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糕店

張治炳

榮榮生日快到了，提前好幾天吵吵嚷嚷要訂生日蛋糕。這不，剛吃完晚餐，就迫不及待地拉著我的手往金麥朗蛋糕店走去。

金麥朗蛋糕店，是c城最大的食品、點心、蛋糕加工廠。前店后廠，現(xiàn)烤現(xiàn)賣，是這個廠的百年傳統(tǒng)。它座落在繁華地段偏東山腳下，背靠青山，環(huán)境十分優(yōu)美；又有高山泉水，有著得天獨厚的優(yōu)勢條件。它原是該市最大的食品廠，改制后由私營承包經(jīng)營。

“爺爺，今年的蛋糕該買多大呀？若還是去年那么大，價錢肯定要貴了，要不，今年訂小些的吧？”榮榮一邊走，一邊叨叨。

是呀！這生日蛋糕的價錢，是老太太燒香，一年要比一年高；可是數(shù)量是王二臉上的麻子，涂脂抹粉，一年比一年少。按照金老板的話說，水漲船高，這在80-90年代其實并不新鮮,金老板的話并不夸大其詞。(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唉喲！老爺子您今天大駕光臨，寒店蓬蓽生光，托您老的宏福，金銀財寶定會滾滾而來！您老有何吩咐，說一聲不就得了，現(xiàn)在通訊方便, 只要輕輕撥動電話,在下一定照辦，大老遠(yuǎn)的,何必親駕勞累您呢！”金老板一本正經(jīng)的滿口客套話，真是三日不見，刮目相看。

“別那么油嘴滑舌。來你這里還有何公干，肉包子送人情，從來沒人嫌多，不就是給你送銀子來唄，還有什么好事落到老朽頭上剎，若有好事你兔崽子肯定比誰跑得快！”我笑著說。彼此相互寒暄幾句，話入正題。

“唉喲，老爺子，您是孔明看諸葛，從大到小, 從高到低，根本不須比乎，一清二楚，船又高嘍！這么著吧，您是老顧主了，優(yōu)惠，再優(yōu)惠，如何？”金老板指著一個樣品說。

“不是這個，是那個！這個價錢本來比那個低，因為小得多，去年就買的那個?！睒s榮心直口快的指著樣品。

“喲，我的小老弟，真是貴人多忘事，你記錯了嗎？”金老板笑容滿面的。

“沒錯，就是那個，上面還有朵玫瑰花的！你今年這個是什么價？那個又是什么價？”榮榮蹬著黑黑的眼珠天真的問老板。

金老板心里明白：若是按去年的報價有利不大，只有往小的做文章，才有大利可圖。心里打定主意，必須繞圈子才能達(dá)此目的。和這羽毛未豐的毛小子糾纏又何必，但又不得不應(yīng)付，故意裝起正經(jīng)來，便笑著說：

“小老弟真聰明，也真乖！這蛋糕是給你爺爺買的，還是給你的？”

“當(dāng)然是我的嘍！”榮榮神氣地答著。

“嗬！好神氣呀！既然是你的，你就不問一問你爺爺要那個嗎？”金老板仍然帶著笑。

榮榮看了我一眼。我明白他的意思，要大的，船高就高吧。榮榮很機靈，便說：“金叔叔，你的這個樣品有多重？那個呢？價錢各是多少？”

金老板很倉促，沒想到這個小家伙這么精明，大小都一清二楚。別的小家伙對大小就不那么明白，好對付多了。現(xiàn)在該怎么對付呢？不能在這個小家伙面前丟面子，一面想著，仍然很從容地陪著笑臉說：

“喲，我的小弟弟，你去年買的是那個？價錢？……”

“ 是那個，上面有玫瑰花的。價錢嘛，你得先報價，我才告訴你?！睒s榮一本正經(jīng)的。

“我的小老弟，你看那個也有玫瑰花，到底是那個？”金老板故意指著那大號的樣品繞圈子，陪著笑臉。

“這還要明知故問嗎？當(dāng)然是左邊的那個中號的嘍！”榮榮有點不耐煩。

金老板無可奈何，便認(rèn)真的說：“若是中號的，今年最少要八十八，八八，大家都發(fā)！若是小號的，得六十六，六六大順！怎么樣？小老弟，要八呢？還是要六？”

榮榮做了個鬼臉，伸了一下舌頭?！拔业膵屟剑∮譂q了30元！照這樣下去，明年得上山頂啦！小號的也漲了20元！”心里盤算著，要那個呢？他看了一下我，眼神里充滿著詢問。 我明白他的意思，立即答道：

“要中號的吧。金老板，你看比去年漲10元，怎么樣？”我開口征詢著意見。

“哎喲！老爺子，您是金口開玉言。這么著吧，您是老顧客，給您打破店規(guī)，您老再添10元，78元，還帶八，必定發(fā)。唉！如今是傾盆大雨，船不好靠岸嘍！”金老板滿臉無奈的。

“就這么著吧，你明天中午送去?！蔽铱隙ǖ卣f。

“好哩！明天中午準(zhǔn)是熱乎乎的，若是冷的您老分文不付。請問您老的電話號碼是……？”金老板心滿意足的。

“，前三位與你店里的電話號碼一樣。”

“好的！好的！您老真是金佛銀佛，請把心放在肚子里，放心吧！”

第二天中午，果真熱乎乎的蛋糕送來了。榮榮高興的跳了起來。一會他眉頭緊鎖，“慢著，我得稱一稱再說?！惫槐热ツ甑挠州p了半斤！榮榮吵著要退貨，他媽媽攔住說：

“算了吧，這情形……，得讓人處且讓人，何必呢！”

乙未十月（原創(chuàng)散文）

張治炳，男，1942年3月生于湖南洞口縣石背鄉(xiāng)資江河畔。1958年參加地質(zhì)工作，青海省第七地質(zhì)勘察院退休工人。中國國土資源作協(xié)會員。著有社科《科學(xué)社會主義在社會發(fā)展中的實踐》，文藝小集《春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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