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桂林無關(guān)
去年,桂林這邊八個大學(xué)的文學(xué)社的孩子在桂林廣西師范大學(xué)舉辦了關(guān)于主題為“城”的征文,不做猜想也知道,想必不少真性情的孩子寫的是桂林。雖然將桂林稱之為“城”在我微薄的辨識度里是不合適的。但我是知道這些孩子的,那是一群可將之乎者也用到無人之境地步的翹楚,少年們走的路雖坎坷,一路熱淚伴著歡歌,卻將自己的青春揮灑的淋漓盡致。將對這個世界的感知換成所言所語,無不發(fā)自肺腑,真切無半點矯情。如今突然想寫點與“桂林”有關(guān)的東西,拾人牙慧也好,狗尾續(xù)貂也罷,且讓我說了,心中感慨,不吐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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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們都說:“桂林山水甲天下?!蔽覀兂酥敬?,蕩漾在漓江上,來觀賞桂林的山水。[人教版課標(biāo)本第八冊課文]
人們都說:“桂林山水甲天下,陽朔山水甲桂林?!蔽覀兂酥敬?,蕩舟漓江,從桂林到陽朔觀賞風(fēng)景。[冀教版第七冊課文]
人們都說:“桂林山水甲天下?!蔽覀兪幹劾旖?,來觀賞桂林的山水。[長春版第七冊課文]
以上是從百度上看到的不同版本語文教材上對陳淼的《桂林山水》一文的刪減。想來我們當(dāng)初學(xué)到的版本大抵是人教版的。冀教版的我是最看不中的,重點引成了陽朔不說,“木船”與“舟”又有重復(fù)之嫌。但想來,這一版大概確是作者最初時的文稿了,而且我也確信他是說了“桂林山水甲天下,陽朔山水甲桂林”,因為我是來了桂林之后才聽到人人都這么說。所以,若真來了桂林,是定然要說后半句的。但其他流行版本刪減只要了前半句,大概是出于其他的原因,教育?宣?訂正文本?……具體原因就不得而知了,也沒那個心非要去痛斥出什么頭道來。觀大局,他們總是處于個什么好的目的吧。(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我依然記得我學(xué)這篇課文時是小學(xué)六年級的時候,因為被班主任兼語文老師抽到早讀時要背誦它而沒背下來,就下決心暗自不去吃早飯默默在教室里背,然后很快就背了下來,又額外發(fā)狠的背了其他的課文。那時覺得一定要背下來,不然就會輸給好友丟了面子??扇缃窨磥?,背不出來也不是什么丟臉的事,那時候很是要強(qiáng),因為語文老師出于自己面子的緣故,從來只抽查成績好的學(xué)生,背不出來的,又何只我一人。偏偏那時扭不過來,狠心不去吃飯也要背出,做事力道,實在太猛。還有另一件事是那時候的我并不知道的,并不知道六年之后,半個大人的我,會因為高考后出于追求自由的緣故,在人生的一小程選擇了這個白紙黑字之間的站點—桂林。
2012年九月,從麻城經(jīng)過武漢火車一路南下,中間走走停停不知過了多少站臺,一路所見并不如我之前所預(yù)想的那樣窗外美景美不勝收,相反,透過玻璃窗看出去,滿目皆是荒涼。又或者這樣說并不合理,許是因為還懷著高考的失落,所以冤枉了景色。這是我人生最大的第一站離家,從麻城到桂林,這一路顛簸著我五味雜陳的心情。雖然我已經(jīng)做好了迎接這個城市的準(zhǔn)備,還盡量用“桂林山水甲天下”去打動自己,好壞也坦然接受,但我走出火車站出口的那一刻,我是小小的失望了一下。這個“城市”,好小家子氣。
就是這樣的失望也讓我立馬明確了我與桂林的關(guān)系,城市與過客的關(guān)系。出站后我就知道,三年或幾年之后,我一定會離開這兒。多可笑啊,才到達(dá)而已,就想好了離開。
隱去異鄉(xiāng)人的歸屬感實在的去看它,又舊又矮的酒店(因為政府政策,我可以接受它的矮);狹窄的柏油馬路;各種五花八門的牛皮廣告;公交里悶熱的味道;加上陪同學(xué)買衣服發(fā)現(xiàn)極為不方便,適合學(xué)生的品牌店的極少;司機(jī)先生還時不時用對講機(jī)罵著臟話;螺螄粉味道極怪;他們的食物好簡單……這些不好的認(rèn)知,用了以后很久的時間去改觀。就是知道半年后累積了不少的“另一面”,桂林的兩江四湖的夜景是極美的,霓虹燈色彩斑斕;道路兩邊有高大的樹和漂亮的綠化;在桂林的很多地方,你隨便拍一張照片,背景都跟照相館里用的一樣;這邊有很多漂亮的公園;有春夏秋冬多變美麗的漓江;桂林的消費其實是很低的……就這樣,一點點知山見水,用這些去辯駁自己之前的那些觀念。
可是至今桂林對我來說單純的用“好”、“壞”這樣的字眼去論斷,都太片面。甚至我現(xiàn)在可以無所畏懼的說自己人生第一次碰到騙子就是在桂林。那是大一的某個周末,我從學(xué)校搭5路車去市區(qū)試聽西班牙語,再回來的路上正沉浸在要不要作出學(xué)西班牙語這樣人生的“巨大選擇”的思考之中,路遇一25以上,30以下年輕女子,面善模樣,做勞累悲痛狀告訴我,自己來自臺灣,要參加什么投標(biāo)會之類,沒有大陸的銀行卡,需卡轉(zhuǎn)錢投標(biāo)之類,說的梨花帶雨,可憐至極,求我借銀行卡她用。我發(fā)誓當(dāng)時我從沒想到自己會遇到騙子,甚至我極為希望她轉(zhuǎn)到錢完成投標(biāo),所以我就借了她卡,并告訴她密碼,她說第二天還我卡,我毅然同意。那就是我第一次被騙,在這個城市里心靈受傷。雖然我也覺得自己很傻,但我依然相信自己是幸運的,她只騙走我的錢,沒有傷害我,我的卡里只有280元,另外,那個騙子很聰明,若不是生活所迫,她也不會出來騙人。還有就是我真的很喜歡在桂林的山水間游蕩,沒有一個城市可以像桂林這樣城市里攜山帶水,在每個落日余霞的黃昏,在每個煙雨朦朧的清晨,眺遠(yuǎn)望去的那些遠(yuǎn)處都是畫,幻像一般美的不得了,沒有一副畫作可以詮釋的了,畢竟,那些畫只是副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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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白說,我喜歡桂林的山水,卻并不喜歡桂林。雖然有人嘲諷說“桂林除了山水甲天下還有什么”,但我想這并不矛盾,因為桂林并不只有山水。
我依然是感謝中國的教育的,那些一路讀下來的千斤重的課本雖然沒有給予我們對現(xiàn)實生活的真切認(rèn)識,認(rèn)識的事物不過是片面的美好與溫暖。并在很小的時候就教給我們,這就是我們的祖國,我們的祖國有美麗的山川,蜿蜒的河流。然后老師再告訴我們“不要以為你住的地方,你見過的地方不漂亮就代表中國不漂亮,你所見到的東西太少了,等你長大就會知道。”正是這些略有夸大或片面的美麗“差不多教育”灌輸給我們幼小的思維里世界觀,催趕著我們一路向前,不斷跌倒在對現(xiàn)實的不滿與對未來的憧憬里,失望后希望,希望后又失望的循環(huán),亦步亦趨。
9年義務(wù)到三年高中,語文課本一貫是這樣風(fēng)格。學(xué)生年代畢竟是孩子,孩子很少像大人一樣因為生活環(huán)境所迫或人際的什么原因而愿意安于現(xiàn)狀,觸壁太多而不愿意跳脫,他們對未來的期待總與遠(yuǎn)方相關(guān)。與其說孩子太無知倒不如說大人太畏懼,他們畏懼這個世界的傷害。他們受了太多不同人的欺騙,不愿接觸陌生的環(huán)境,害怕遠(yuǎn)方。再加上幼年時積累的失望太多,最后,大多數(shù)人選擇一個自己并不太喜歡,卻因為熟悉這樣一個不好明說的尷尬原因留在一個地方生活,扎根。這不是根性所在,只是懦弱的表現(xiàn)。
林宥嘉雖然曾在《唐人街》里唱道“普天下的唐人街,都是個巨大情意結(jié)”,歌里高呼揚州炒飯,但是,他也用另一首歌《月光》告訴我們“沒有夢想,何必遠(yuǎn)方”。大概這不是自相矛盾,而是他確實在某個時候知道了遠(yuǎn)方的重要性,才寫下了這樣的歌詞。中國有太多的城市,可你居所的城市就真的是自己理想的城市嗎?還是,你真的也喜歡“桂林”這樣的城市?還是你也不確定你屬于你居住的城市,你也有自己的天涯。
朋友啊,任你還年輕,你要去天涯我必以祝福相贈,他日無論你功成名就也好,田地敗落也罷,貧富不論,你只管去便是。某日你想回,不管那日我許是平凡人婦或身入職場,你若來,承蒙不棄,我必圍上圍裙,斟來美酒,菜拙箸短,天下不敢兼濟(jì),唯獨祭奠這最純真的時日老天饋贈的相識之誼。江湖雖亂,可我依然用這顆赤子之心相待與你,好歹他日你再回也有個暖心的情誼。故你離去的今日,也是無后顧之憂的。
但愿你依然有一顆愿意漂泊,愿意憧憬,愿意闖蕩,愿意向往的無所畏懼的赤子之心,做個愿意遠(yuǎn)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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