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竭的泉水(散文)史光榮
枯竭的泉水 (散文) 史光榮
小時候,在鄉(xiāng)下長大。
那時候的鄉(xiāng)下,什么都缺,唯獨不缺的是水。尤其是距河槽不遠(yuǎn)的我們,總是把水當(dāng)作最多最大的玩伴,記憶深處不是清洌洌的河水渠水,便是一汪汪清澈甜潤的泉水。
我的老家在毫清河?xùn)|岸,是大名鼎鼎黃河上的一條重要支流,從亳清河下游的亳城村引向古城小趙村的渠水,從我們村的腳下緩緩流過,一年四季清水潺潺,村的東邊是一道高聳的山嶺,有溝有壑,有坡有嶺。
兒時的記憶總是在坡頭渠邊展開,總是在水的漣漪中發(fā)揮。那時,七八歲的我們,過早地承受著生活的壓力,在廣闊的天地里尋找著生機(jī)。無論是上山砍刺拾柴禾,還是挎著藍(lán)子到野地里蕁菜打豬草,無論走多遠(yuǎn),去多久,可以帶干糧,但從來沒為沒有水喝而發(fā)過急、著過慌,因為,到處都有泉眼,到處都有滲水,包括高高的山上、嶺上。
在亳清河邊,隨便撥弄撥弄,或拿根樹枝隨便刨一刨,都會刨出甘甜的滲水,既使遠(yuǎn)在坡頂勞作,方圓幾千米,那個地方有泉水,那個溝壑里有滲水,我們也都是一目了然,非常清楚。(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在我們村東邊,半山坡的荒蕪野刺叢中,還有一處聞名的馬蹄泉,相傳是商湯時期,整個東坡嶺都是湯都的東城墻,將士們經(jīng)常騎馬巡查,有一天,天氣炎熱,馬渴得實在不行,走到此處,迎天嘶嗚,奮力刨蹄,幾下就刨出個泉眼,流出涓涓細(xì)流,將士們遂名為馬蹄泉。
是真是假,無從可考。凡是國內(nèi)有名望的泉水都與神馬或馬蹄有關(guān),與類似故事牽強(qiáng)。但馬蹄泉有泉水,卻是真的,小時候不懂得山有多高水有多高的道理,只覺得神奇,只覺得那水真的好喝,那怕上面飄滿了樹葉,用手撇過雜物,趴在邊上,鞠一手喝起,沁入筋骨,是那么涼爽,是那么甜潤。
山的背后,是白水村的成家坡,半山坡上只有姓單的兩三戶人家,輩輩實實在那里生活著,依賴的水源就是半山腰的一眼汪泉,那泉像井一般,只不過離泉口只有三五尺高,泉口常年放只鐵桶,放個鉤擔(dān),有人沒人,去了都可自鉤自取,那泉水據(jù)說從沒干涸過,也沒滿溢過,天氣再旱,雨水再澇,也是如此,養(yǎng)活了幾代人,更是方便了更多過往的村人。
每當(dāng)冬天來臨,有泉眼的地方,在寒冷的季節(jié)里冒著水蒙蒙的白氣,泉水變得溫暖起來,村里人繞過冷冰冰的渠水,到泉水旁洗衣洗菜。
在兒時的記憶里,泉水總是長流的小溪,從沒干涸的概念。
后來,我長大了,進(jìn)城工作了,離泉水越來越遠(yuǎn)了,問起進(jìn)城打工的村里人,問起那些泉水的情況。村里人笑了,說道,這些泉水早就干涸了,我們都記不得有泉了,更別說泉水了,你還記得,真是閑得慌啊。
村里人忘了,但我沒忘。幾十年沒見了,記得越發(fā)清晰,惦記得更加利害。
在縣城周邊散步,在公園里小憩,看著五光十色、琉璃繽紛的亳清河夜景,我又想起河邊的小溪,想起坡上的泉水。
好在繽河公園旁邊的崖前村里,還真有一座白馬泉,直到現(xiàn)在,泉水依然常流,清澈見底。好多村民不用家里的自來水,用桶到泉里提水做飯吃,在泉眼十幾米處,泉水自然溢出,形成一個天然的水潭,潭的周邊,放置幾塊片石和過去的磨盤,天氣好時,不少村婦拿著衣服邊洗邊聊,一派田園風(fēng)光。
看著此情此景,我又好像回到了兒時的記憶,,回到了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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