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生雨
(一)
清晨,雄雞才剛叫了一聲。朦朧之中,隱約可見兩個(gè)十二三歲的女孩,各挑著一擔(dān)水,向著村莊的方向,走在崎嶇的山間小路上。
古老的村莊前,一位年過八旬的老人站在一棵古老的大榕樹下,不斷的向遠(yuǎn)方眺望。不遠(yuǎn)處傳來女孩們嬉笑的聲音,老人聞聲問道:“裴澍、裴霈,是你們嗎?”
“是的奶奶,我們回來了。”女孩們嬉笑著答道。
(二)
女孩們是雙生胎,姐姐叫裴澍,妹妹叫裴霈,“澍”在字典里只有一種解釋:及時(shí)的雨。 而“霈”在字典里也有“雨”的意思。只因裴澍和裴霈出生的那天在下雨,因此父母才給她們起了這樣的一個(gè)名字。(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裴澍,昨晚你母親打來了電話,說是過幾天突然有事,不能回來了。她讓你和裴霈一起去看看你父親,再替她問候你父親一聲?!蹦棠绦氖轮刂氐母嬖V正在吃早飯的裴澍。
“她真的不回來嗎?去年她也沒回來,爸爸會想她的!”裴澍充滿希望的臉上忽然增添了幾分失望。
“她真的有事,不回來了。你和裴霈一起去吧,替我們問候他,告訴他我們一切都好,不必牽掛和擔(dān)心。”奶奶有些慚愧的說:“澍,你媽媽她是真的有事,她在外工作辛苦,你們也體諒一下她吧!”
“奶奶,我和霈不怨她?!?/p>
“你爸走得早,她也是迫不得已?!?/p>
“我們知道,我和霈會在爸爸墳前替她上注香的?!?/p>
奶奶聽了這話,欣慰的輕撫裴澍的頭。微微笑著,“澍,你和霈長大了,你們會明白我和你媽媽的苦衷。”這句話,奶奶并沒有說出口,但是裴澍也看明白了幾分。
(三)
三年前,一位男子病重,其母親知道已無力挽回他的生命,握著要給男子治療的錢,從醫(yī)院離開。其妻子不知男子病重,在得知男子離去的消息后,在其母親的勸說下,改嫁遠(yuǎn)方。留下兩個(gè)女孩,只會在春節(jié)和清明節(jié)回來看看。
(四)
這一天,天氣陰沉沉的,吹著微風(fēng)。裴澍和裴霈提著籃子,捧著一束在路上采的野花,來到了她們父親的墳前。
“爸,我和霈來看你了,你還好嗎?”
“爸,這次媽媽沒空,只好由姐姐帶著我來看你?!?/p>
“爸,我們和媽媽、奶奶都想你了!”
......
天空中,漸漸飄起毛毛細(xì)雨,裴澍看著正在父親墳前痛哭的妹妹,狠下心對她說:“霈,爸爸生前最不喜歡看我們哭。下雨了,我們要回去了。”
“姐,就不能在待一會兒嗎?”
“奶奶還在家里等著我們回去呢。走吧?!迸徜彩前雅狯_,裴霈只好依依不舍的向前走。
回首望去,只見墳邊的一株小草,在風(fēng)中輕輕搖曳,像極了父親在和她們告別。
(五)
秋末,陪伴了她們?nèi)甑哪棠桃虿?a target="_blank">永遠(yuǎn)的離開了裴澍和裴霈。安葬奶奶的前一天,媽媽還是沒回來,或許她是不知道吧。
傍晚,天空忽降傾盆大雨。雨下了一宿,第二天凌晨才停。
裴澍和裴霈在姨媽的帶領(lǐng)下,走在凹凸不平的小路上。這一條小路,平時(shí)不會有人走,只因它是通往一座滿是墳?zāi)沟纳健?伤齻冊趲讉€(gè)月前的清明才走過,不曾想,幾個(gè)月后,她們會再次踏上這條小路。
安葬老人的過程很快,在大家都離開后,姨媽對兩姐妹說:“奶奶走了,你們回家收拾東西,跟我去城市,去你們媽媽在的那個(gè)城市。”
幾天后,裴澍和裴霈來到了她們媽媽所在的城市??伤齻儾]有看見媽媽,在城市里生活的十幾年里也沒有。
其實(shí)裴澍和裴霈哪里知道,媽媽在再婚的第二年,已經(jīng)因意外,離開了人世。奶奶早就知道了,可卻一直沒告訴她們。每當(dāng)媽媽要回來的時(shí)候,奶奶會向裴澍和裴霈說謊,說媽媽有什么事什么事不能回來了。
(六)
又是一年春,裴澍在丈夫的陪同下,再次回到了那個(gè)與世無爭的小村莊,再次來到父親的墳前。可這一次,沒有裴霈,沒有哭聲。
“爸,我回來了。這么多年沒來看你,對不起。你還好嗎?有想念我和妹妹嗎?抱歉,這次我沒有帶霈來。你在那見到奶奶了嗎?她還好嗎?我和霈在姨媽那住了這么多年,過得很好,姨媽對我們很好,她還把我們都供上了大學(xué)。這么多年,我很想你,也很想媽媽,我相信裴也一樣。但是抱歉,雖然我們和媽媽在同一個(gè)城市,但一直沒看見媽媽,我們找過她,可是卻一直找不到。因此,不能帶她來看看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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