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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兄弟

2015-12-11 10:26 作者:老茂  | 8條評論 相關(guān)文章 | 我要投稿

外公外婆含辛茹苦,養(yǎng)大了兩男五女。五個女兒,猶如五顆石子,次第長大之際,被外公外婆輕輕一撒,撒落在鄉(xiāng)村的各個角落,就給外公外婆帶來了五個女婿。兩個兒子,五個女婿,就成了兄弟。其中的兩個,我叫他們舅舅;還有四個,我叫他們姨父;當(dāng)然,還有一個,是我的父親。他們年齡各異,性情不同,在不同的地方、不同的家境中長大。是緣份,讓他們走到一起,成為兄弟。他們的兄弟情分,在漫長的歲月里,隨著日子的積累,逐漸發(fā)酵,點(diǎn)點(diǎn)滴滴,匯聚成一缸濃郁的鄉(xiāng)村水酒,綿遠(yuǎn),悠長。

除了小姨父是國家工作人員,其他兄弟,都分散在鄉(xiāng)村各個偏僻的角落。幾乎所有的日子,他們都在各自的莊稼地里,沒日沒地勞作,為一家人掙下糊口的米糧,也就沒有多少時間,聚在一起訴說衷腸。但心中的牽掛,猶如初時節(jié)的草色,近看沒有,遙望卻是青青一片。哪個兄弟家里有什么事,最先趕到的,總是他們,該幫忙幫忙,該湊個熱鬧就湊個熱鬧。只有正月里春節(jié)期間,有那么一段舒坦的日子,兄弟們聚在一起,把兄弟的情分,用米酒、用煙卷、用嘮嗑,濃濃地體現(xiàn)出來。

外公外婆家最熱鬧的日子,就是女婿外孫來拜年的日子了。正月初二一大早,五個女婿,就前腳挨著后腳,走那么三五里,十來里,最遠(yuǎn)的,二十華里,來給岳父岳母拜年了。每一個女婿的后面,一律跟著一幫子半大的孩子,我的表兄妹。兩三個,三五個,全都蹦蹦跳跳地跑來了,大大小小二十來個,吵吵嚷嚷地,把外公外婆家里,吵翻了天。大姨父離外公家最遠(yuǎn),可最先到的,總是他。幫著外公外婆,把里里外外都安排得周至了,其他的姨父,才陸陸續(xù)續(xù)趕到。他們一邊往天空中甩炮仗,炸出很大的聲響,一邊笑嘻嘻地對著外公外婆道著新年的祝詞。而最后到的,總是二姨父。憨憨的二姨父,總是笑瞇瞇的,讓幾個孩子走在他前面,他背著雙手,在后面跟著,對幾個前來迎接的連襟,慢悠悠地說,你們又先到了。就給每一個兄弟,卷一支煙卷遞過去。

兩個舅舅,在初二這天,自然也得去給他們的岳父岳母拜年。但他們經(jīng)不住家里的熱鬧啊。那么多的兄弟,那么多的外甥,閱兵一般,齊嶄嶄地聚在一起,該是怎樣歡悅的情景!于是,他倆在各自的岳父岳母家,匆匆吃過中飯,就迫不及待道別,打起飛腳就往家里趕。往往來外公外婆家拜年的女婿還沒吃完中飯呢,他們就回來了,一臉的笑容,和兄弟們一起坐在桌上,吃酒,吃酒。大舅去他岳父家拜年,在路上能和我們相遇。一年正月初二,又遇到了。父親笑著說,你別去了,讓你兒子去,你跟我打回轉(zhuǎn)算了,大家在一起,熱鬧。大舅嘿嘿笑著問,不去了呀?然后自己回答,那就不去了咯。打發(fā)跟著他的兩個兒子去湊數(shù),他果真就跟著父親,打回轉(zhuǎn)了。

我們這群表兄妹,在一起玩得發(fā)瘋。他們兄弟幾個,一起喝酒卻喝得很安靜。吃飯的時候,外公招呼他們在桌上坐了,然后自己坐在上席,將自家釀的谷酒,熱熱地燙一壺上來,就有一個姨父接著,每人面前篩一碗。篩好了,外公就一臉的笑容說,吃酒。大家把碗舉起來,說,吃酒吃酒。就安安靜靜地抿一口酒。下酒的小吃很多,花生、豬血粑、蠶豆,還有雞肫鴨掌,用碟子裝著,擺了一桌子。但這些兄弟都懂得禮數(shù),只是慢慢地剝著花生,咀嚼著做下酒菜,最多再吃一塊豬血粑。也說一些閑話,但都是輕言細(xì)語地說,沒有一點(diǎn)兒豪壯氣派,將那酒吃得淡然,超脫。酒是可以敞開肚皮喝的,但不管酒量大小,都喝得節(jié)制,喝到微醺,就放下了酒碗。外公也不勸,由著這幫兄弟們。酒喝到半途,就上大菜了。大菜也不多。但雞總是淺淺地有一碗的,肥厚的肉,也是有一碗的。也有一碗魚,凍魚,是放在桌上的配菜,誰也不會去動,吃完了,照原樣端下去,下一餐再端上來。

吃過飯,大姨父照例先回去了。其他兄弟就坐在一起,或是在坪前的陽光下,或是在外公家的火膛邊,慢慢地說些閑話,講一些各自經(jīng)歷的新鮮事。外公的一桿水煙袋,隨著他們的講述,在他們手中傳遞著,傳到誰的手上,誰就吹燃手中用草紙卷成的火繩,對準(zhǔn)煙膛,再含著煙嘴,“咕嚕咕?!钡匚暌桓C,將煙膛取出來,“撲”地吹掉煙灰,慢慢地從煙盒里取出煙絲,撳在煙膛里,遞給下一個。初春的陽光,照在他們的臉膛上,紅紅的柴火,映照在他們的臉上,讓他們臉上粗燥的皮膚,在此刻也閃耀著溫柔的味道。小姨父在縣城工作,是國家干部,見識多,總能給大家說一些新鮮的時事,把城市里鮮活的世界,通過他的嘴,展現(xiàn)給各位兄弟。他的發(fā)布很是權(quán)威,可大家只能安靜地聽著,按照自己的意思,在心里默默地記著,因?yàn)槟吧桓彝?a target="_blank">評論。大家感興趣的,是小舅的講古。小舅最年輕,也最活躍。吃過晚飯,小舅就開始講古了。小舅讀過幾年書,也就在閑暇時光,翻看過諸如《說唐》、《羅通掃北》、《薛仁貴征西》之類的通俗小說。這些通俗演義中的歷史人物,兄弟們都曾經(jīng)聽過,也就喜歡聽小舅再說一次。小舅說得很有氣勢,依稀有點(diǎn)說書人的味道,后面前面前面后面反反復(fù)復(fù)地說,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按書上寫的在說,反正大家都津津有味地聽著。不時有人插嘴,跟小舅爭論說不是你講的這樣,然后他再說一遍他聽過的版本,于是就有了爭論,讓氣氛變得熱鬧起來。外公生于清朝,大家不作聲的時候,他就說一些大清的事情。某一個夜晚,他和兒子女婿們一起坐在灶膛邊,一起數(shù)著大清朝經(jīng)歷過多少位皇帝,扳著手指頭,差不多數(shù)了一個晚上,還沒有數(shù)得很清楚。其實(shí)說古也罷,數(shù)皇帝也罷,并不是要個明確的結(jié)果的,大家聚在一起,這些閑話,只是一劑潤滑劑,熱熱鬧鬧地說得多了,兄弟的情意,也就濃了。(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第二天照例是給大舅、小舅拜年。說是拜年,其實(shí)就是由主人家管一頓酒席。早餐是大舅家,中餐是小舅家。依然是外甥們在飯桌上吵翻天,他們兄弟則安靜地在桌上吃酒。不猜拳,不出令,也不勸,想喝了,就喝一口,說些閑話,有節(jié)制地吃些菜,把酒就吃過了。在小舅家吃過中飯,就該辭過外公外婆了。這個時候,小姨父帶著三個兒子,回城邊自己的家了。其他五個,由兩個舅舅領(lǐng)隊(duì),帶著一隊(duì)外甥子侄,浩浩浩蕩蕩地,一家一家,把出嫁在外的五個姐妹家,走訪一遍。根據(jù)路線的遠(yuǎn)近,首先去三姨父家,然后大姨父家,然后我家,然后二姨父家,最后,去小姨父家。這是經(jīng)典路線,偶也有改變的時節(jié)。那時候沒車,只能用雙腳走。一個小時,兩個小時,三個小時,就在田埂路上從容地走著,也不急。我們這批表兄妹,在田野里跳躍著,翻跟斗,拌嘴,吵架,他們兄弟一邊走,一邊悠閑地說些大家都感興趣的閑話。我那時候特別懶,尤其去小姨父家,二十多里地,走到半路,就耍賴,不走了,非要背著。父親不背,倒是舅舅姨父們,一個一個把我背在背上,大舅、小舅、三姨父、二姨父,輪流著背,背著背著就到了。我至今記得,他們寬厚的背脊,多么溫暖;他們一邊走一邊逗我的那些話,多么溫暖。在路途中,走得乏了,他們就吸一管煙卷。某個弟兄想吸煙了,就掏出煙盒來,用卷煙紙裝好一管煙,先遞給同行的兄弟,最后自己卷一管。兄弟們也不客氣,微笑著接過來,大家都卷好了,湊在一根火柴上將煙卷點(diǎn)燃,慢慢地吸,慢慢地走。他們從來不說從這家到那家要多久,只會說,需要幾袋煙的功夫。吸著吸著,就到了一個姨父家了,自然有姨媽接著,也自然做好了招待各位兄弟和侄兒、外甥的準(zhǔn)備。一到家,就吃酒。下酒菜,有豐盛一些的,也有儉樸一點(diǎn)的,但都是傾其所有。每個兄弟家里,住一晚。吃過飯,他們就打牌。三姨父在旁邊看,其他四個,湊成一桌,打跑胡子。象征性地輸個三分五分錢??伤麄兇蚺频呐d致,不能用錢來衡量,只要坐在桌上,就誰也不能把他們喊下來的。天氣冷沒關(guān)系,有一點(diǎn)煤火,就夠了。晚飯也不用吃,姨媽用柴火烤幾個糍粑遞上來,就非常OK。興致最高的是三姨父,他不打,可他喜歡看。他們打多久,他看多久。打到雞鳴三次,在女主人的催促下,才盡興收場,幾個人一起擠到一個鋪上,美美地、暖洋洋地睡到日上三竿。第二天吃過早飯,就辭過這家的女主人,一支浩大的隊(duì)伍又開始出發(fā),走向遠(yuǎn)方的另一家。

年復(fù)一年,這樣走著,兄弟的情分,就厚實(shí)了,成了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的一家人。

除了正月的兄弟相聚,其他時間,他們每個人,都得為養(yǎng)活各自的一大家子,不舍晝夜地在田野里,干著又臟又累的重活。可是,有了兄弟之間的幫襯,有了兄弟之間的慰藉,再苦的日子,也有了滋味。他們七兄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脾性,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特長,但是胸中都有濃濃的兄弟情分,卻是共同的特點(diǎn)。大舅長得威武,做田挑擔(dān),無人能比,人稱“作把式”。誰家建新房,要挑地基,自然眾位兄弟都來幫著挑了。大舅三下兩下,就把另外幾個弟兄,累得氣喘吁吁。他的言語不多,可他作為大哥,對弟弟妹妹,呵護(hù)有加。誰家有事,第一個到的,就是他了。記得有一年,村里傳說我在外地讀書時,發(fā)生了意外。母親不知傳言真假,擔(dān)憂我的性命,一個人常常偷偷地哭。正是農(nóng)忙季節(jié),大舅知道了,放下地里的活,來到我家,陪我父母坐著,等我母親哭過了,才慢悠悠地用人各有命的意思,勸說我的母親。并且斬釘截鐵地說,要是我發(fā)生了意外,學(xué)??隙ㄔ缫淹ㄖ胰肆?,現(xiàn)在傳說了這么久,學(xué)校那邊沒有一點(diǎn)消息,肯定是有人故意散布謠諑。我,肯定沒事。他的勸慰,讓母親忐忑的心,稍稍放下。小舅聰明伶俐,誰家發(fā)生了個什么事情,他的主意,總是能讓茫然四顧的當(dāng)事人,找到定海神針。而且他的膽子,是眾位兄弟中最大的,要到陌生人家交涉?zhèn)€什么,大家總是依賴他出面,而只要他出面了,事情就變得容易。大姨父勞作之余,做點(diǎn)販賣豬崽的生意。經(jīng)常起早摸黑,花上三四天時間,來回走四五百里路,從寧鄉(xiāng)挑了一擔(dān)良種豬崽回來,賣給鄉(xiāng)親,賺點(diǎn)腳力錢。也給各位兄弟,每年捎帶一只兩只,讓兄弟們豬欄里的豬,長得更快一些。二姨父是個石匠,哪個兄弟建房子,砌堡坎,他總自告奮勇,幫忙來捆地基。那時候還在生產(chǎn)隊(duì)上,外出搞副業(yè),必須上交隊(duì)上一天一塊錢,可他給弟兄們捆地基,一分錢也不要,也就沒有了生產(chǎn)隊(duì)的工分。他憨憨地用釬子敲打著石頭,慢慢地精雕細(xì)刻,他建的地基,建的堡坎,細(xì)密合縫,讓人放心。三姨父心靈手巧,種得一手好果園,到了秋天,每個兄弟的家里,都有了他送來的桔子、柚子、棗子。我父親呢,既是赤腳醫(yī)生,又是赤腳獸醫(yī)。誰家有個病痛,找他;誰家的牲畜不進(jìn)食了,也找他。父親讀過兩年私塾,還寫得一手漂亮的毛筆字。誰家有喜事,要寫對聯(lián),要寫神龕,都由父親捉筆。小姨父自不必說。他是國家工作人員。哪家有個什么稍大點(diǎn)的事,比如定親呀,向政府申報批個地基呀,有個鄰里糾紛呀,都要向他討個主意。他說怎么做,就怎么做。大家都是兄弟,說兩肋插刀,有點(diǎn)貶低他們,但他們那種互相照應(yīng)的心意,卻是點(diǎn)點(diǎn)滴滴,叫我們這些做兒女輩的,都能深深地感受得到。

父親三十五六歲的時候,年底的一天,就覺得胃痛得厲害。開始以為就是單純的肚子痛,沒在意。可是在床上躺了兩三天,不僅沒半點(diǎn)好轉(zhuǎn),反而越來越痛。豆大的汗珠,刷刷刷地從頭上冒出來。正在坐月子的母親焦急萬分,告知了外公外婆,幾個兄弟,立即聞訊而來,看到父親痛苦的模樣,這個兄弟凝重地說,得送醫(yī)院,那個兄弟也急急地說,得馬上送醫(yī)院。母親傷心地說,家里沒什么錢了,怎么送醫(yī)院啊!幾個兄弟不作聲,只顧掏自己的口袋,把身上的錢掏出來,湊在一起,也可觀了。然后緊張地、卻有條不紊地將一條竹椅綁上兩根木桿,改成一臺轎子,抬著父親就往三十多里外的市人民醫(yī)院里送。那是一個風(fēng)交加的日子。天上飄著大雪,整個天空烏濛濛的一片。任何一個人,走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中,都仿佛會被大雪吞噬。然而他們兄弟義無反顧,抬著父親,堅(jiān)定地、平靜地闖進(jìn)了嚴(yán)酷的風(fēng)雪之中。兩個舅舅抬著轎,幾個姨父,扶的扶著,撐傘的撐傘,途中不時將抬轎的人換下來休息一會。人歇轎不停,不出三個小時,就送到了市人民醫(yī)院。到醫(yī)院的時候,他們幾個,都已經(jīng)成了雪人,只有轎子上的父親,幾乎沒有沾著一點(diǎn)雪花。到了醫(yī)院,他們就立即大呼小叫,央求醫(yī)生,將父親推進(jìn)了急診室。醫(yī)生看了,立即安排進(jìn)行手術(shù),告訴他們說,是急性闌尾炎,快穿孔了,再晚半小時,就有生命之虞。他們焦急地守候著醫(yī)生開了刀,辦好了父親的住院手續(xù),才坐下來歇一口氣。為了不讓父親在過年時感到寂寞,他們幾個兄弟,又都陪護(hù)在父親的病床邊,在醫(yī)院里一起迎接新年的到來。

大姨媽離世得早。大姨父一個人,既當(dāng)又當(dāng)媽,自然比其他人,更加辛苦得很。各位兄弟對大姨父,又多了一份關(guān)。家里殺過年豬了,母親讓父親送點(diǎn)肉給外公外婆。父親說,送點(diǎn)肉給大姐夫唄。提著一掛肉,走過近二十山路,給大姨父送去。到了大姨父家里,坐著,和大姨父一起抽一管煙卷,扯幾句閑白,不在那兒吃飯,就回來。大姨父的兒子到了找對象的年齡,母親就熱心地張羅著做媒,對我一個堂姑的女兒,不厭其煩地介紹我這個表哥的好處,仿佛表哥那矮矮的個子,都是最大優(yōu)點(diǎn)似的,終于說得堂姑的女兒動了心,不顧一切地嫁給了他,使他有了一個溫暖的家,并果然讓我這個表哥,生下一個聰明絕頂?shù)膬鹤?。大姨父的女兒,是被所有的姨媽、舅媽?dāng)作女兒的,從讀初中開始,就成了我家的???,甚至讓我的妹妹都覺得母親對她,比對自己的女兒都照顧得周到。就是到了現(xiàn)在,表姐依然把所有的姨媽當(dāng)作親媽一樣對待。

他們對我,自不必說。盡管大未必佳,但小時候,確乎是了了的,在眾多的表兄妹中,我的聰明伶俐,博得了他們的交口稱贊。后來,高考恢復(fù),在我們這個大家族中,他們把第一個考上大學(xué)的希望,都寄托在我的身上。

我果然沒有辜負(fù)他們的希望。

高考上線的消息,是小姨父親口告訴我的。小姨父在在縣城工作,知道我當(dāng)年參加高考,就在7月29日下午,當(dāng)年高考放榜時間,早早來到往年放榜的地方,與一群同樣關(guān)注著高考命運(yùn)的考生、家長混在一起,一邊閑聊,一邊等待著激動人心時刻的到來。下午四點(diǎn),教育局幾個老師,卷著幾張大紅紙,提著一桶漿糊,準(zhǔn)時出現(xiàn)在每年公布高考上線名單的墻邊,從后往前,很認(rèn)真地將紅榜張貼上去。小姨父睜著雙眼,目不轉(zhuǎn)睛,一個一個名字地讀過來讀過去,生怕把我的名字弄丟。直到在第一張紅榜上,找到我的名字,念一遍,再揉揉眼睛,一字一頓地再念一遍我的名字和分?jǐn)?shù),默記在心里,才放下心來。

之后小姨父一路小跑,到單位向領(lǐng)導(dǎo)告了假,然后冒著正毒著的太陽,渡過資江河,把我考上大學(xué)的消息告訴小姨媽,沒在家落座,就撩開雙腿,直奔二十里外的我的外公外婆家,把消息告訴我的外公外婆和兩個舅舅。正是“雙搶”季節(jié),兩個舅舅正赤著膊,在打稻機(jī)上揮汗如,聽到消息,立馬從打稻機(jī)上滾下來,洗了洗腿上的泥巴,在路上遇著正往我家趕的小姨父,咧開嘴笑著,搓著一雙粗大的手,說,好,好,我們這就去四姐家。連衣服都來不及穿,光著膀子,和小姨父一起,哥幾個立即撩開腿,往我家趕。外婆家離我家不遠(yuǎn),但隔著一條河。那個下午的薄暮時分,我正和鄉(xiāng)親們一起,在河邊插秧,就聽見河的對岸,姨父舅舅他們充滿激動的喊話聲傳了過來。那是一個寬闊的河灘,河的兩岸,兩個公社三個大隊(duì)的鄉(xiāng)親們都在那里勞動。我清晰地聽到了他們的喊聲,整個河灘上勞動的鄉(xiāng)親,也清晰地聽到了他們的喊聲。

當(dāng)天晚上,母親殺了一只肥雞,把過年時小心翼翼留著的臘肉和豬血粑、雞蛋、平日里小河漲水時父親網(wǎng)著曬干的河魚等等好吃的東西全都翻了出來。他們兄弟幾個,大舅、小舅、小姨父、父親,還有就在近處聽了外公捎過來的消息立即趕到我家的三姨父,以及我的三個堂叔,恰好一桌,把父親過年時藏著的一塑料桶米酒,喝了個干干凈凈。自然,我也坐在桌上,沒有喝酒,就看著他們喝,聽著他們對我的祝福。在那一刻,我覺得,對我的夸獎和祝福,就是他們兄弟最好的下酒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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