也是那么出類拔萃。
子默先是一愣,然后停頓一下,避開她的目光說:“我是一個負心的人,我不適合你,依依,你是個很不錯的女子,如果在她之前遇見了你......”當子默說到她時,眼中有稠稠的霧色浮起,然后箴默。
“她是誰?竟掏空了你的心?”驀地,內(nèi)心陣陣泛酸,依依木木的問!
子默是畫師,應(yīng)聘在西子湖畔一間畫廊。一個月前,子默辭職了。在遇見依依前,在他生命里也留下驚鴻一筆的另外一個女子,他的畫只有黑白兩種顏色,寥寥幾筆,滿目蒼穹。
也許是感情的流露,子默的畫很受青睞??催^子默畫的人,無一不被渲染,蒼白的底色,深沉的黑,一直沉到了世界的盡頭。
依依在一個午后,路過畫廊,櫥窗里一副碎碎的梔子花深深的吸引著她。一張若白的紙上,淅瀝的小雨,碎碎的梔子花落了一地,雨中一個拄著油紙傘的女子低眉淺笑。
畫廊里,子默安靜的一筆一筆勾畫著,落筆雖豪放,卻滿是憂愁。
一滴眼淚滑落,靜靜無聲,濕了杭州的天空。
天氣剛才還是好的,不一會豆大的雨滴從天空落下。湖面漾成無數(shù)個漣漪,一波一波,逐不盡。
一個女子的聲音從子默的身后響起:“請問!櫥窗里的雨中梔子是你畫的嗎?”
是的,子默沒有回頭。
依依從這個男子清瘦的背影中,感到有種拂面而來清新的氣息.
雨依舊淅瀝著,似乎沒有停下的意愿。依依安靜的在子默身后,看著子默畫出江南,畫出西湖,畫出碎碎的梔子花.
(6)
隔著長桌,子默和依依相對而坐。不大的房間里滿是溫馨。兩碗速食水餃,依依低著頭沒有看他,白色的瓷碗內(nèi)在依依的眼里,那是一圈一圈幸福的光暈。
子默給她斟醋說,注意身體。
她低著頭眼眶濕潤,他沒有看見。
她呆呆地看著他,她說,“子默,有一些事情。站在你身后聽彈評的女子,她和你之間應(yīng)該有一段故事,只是于你或者她都是過去了”。
他停下來碗里的筷子,帶著輕蔑的笑說,“我知道你喜歡我,但我不可能喜歡你,永遠都不會,我和你之間只適合做朋友,對不起,原諒我的唐突”。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她聽得很認真,她感到這是一場從未有過的溫暖的決裂。她想拋開一些沉重,淡淡地陪著他,不去奢求他會愛自己。
可這樣的愛,算愛嗎?當一些過去的事,如一場悲壯的送行,不過是一場祭奠。
她空濛的眼神里,似乎伴著一些雪花,寒意沁人。
她伸手摸了摸他好看的眉眼,然后說,“子默,你可以抱抱我嗎,或者親吻下我的額頭”。
她眼里忽然露出了央求的神色,看的子默只覺得心疼,轉(zhuǎn)身去給她倒水。
她抓住他的衣袖,說,“子默,陪著我好嗎?剛才我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以為做一個夢,我的愛情就回來了,我就嫁給你?,F(xiàn)在,什么都沒有了”。
她說這些話的時候,眼淚一滴一滴地從眼角的滲出來,她沒有哭出聲,或許她覺得哭是最懦弱的。
那時子默也想過娶她,他看見他的目光停留她的眼里。她的手還搭在他的腿上,有間歇性的抽搐。他握住她的手說,“這樣不是很好么”?
他感到她在懷里有一些顫抖,捏緊她的手,說,“依依,你是一個美麗女子,有姣好的面容與身段,如果明年這個時候你還愛我,我就娶你。”
她的心里突然感到巨大的安慰,他聽見她在他的懷里,間歇的,輕微的啜泣聲,她的嘴里喃喃念叨著一些話語,低沉的呢喃如同一首唱不完的歌。
依依靠在他的肩上。他撥弄著她的頭發(fā),幫她梳理發(fā)絲。然后他把頭埋在她的發(fā)間,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以微不可聞的聲音說,“依依,如果哪天我先你而去,你可以答應(yīng)我不要為我而哭”。
天幽幽的,好像又有一場雨水。依依在子默的懷里,她閉著眼,憧憬著在一個陽光溫暖的季節(jié),她和他在一起,畫出夕陽落日,畫出朝陽東升,畫出花好,畫出月圓。以至于忽略了后來子默說的話!
她把頭埋在他的懷里,像個孩子,然后一直呢喃地念叨著,“子默,我們要一直一直在一起”。
她不知道有一刻,他的臉頰上滑下了一滴淚落在她的發(fā)間,然后他摟緊了她。
(7)
夜色有一點涼意,南方的多雨天氣,夜晚總會起風(fēng),西湖旁茂密的樹木,在夜風(fēng)里沙沙作響。
筱昨坐在床上,靠著紅色的柜子睡著了,雙腳搭在床上,她還穿著白天時的襯衣和短褲,睡眼像個孩子。
懷之回到家時,是晚上八點鐘。來的時候,他們居住的小樓房,有幾株梔子花迎著月光綻放,幽幽暗暗中,這個居民樓仿佛是一個與世隔絕的世外桃源,城市的聲音變成海市蜃樓阻隔在外界。他看著盛開的梔子花,突然想到昨夜筱昨在他懷里皎潔的容貌,是同樣的一種良辰美景。
筱昨,他叫她。
他發(fā)現(xiàn)她的雙眼有些紅腫,臉上有干涸的淚痕,眼角有些濕潤。
他心中不忍,伸出手指想幫她拭去腮邊的淚水,他的手指觸到她的眼睛時,她的眼睫毛抖動了一下,她睜開眼,有些驚愕的望著他。
哭了?他問,為什么?
這時的她才回想起白天時自己的一個夢,夢里自己躺在一張很白很白的床上,冰涼的器械和一股溫暖的血液流進自己的身體。迷糊間她看見有個男子的背影在不遠處,他一直一直喊道,“不要管我!不要管我!加大劑量!加大劑量!當她開口喚他的時候,男子轉(zhuǎn)過身,一張蒼白無血的臉,她看不清他的臉,她努力著想看清點,夢醒了!
沒有什么,她笑著說。
他低著眉眼看她,深邃的眼里透出夜色的清涼。他將嘴角勾起,微微的一笑,與橋下那個臉色蒼白的男子一樣,有一些輕蔑。
她抬頭認真的看他,然后說,“懷之,你是真的愛我么”。
突然間,懷之的心,好似被小蜜蜂扎了下,隱隱的疼。他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么。
他低下頭,吻上她的唇。有一種男子,一舉一動在輕佻里也可以帶著威嚴,讓人無法抗拒。懷之,便是這樣的一類。即使她對他一無所知。
(8)
杭州這個多雨的城市,雨水隔三差五的便會淅瀝一會,街道濕漉漉的,整個城市都彌漫著憂傷。
接下來的日子,依依來看子默的次數(shù)更頻繁了。她看他的目光是深情的,是疼的。
下雨的時候,依依和子默,會隔著畫桌交談。他們談到最多是子默的畫,然后談徐志摩,談張愛玲,談達芬奇,直至談到子默以前的女朋友……
子默是某A大的美術(shù)生,他的女朋友是他的學(xué)姐,一個留著短發(fā),穿著百褶裙,笑一笑就桃紅李白的女子。
合歡樹下,衷腸詞,良辰美景不夜天……
那段日子是子默一生中最難已忘懷時光,他們之間是那樣的般配。人世間的愛從來都不曾完整,一個閬苑仙葩,一個美玉無瑕,也許這悲天憫人的蒼天缺失愛,它就不允許這世間的愛太過完整。
在子默和他女朋友愛的水深火熱時,他們的愛情被雙方父母知道,世事弄人。經(jīng)歷父母的反對,經(jīng)歷親人和朋友規(guī)勸和訓(xùn)斥,二人依然愛得深切,愛得坦蕩,愛得無所懼怕。
雖然艱難,子默和他女朋友彼此感受著最大的幸福與甜蜜,當生命中有了另一半,世界小的只需要你和我,再也不需要其他的,這就是愛情吧!
為了阻止他們的愛情,雙方父母拿出了殺手锏,最后通牒他們,若不結(jié)束這段愛情,將不再供養(yǎng)他們上學(xué)的費用。愛情是舍生忘死的事情,是孤注一擲,是一個賭徒,縱然結(jié)局明朗,但沒有試過就不會放棄。
終于子默和他女朋友與雙方父母鬧翻,子默牽著他女朋友離開的時候,突然才發(fā)現(xiàn)愛情是那么的艱難,但愛情就是愛情,是遇到多大阻力,就有多大反彈的事情。
畢業(yè)之后,二人同居,一起經(jīng)歷人間的冷暖無常。萬家燈火時分,他們會圍坐一起,宛如相知了幾十年的愛人。
子默應(yīng)聘在一家畫廊上班,子默用他的雙手供養(yǎng)著他們的生活,滋潤著他們的愛情,雖然清苦,依舊甜蜜。
本以為那就是天長地久的事,本以為此生此世,就會彼此依靠著走過漫漫人生路,一天一天陪伴著愛人漸漸老去。可是一場無情的車禍,從此兩人陰陽兩隔,黃泉陌路。
他們來到一家婚紗攝影樓。那家在坐落在西湖對面斜對面的攝影樓,古香古色的木地板和木樓梯。她穿起了一件古典的婚紗,有這文藝復(fù)興時期的風(fēng)格,乳白色的厚重白沙。白裙上沒有什么裝飾,只是層層疊疊的拖了很長,在地板上,宛如冬天突降的雨雪。
婚紗樓對面的便利店旁有一個賣糖葫蘆的小販,她雙手提著婚紗,朝馬路的對面走去。一車而過,她昏倒在地上,白色的婚紗在街中央,顯得格外刺眼。
子默在那一刻走到馬路的中央,他的手心滲出了汗液,頭暈?zāi)垦!K匆娔悄喊椎幕榧啽货r血染紅了大半,宛如一紅色的鳳凰,睜圓怒目。
他費力的抱著她,在街上飛奔,白色的婚紗被風(fēng)吹起,長長的裙尾在鮮血的印托下顏色支離破碎。天上風(fēng)云忽變,下起了淅瀝的小雨,他的嘴唇咬出了血,一直呢喃。
那是一場生命與愛情的救援,子默和他女朋友血型都是屬于很少見的那種,偏偏兩人就相愛了,有時候愛情就是一種很巧緣分。她昏迷不醒,現(xiàn)在能救她的,只有子默。
大量的血液從子默的身體抽出,然而再多的血液也抵擋不住她身體內(nèi)血液的流失,在子默一次又一次的哀求下擴大抽血量,若不是在醫(yī)生的堅決制止下,子默會因為抽血過多而死,這也就是子默臉色總是那么蒼白的緣故。
最終她還是死去。有時候愛情固然是舍生忘死的事,但愛情也是件自私的事。死亡是最自私的表達,她不允許,他陪她。
(9)
依依知道,自己是愛上他了,愛得無可救藥!她想,他是值得她愛的!她已經(jīng)習(xí)慣用心去聆聽子默講過去的故事。那些故事,總是能讓依依在一些感動中,期望著能有一日,子默也能如此的愛上自己,并與之偕老。
三個月后,在一個午后,門鈴聲想起,依依站在門口,然后鄭重其事地問他:“子默,你回來了”。
回來了。他說,他聽見喉間梗塞的陣痛。
這段時間,子默一個人,跨著背包,在一個靠海的城市,住在一間狹小而幽暗的小屋里。有時回憶著那些也曾讓他感動的時光,那段時間里,有一種思念,會長出妖妖嬈嬈的藤蔓,枝枝纏纏。想著,想著,子默就會流下淚來。
她跟著他進屋,客廳的電視上放著肥皂劇,肥皂劇里演繹著一些與現(xiàn)實相去甚遠的故事。一些王子與灰姑娘的故事新編,總能輕易地感動人群。
“子默,你也看這個”。她以平常而又輕松的語氣跟他說,這是她第一次跟他這樣說話。
那一刻,他覺得,若此生,可以與這樣的她在一起,像平常人家般,偶爾開一些彼此無傷大雅的玩笑,是一種莫大的幸福。
晚上,他牽著她的手去超市,買了一些面條和速凍水餃。她穿著白色的寬大長裙,長發(fā)挽起。她的美麗,在清瘦的身軀襯托下,熠熠發(fā)光,他看著她埋頭悉心選食物的樣子,完美的輪廓,被中央空調(diào)的風(fēng)吹起來的衣裙,宛如一株夏天的涼荷。
萬家燈火時分,他夾了塊水餃到她的碗里,為她斟上醋。他說:“依依,你瘦了”。
那刻他眼里的目光沈柔而多情,月色透明皎潔,萬家燈火的夜里有馨黃色的溫暖。
(10)
筱昨站在垂柳下,低著頭。金燦燦的陽光透過柳枝跌在她的腳邊,晃動的時候十分慌亂。
遠處有成群的鴿子飛過,杭州的街頭梨花開得滿眼的絢爛,風(fēng)一吹,這里,那里,都是。
懷之在她身后,他從后面環(huán)抱她,他將頭埋在她的發(fā)間,然后深吸一口氣說:“筱昨,我們結(jié)婚吧,那些生活,我們要試著去面對”。
那一刻,她覺得,自己是這世間最幸福的女子。她清晰而又堅定地朝他點點頭,然后微笑著。
她倏然覺得輕松,這就是自己期待已久的幸福,懷之,有著與生俱來的溫暖。當她在他身邊,以沈柔的眼神望向她,她能感到普通人家的安心,在這蕓蕓眾生的人世,這個男子是自己能進駐的港口。
“一個郎才,一個女貌”,婚紗店的老板笑著招呼她們,然后問他們,“你們喜歡中式還是西式的禮服”。
婚紗攝影樓的一角,一件古典的婚紗,上身有白色的中式盤扣做裝飾,長袖口上是用銅色尼龍繡成的圖案,衣裙在地板上層層疊疊拖了好長。
她說,她看上了一件古典式的婚紗,想要試給他看。
她讓老板把婚紗從壁櫥中取出來,在懷之眼前,筱昨穿上那一身中式古典與歐式風(fēng)味結(jié)合得極佳的禮服,挽起的直發(fā)松開,長長地在清瘦的兩頰垂下,宛如天使。
她笑著說;“懷之,這樣好么?”
懷之答,美,美得就像一珠荷花。
突兀的,在那個瞬間,一種滄海桑田的滋味突然向她涌過來,她蹲下身,哭了出來。
這個戲劇的轉(zhuǎn)變,懷之問,“筱昨,怎么哭了”。
電光火石間,她提著衣裙,來到馬路中央,汲汲回顧四周,川流的車輛在她身邊而過。
她在街頭蹲下身來,她瘦弱的手環(huán)繞住身軀。腦海中一些模糊的片段不斷地重復(fù),熟悉的街頭,熟悉的婚紗,一些蒼白的記憶在心中擦起火花。
驀地,她記得在某個日子。她穿著婚紗,躺在馬路中央,一個陌生面孔,焦急的望著自己,然后他把她抱起。天上下著小雨,她看著滿身血污的自己。夢回時分,她聽見有人喚自己,筱昨,筱昨。
她看見他唇齒間一直念叨著他的名字,她提起白色的衣裙茫然四顧。她穿過了許多街道,每一個街道拐角,都有滄海桑田鋪天蓋地地像她涌來。
(11)
敗血癥一下子讓子默老了十歲,子默的臉更加蒼白。
依依不知道子默得了重病,很多的時間里,依依都會去子默那里替子默做飯,洗衣服,看他畫畫,不問他需要自己等多長時間,也不問這樣的狀態(tài)會維持多久,盡善盡美得如同一個標準的家庭主婦。
子默偶爾會將眼睛投向這個女人的背影,看她穿著衣裙做著家務(wù),打掃著衛(wèi)生,內(nèi)心會有感動。
身體越來越壞,子默知道自己的日子不多了。
死亡固然可怕。他不知道自己死后她會怎樣的舉動,她的耳語,如一道魔咒,不斷響起,“親愛的,我們要一直一直在一起”。
(12)
黃昏退去,子默站在窗前。依依走過來,關(guān)懷的說,“子默,你身體不好,窗外風(fēng)大”。
子默一把捉住依依的手,顫抖著。子默漏出痛苦的神色,那種神色是每一根神經(jīng)的疼痛,還有更深的惋惜。
他說,“依依,我們分手吧!這三個越來我試著讓自己愛上你,可我發(fā)現(xiàn)我做不到,我的心里一直還有她,你還記得我跟你提過,她并沒有死”。
瞬間的變換,依依感到有些暈厥。她說,“子默,不是說好了,誰若是九十七歲死,奈何橋上等三年”。
是啊,本是約好,今生今世共長久,不負郎君不負恩。
他不想去傷害她,唯一能做的不給她機會和勇氣,可為什么當時自己會軟下來,答應(yīng)一個今生無法兌現(xiàn)的承諾。他輕輕在心里說,今生是我欠你的,來生我一定還給你。
在依依的心里,那些曾經(jīng)溫暖鮮艷過的畫面,現(xiàn)在一點一點漸行漸遠。她哭著說:“子默,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會好好的陪著你”。
子默把她推到門外,碰,他重重的關(guān)上了門。
依依哭著,淚水如斷線的珍珠,不停往下掉。隔著門,子默依稀可以聽見依依竭斯底里的哭喊。
子默覺的頭越來越重,他感到自己的靈魂在頭頂上漂浮,他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醒來時,他的血管里插著一根管子,他的臉色在白色的床單襯托下,顯得更蒼白,他的嘴唇干澀。依依在他身邊,頭偏靠在床上,顯然是睡著了。
子默伸出手摸了摸她好看的眉眼,嘴角艱難地擠出一縷笑容,久久的望著天花板,眼里滿是呆滯的目光,然后他深深吸了一口氣。
她是天性敏感的人,當她看見眼前的男子,能以憐憫的愛惜的眼神拾起當日破碎的情感,她心里這么感動。
她醒來時,身上蓋著白色的被單,子默不知道去哪。她看著身上的被子,暖意薄涼,在心中層層疊疊。
當子默進來時,她不可抑止地哭出聲來,她的口中充滿旋律念叨著他的名字,子默,子默。
“你知道嗎?我快死了,依依”,這是他進來第一句說的話。
他說這話的時候,他的心中有股薄薄的涼意往心頭上涌,死亡并不可怕,只不過是睡一場很長很長的覺,。
那為什么自己一直就不肯這樣輕易的死去?想想,無非就是自己還有牽掛啊,牽掛著那個叫“筱昨”的女子。
如果當初自己能自私點,也許現(xiàn)在他身邊的女子就不會是依依,可當時,可當時自己卻狠心離開她。他只想在人生的最后一段時光里,她能陪在自己的身邊,走過自己最后的日子。
她看著他,她紅腫的眼睛里盡是柔情,她知道這是一場驚濤駭浪的告白,她抽泣著說:“子默,你知道嗎,你是我的蠱,生生世世的蠱,逃不走,忘不掉”。
她空茫的聲音中帶這絕望,恍惚中,她在那個夜晚她給自己綁上了一個桎梏,然而一切都一言而讖。這一次,她有逃不掉的絕望。
他將她的雙手放在他的手心,伸出拇指摸了摸她紅腫的眼睛,然后他以一個堅定的眼神看入她的心中。從身后子默拿出一幅畫,慢慢攤開。江南煙雨,流水人家,纖細工整的畫工,一首短詩躍入依依的眼中。
“紅顏易老,落花新知,問人間那般好,情絲暗生,佳人晚,預(yù)留年華,空愁付,不羨神仙,偷羨鴛鴦”。念一念盡是相思,是??!你盡是相思,酒入愁腸,一曲悲涼。
落款,“許筱昨”和“紀子默”。
(13)
近來,筱昨總在做一個夢,夢境,卻影影綽綽,不能清晰著。
夢里總出現(xiàn)同一個場景,在某一年某一月某一個時光,自己躺在一張白色的床上,遠處好像有一個男子在背后看著,呼喊著,跌跌撞撞……
這種夢境,似乎在某個時間中,曾在現(xiàn)實中出現(xiàn)過。筱昨,一直有著這般強烈的感覺。但當時到底出現(xiàn)在哪里?似乎又不記得了。
(14)
這段時間里,依依照顧著子默的生活起居,雖然依依的付出換來的只是子默的冷眼,她常想,自己在歷經(jīng)滄桑后,一定可以到達幸福彼岸。
她的情感如同深海里藏匿萬年的水晶,光彩奪目。同樣她又是如此的嫉妒那個叫筱昨的女子,如果沒有她,她和子默是如此的般配。
當然,這些只是埋藏在依依的心里,子默并不知曉,也無處知曉。
子默自從見到沈依依,知道這句一定會和這個女子糾纏不清。結(jié)果,依依愛上了子默??墒窃谧幽男睦?,早就有了筱昨,一直愛到現(xiàn)在。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殘忍的給了她希望,其實就是一種自私。當年自己和筱昨,還是因為自私,他不想讓她痛苦,所以他將所有的痛苦背負,這何嘗不是一種最大的自私。自己會死,但依依要活著啊,筱昨也要活著。
翌日,子默還沒有醒來,他的身體越來越壞。她握緊手指,低下頭在他身邊輕輕的說:“子默,那些你沒有完成的事,我?guī)湍闳ネ瓿?,可你要記住,你欠我的,一定要還給我。”
轉(zhuǎn)身,一滴眼淚滑落,濕了五月的天空。
當依依走進筱昨和懷之那間茶館時,她的心一陣陣地痛,現(xiàn)在的她如同把自己最愛的人送到別的女人身邊,這需要多大的胸懷,她為了他,為了他們的愛情,她走進了茶館。
第一眼,筱昨就認出了她,在那個夕陽如血的下午,是她帶走了那個叫子默的男子。
桌上清茶兩盞,迂回的茶香在房間里飄蕩,朦朧的茶煙。她看著她,內(nèi)心泛起一絲嫉妒,在筱昨好看的眉眼下,她倍感壓力。
“請問?你找我有什么事”,筱昨捧起手里的茶輕抿一口說道。
依依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反問她,“你是不是叫許筱昨”。
電光火石間,她感到有些暈厥,她知道自己叫許筱昨,那她是誰,她知道自己的過去?
她抓住她的手,顫抖,然后用懇求的目光看她,希望能從她的空中知道更多。
“其實在很多年前,你就生活在西湖旁邊。你叫許筱昨,是子默的女朋友”。她輕輕的傾訴說
“你是說那個臉色蒼白的,時常在薄暮垂柳下安靜聽彈評的男子”,筱昨打斷她的話
她看著她,心里突然有一些憎恨和嫉妒。也許女子看女子的目光才會如此的毒。
“你還記得曾經(jīng)發(fā)生在你們身上的故事嗎?當時的你和子默,是那樣的幸福。子默,那個臉色蒼白的少年,也有著懷之如此般美好的眼神,看誰,誰都是溫暖”。依依的眼里有一絲喜悅
筱昨,搖搖頭。
說著,說著,依依的眼淚流了下來,濕了她的臉,濕了筱昨的手。
她輕輕的擦拭著淚,繼續(xù)說道,“當年的你和他的愛情受到雙方父母的排擠,當時,你們什么都不想,什么也都不期望,只傻傻地守著,就這樣和自己心愛的人一天一天的相守下去,直到雙鬢斑白,直到天荒地老。哪怕布衣籮裳,卻勝似天上人間”。
現(xiàn)在的自己何嘗不是如此,期望有一天自己能和子默相守下去,等老的時候聽他說自己,親愛的,你的皺紋真難看,想一想,眼淚再次流了下來。
可是,在一個清晨,你穿著婚紗,白白的,裙尾很長,在地上拖了一地。一車而過,血色浪漫,天暗了下來,一直沉到了世界的盡頭。他抱著你,在街上飛奔,你流了很多血,在那個千樹萬樹梨花開的季節(jié)。
“你是說,我是子默的女朋友”。忽然,搖晃,不穩(wěn),心頭一疼。這些場景曾無數(shù)次出現(xiàn)在她的夢里?,F(xiàn)在經(jīng)另外的一個人說出,驚駭詫異。
依依從一個精致的匣子里拿出一幅畫,在筱昨的眼前打開,江南煙雨,流水人家,畫中的打傘的女子為何跟自己如此的相似。
“紅顏易老,落花新知...........不羨神仙,偷羨鴛鴦”。再看落款,分明是“許筱昨”跟“紀子默”。
難怪自己,依稀記得杭州,記得西湖,喜歡聽彈評。
記憶一旦復(fù)活,就好似春天到來,草綠了,花開了,冰化了。
記起來了,記起來了!許多許多的過往,深深淺淺地往外冒,擠著,拽著,奔涌著,呼嘯著,吶喊著,掙扎著。
很多年前,自己和子默離開了校園,來到西湖邊,在這里相依為命,同甘共苦。雖然清苦,卻也幸福。
當時,自己和子默過著平常人家的日子,彼此開一些無傷大雅的玩笑,彼此守著那份感動,相伴到老。
然而,在一個清晨,一車而過。
迷糊中,能感覺到手術(shù)器械的冰涼和一股血液涌進血管的溫度,那是子默在輸血,在從他的血脈到自己的血脈。但再多的血液,也抵擋不了自己體內(nèi)血液的流逝,漸漸的,感覺到身體在一點點的冷下去。
聽到了子陌象野獸一樣痛苦的嗚咽,是那樣的低沉與無助。
聽到子陌在一遍又一遍的哀求醫(yī)生再抽一點,再抽一點……
自己,很想掙扎,想阻止子默瘋狂輸血,那樣子默會死去,可是,自己沒有任何的反對能力,只能,靜靜的躺著。
唯一能做的,祈求上蒼再給自己一次機會,自己和子默還有很多事沒有做,沒有結(jié)婚,沒有生孩子,沒有老去.........
昏迷,長久的昏迷。待自己再次醒來,天下已變,那個同生共死的人,不見了,丟死了,迷路了。
接下去,一片空白。
(15)
一切終于明白,可子默哪去了?
筱昨哭著喊許曉昨,拉著她的手,嗚咽著問,“子默哪兒去了?為什么他不肯認我?我們還有沒能走完的愛情”。
“因為,他為了救你,大量的輸血,導(dǎo)致患上了敗血癥,他知道自己時日不多,所以一直沒有和你相認,他不想讓你記起以前的時,那樣你就不會痛苦,所有的痛苦由他一個承當”。依依的聲音有些顫抖
“為什么!不!”。筱昨一聲痛苦的悲號,重重的跪倒在地,痛苦的扯著自己的頭發(fā)。
慢慢的等筱昨恢復(fù)過來,依依已走遠,桌上留有一張紙條。
(16)
子默,依靠在窗子邊,他披著風(fēng)衣,他的臉在陽光下懶惰的笑。
掏出手機,子默寫下了一條短信,然后死死地捏著手機。
身體虛弱到了極點。眼睛,怎會如此的沉重。
門外,響起了急促的門鈴聲!子默開不了門,他昏倒在地上,門外的鈴聲還在響著,一聲急促一聲。重癥病房里,子默的鼻腔里插滿了管子。筱昨隔著厚厚地玻璃窗,望著子默,目不轉(zhuǎn)睛,生怕一眨眼,子默又不見了,看著看著,眼淚就如斷線的珠兒,不斷落下......
白色的房間里,所有醫(yī)生和護士,都在圍繞著子默轉(zhuǎn),不斷輸氧,小小的病房內(nèi)到處是白色的影子。子默的頭不知道何時偏了過來,向著走廊外的方向,眼睛,依舊緊閉著。
筱昨哭著,傻傻地望著子默的臉,多么熟悉的一張臉啊,以至于現(xiàn)在的曉昨看到子默干凈的臉龐,感覺那么飄忽!模糊間,子默的眼睛開了,瞳孔里折射出筱昨的身影,他隔著厚厚的玻璃窗,忘著筱昨,嘴角擠出一絲苦笑,筱昨忘著這一切,眼淚悠顫間,如那碎開的海棠花,默然墜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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