嶺上開遍呦映山紅

文|櫻鵑
傳說杜鵑花是由一種鳥吐血染成的。
廣布于長江流域各省,東至臺灣、西南達四川、云南;湖北麻城擁有中國最大的古杜鵑花群落,已被上海吉尼斯總部獲批;在長白山區(qū)大興安嶺、小興安嶺地區(qū)等都有大量分布。
在自然養(yǎng)殖條件下,春杜鵑花期大都在4~5月;夏杜鵑花期在5~6月間;春夏杜鵑花的花期在春夏鵑之間;花期可持續(xù)一月以上。
又因其開花時紅艷艷漫山遍野鋪開,如陽似火,故又名映山紅。
我是在一首歌里遇見她的。( 文章閱讀網:www.sanwen.net )
“夜半三更呦盼天明,寒冬臘月呦盼春風,若要盼得呦紅軍來,嶺上開遍呦映山紅……”
那時候我只知道她應該是一種紅色的花,也是那時候認識了小小少年潘冬子,知道了“我胡漢三又回來了”這句話意味著有人要遭殃?!堕W閃的紅星》讓同樣小小少年的我開始對曾經血染的山河萌生了青澀的悸動,后來那段內憂外患的歲月一點一點地漫上心頭,從影視劇中,歷史教材里,老人們的閑談,一毫、一寸、一尺、一丈慢慢地伴我成長,由淺至深,那一片片殷紅穿越時空開得分外熱情。
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見到她是在香格里拉。
春天的普達措美的甚是張揚,恨不得每一粒塵埃里都開出花來,黃的、紫的、藍得、粉的在碧綠的掩映下開苞吐蕊,自然也少不了那長毯般鋪開的紅。五月的杜鵑在平均海拔3500米的那片凈土上爭香競艷,牛頸上叮咚的鈴音被偶爾掠過的沙鷗逗弄的一串串奔跑,麻鴨泛著碧塔海的清波洗起了花瓣浴,那條蜿蜒的木棧道上擠滿了游人的欣喜,霧珠聚起的透明彩傘下,是一顆顆陌生卻貼得很近很近的心,連相機快門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驚擾了花仙子的午睡似地偷偷被按下……
我仍舊清晰地記得下山的大巴上領隊唱的那首《映山紅》,望著車窗外綿延的青山綠水,有人不覺地跟著哼唱,小孩子的手被大人抓起打著節(jié)拍,人們的臉上掛著和春天同樣燦爛的笑容,那笑來自心脾,來自生活,風是軟綿綿的,雨也輕柔柔地,夕陽染紅一座峰頭又氤氳整個山丘,我卻數著什么,從一面旗幟到一顆紅星然后是一腔熱血,直到一路開滿的映山紅。
這一程,秋盡冬初的大巴山深處,清冷蕭瑟簇擁著“映山紅”。
王坪村,川陜革命根據地烈士陵園,兩萬五千零四十八顆紅星,兩萬五千零四十八朵杜鵑花開的寂靜,穿過青瓦白墻,遠遠地就看到那片映山紅,立在眼里,立在心坎兒上。
程毛娃子、吳建國、吳建獻、吳……,是人名,有的是兄弟父子一起,有的只能算代號,或許,更多是沒有名字的,一個個、一排排、一行行、一片片刻出了一座豐碑一條長廊,仿佛還能嗅到濃濃的血腥味兒,從鼻孔,從眼睛,鉆到心里,渾身都驚得冷冰冰的,原來,有一種杜鵑花開四季,他們的名字也叫映山紅。
秦時明月漢時關,滿清覆滅到如今,久遠的曾經叫做歷史,朝代的更迭寫滿了血雨腥風,那些觸目驚心的險勝,那些寡不敵眾的犧牲,那些浩浩蕩蕩的萬里跋涉,有侵略者的貪懶,有統(tǒng)治者的野心,也有手足相殘的無奈與悲憤。那些血灑山河的煙火兒女或許沒想過做英雄,他們可能也不懂得什么是自由解放,他們只是生在了一個風雨飄搖的時代,他們只想活著,自己活不成也要父母愛人子女家人能活下去,哪怕是搭上全家的性命,只為活著的人不再生不如死地活著,因為那是一個動蕩之秋,渴望花開嶺上的紅。
一路陰雨一路肅穆,活下來的活好了,日子從昨夜到今晨,從春夏又秋冬,淌過泥濘,踏破冰雪,前行還是會有顛簸,尋著杜鵑的顏色,一切擔憂都會變得很淡很輕很淺。
見過一種植在花盆里的杜鵑,總覺得不夠嬌艷,不及山頭嶺上開的熱情灑脫,許是不夠數量的緣故吧!最愛那遍野的映山紅,手挽著手肩并著肩地從這山爬上那山,從東北路過西南。
你聽!她們在歌唱——
映山紅喲映山紅
英雄兒女喲血染成
火映紅星喲星更亮
血染紅旗喲旗更紅
火映紅星喲星更亮
血灑紅旗喲旗更紅
高舉紅旗喲朝前邁
革命鮮花喲代代紅
2015年11月10日于川陜革命根據地烈士陵園回程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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