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小雪節(jié)令第一天，氣溫越來越低，山色已成為暗黃色中夾著松針蒼勁深綠，天空一直陰沉著，山上的濃霧把上半截山全都罩住了，椒溪河里的風(fēng)順著河道吹得不緊不慢。那只水鴨子站在翻板閘攔起來的一大塊平緩水面的尾部淺水中,突兀出的幾塊小石頭上。不遠(yuǎn)處有座鋼板橋，橋下河水湍急，滔滔滾滾，流入這只鴨子棲息的水面里。這里的水，一急一緩，一個熱情澎湃，一個含蓄委婉，形成鮮明的對比。那只水鴨子，立在那一直向南邊的翻板閘那兒眺望著，從北邊吹來風(fēng)不時地將身上的羽毛吹得向上翻起，風(fēng)一過又復(fù)了原樣，但仍然有點(diǎn)亂。

我觀察這只水鴨子已經(jīng)有兩周時間了。每天三次步行去學(xué)校上班，我都要走到河岸邊，駐足看一看它。早晨，它立在那個小石頭上，頭不停地扭來扭去，雙眼緊盯著河水，看見食物了它就下到水里去，在水中悠然地游來游去，身后蕩出層層漣漪，沒有其它水鳥覓食時的狠勁，就是潛水也很文靜。一會兒它又爬上那個小石頭，站在那抖抖身子，擺擺頭，把身上水珠抖掉，然后用它那扁扁的嘴殼梳理著羽毛。午間，偶爾展翅在水面飛上一圈又落在那幾個小石頭上，眺望著南邊的翻板閘方向。傍晚時，依然立在小石頭上一動不動向南眺望。

我是兩周前在與朋友聚餐時，聽其中一位朋友說，水壩上來了水鴨子。這位朋友最大的愛好在河里整魚，我反復(fù)告誡他別去傷害這幾只水鴨子，他也向我保證不會去動它們。第二天早上遇見他鍛煉身體，他還帶著我去看了水鴨子。當(dāng)時一只站在翻板閘上，另外三只在水中游來游去。我十分好奇地立在岸邊看了好一會兒。四只水鴨子中，三只麻花色，一只白色。到第四天早晨，我在翻板閘的上下，都沒搜尋到那三只麻花色的水鴨子了，只剩下了那只白色的了，而且它再不到水壩上去了。為了觀察仔細(xì)一些，我將一個望遠(yuǎn)鏡裝在包里，路過時用望遠(yuǎn)鏡仔細(xì)觀察。那只白色水鴨子體型比一般家養(yǎng)的鴨子小了許多，還不是純白色的，翅膀尖以及尾端羽毛呈淺灰黑色，界限不分明。據(jù)說白色的是雄鳥，麻花色的是雌鳥。巧得很，這次不僅看見了那只水鴨子，它旁邊露出水面的石頭上，還有一只白鷺和一只體形較大的灰鸛。三只鳥都很平靜，沒有叫聲，就那樣靜靜地立在石頭上互相望著。過了好長一會時間，灰鸛才展開雙翼向河下游飛去。

那三只雌水鴨子去了哪兒呢？我擔(dān)心起它們的命運(yùn)了！是這兒水域里的食物不充足，無法讓它們在這里生存下去，不得不去尋找另外的新水域嗎？可那只白色的水鴨子怎么不與它們一起走呢？是否被哪個不法的、令人生厭的、卑鄙的小人捕去吃了？

動物和人一樣,都是生靈,生靈之間就存在情愁,就有喜怒哀樂。那只白色水鴨子一直守望著它們的家園，眺望攔水壩上曾經(jīng)一起生活的那三只水鴨子。它望啊，望啊……兩周了再也不見它們的蹤影。昨天那只白色的水鴨子也不見了，今天我又去看了兩次，仍然沒找著。它該不會遭遇不 測吧？不會的，一定是尋找它的家人去了！

過去我從未見過水鴨子，只是小時候，聽我舅多次說過他年輕時，家住在椒溪河邊，常見河里一群一群的水鴨子。每群水鴨子里必有一兩只白色的公子。水鴨子的肉質(zhì)細(xì)嫩、味道鮮美，清燉水鴨子肉湯有明目去心火的功效。深秋后，水鴨子就來了，來年陽春時節(jié)就飛走了。有水鴨子的時候，他在河邊用石頭壘起幾十公分高的一圈石墻，對著水面留下一個孔，早晨天剛蒙蒙亮，拿著火槍，躲在里面，等水鴨子游到距他幾米遠(yuǎn)時，他就扣動火槍上的板機(jī)，打死一兩只水鴨子，拿回家去燉湯喝。(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這樣看來水鴨子是候鳥。自從在漢江上建了石泉大水壩，加上沿椒溪河修筑公路，炸山放炮，驚擾了水鴨子以后，就再沒見過它。

四十多年過去了，水鴨子又回來了。數(shù)量太少了，我們更要加倍呵護(hù)它，千萬不能為了口欲和一已之私利去下毒手。留下這些可愛的精靈，會給我們的生活帶來樂趣與祥和。我只能祈禱上天保佑它們平安!（陳永明／文）

2015.1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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