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割

微風(fēng)掠過,一簇簇飽滿的稻穗壓彎了腰。初升的晨曦,繞過遠(yuǎn)處的樹梢,傾灑了半片的稻田。早早就披著晨曦,踩著晨露,置身在這片黃金色稻田里農(nóng)作的母親,頭頂上戴著淺黃色的草帽,粗曠的手揮著鐵灰色的鐮刀,顆粒大的汗珠侵滿了她的額頭。母親偶爾停歇下來,拿起地上的水,喝上一兩口。而后又任黝黑的膚色在稻浪里閃爍。
踏著柔柔的晨風(fēng),我和哥哥弟弟們到田里后,紛紛撩起褲腳下田,給母親搭把手。輕輕撥開稻穗,赤腳踏進(jìn)田里的剎那,一絲絲冰涼從田地里串上腳踝,穿過整個身體,可以感覺出灰黑色的土壤里水分還沒流干。田埂邊穿著略帶泛黃的白襯衣的父親,厚實的手里拿著繩子和裝稻谷用的白紅色袋子。父親并不高大健壯,但是也不矮。他偏瘦,掛著絲絲皺紋的臉,可以明顯的看出突出的蓋骨。黑色的皮膚散發(fā)著辛勤勞作的味道,彌漫了整片的稻田。
一簇簇稻穗,伴隨著一聲聲唰唰響的清脆聲,紛紛優(yōu)雅地倒下。而它們倒下的瞬間,我們的比賽也如火如荼的進(jìn)行著。細(xì)小的手緊緊的將稻莖握在手心,右手火急火燎地用力向稻莖的底部揮著鐮刀,割下稻穗,平坦的放在地下。為了偵查敵情,我們幾個會時不時的在稻浪里如水鴨般探出自己的頭,左右掃視,然后又將自己沉沒在稻田里。整片的黃金色隨著緊張的氣氛和嬉笑聲,在我們的手里被抹滅,逐漸與田地相融合。
撥開午后的陽光,田地里的溫度也跳動了起來,一線線的汗水順著臉頰,投入到了土壤里。身寬體胖的弟弟賣力地踩著收割機(jī)的踏板,機(jī)斗內(nèi)的軸輪順時針的旋轉(zhuǎn)著。父親與母親分別站在收割機(jī)后部的兩旁,接過我們遞給的一把把割下來的稻穗,用粗糙而又厚實的手掌緊緊的掐住,并順勢的放進(jìn)軸輪里。一粒粒的稻谷就著這樣縱情地跳躍在軸輪上,在屏風(fēng)地遮擋下,不情愿的落在了斗里。為了能讓稻谷干凈的脫落,父親和母親會反復(fù)地左右反著手,用力的讓稻穗的正反面都能均勻的受力。接稻穗時,稻穗偶爾會不慎掉落,已被汗水打濕了全身的父親,便彎下腰,拾掇起來。
在我們撿拾稻穗時,稻谷會因為腳后跟不經(jīng)意的踩踏而一粒粒地脫落在田地上。對于我們對脫落稻谷的不管不問態(tài)度,父親看到后,不自禁地輕輕地要一下頭,黑著臉對我們訓(xùn)話一番。旁邊的母親則邁開不靈便的腿,走了過去,蹲下身軀,張開手指,耐心的將一粒粒的稻谷從土壤里拾到自己的手掌心上。剛剛在心里蕩起的一絲漣漪,在我的內(nèi)心不斷地擴(kuò)張。因為每一粒的稻谷都是他們辛勤勞作的成果,每一粒都滲入了他們一絲一扣的精力與汗水。母親拾上來的不僅僅是一粒粒的稻米,也是一個個孩子的溫飽,父親扛起的不僅僅是一片的稻田,也是一個家的生活。
傍晚的黃昏少了幾分的熱烈,多了幾分的柔情。太陽落坐在西邊的半山腰上,隨著緩緩而下的余暉,我們也將一粒粒的稻谷裝進(jìn)袋子,系上繩子,裝上了斗車。晚風(fēng)輕拂,田地恢復(fù)了往日般的平靜。熙熙攘攘的田道上,拖行著各家各戶載滿稻谷的斗車,回蕩著孩子的嬉笑聲,倒影著一個個農(nóng)作者的身影。(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首發(fā)散文網(wǎng):http://www.277762.cc/subject/379177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