履印蒼苔(8)
一種小黃花
----養(yǎng)花小記之一
時近中秋,風(fēng)里透著絲絲涼意。雖然穿著夏天的時裝,但畢竟擋不住夜露的清冽。隨著樹葉在風(fēng)中一片片地抖落,地上的小草忙著結(jié)果沉穗,任身上的濃綠一點點地抖落消失,自然的景觀變遷是那樣的從容自若,又是那樣難以抗拒。
昂首挺胸的野菊,倒讓人萎靡不振的情緒為之一振。走過盛夏的炎熱,花蕾飽含著更沉的激情,縱然居身野外貧瘠的土壤里,抑或棲于綿綿悠然的竹籬,她全然不顧,無怨無悔地綻開自已的心扉,在颯颯秋風(fēng)中,散發(fā)著怡人的清香,那種香味唯她獨有,若在溫室花圃,你根本無法覓到。
她是花----菊花中特殊的一族,也是最受人輕視的一族,名花的頭銜,對她來說卻是有名無實唉。因為她的弱小,花瓣不惹眼,很少受到園丁大師的親睞,更不必企望有名師的栽培推祟,登不上精美的展臺,上不了昂貴的花盆,大雅之堂沒有她的緣份。自從晉代陶淵明“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后,歷代圣賢唱和了幾百年,到今天,這不屈的小黃花依然歪著腦袋,盛開于無人知曉的荒野,寂寞吧,當(dāng)然有,耐心?已經(jīng)苦等了這么久遠。有位世紀名人也發(fā)過牢騷:一萬年太久,只爭朝夕。何妨一歲一枯榮的草木?
縱然是花,便是花無千日紅,衰落是必然的。寒冷的初冬,便是她離去的時候,或許是天意,名貴的花朵大多在溫室和花圃,因為鐘情于受人欣賞,開到盡頭,一般都很難哺育出下一代的種子,但也不會絕代。現(xiàn)代高科技為她撐了腰,組織培育繁殖法的發(fā)明,為這批“單身貴族”克隆了一代又一代的精品,雖然為此人類要支付昂貴的生物技術(shù)費,但慷慨解囊的大有人在,昂貴的她們那里需要考慮這些,只要委身于玩賞者溫曖的懷抱就高枕無憂了。(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然而,野菊花的歸去自然顯得有些悄無聲色:無人知曉,飄落在荒野,天道有情,扯來薄薄的濃霜,籠罩住這早晨的凄慘,時而西風(fēng)過來,為她嗚咽一陣。不知那朝那代的人發(fā)現(xiàn)了這倔強的小花瓣里有一種含量,能彌補人類肉體中的某些不足,甚至可以消除有害于生命的病痛。因而沒能等到她生育后代,就被成捆收割,煉制成各種藥品,為人類生命的延續(xù)依然歪著不倔的頭顱,嘔心瀝血,奉獻著最后的努力,她的生命也溶入了另一種生生不息的生命體,得到了升華和延續(xù)。
時過境遷,再回頭看看擺在精致的展臺上,原本昂貴、漂亮的鮮花名角們,早已少有人知了。
2001、9、19
旁白:跨進新世紀,我玩起了新花樣:引進國外技術(shù),規(guī)模生產(chǎn)世界名花大花蕙蘭。嘗到了種花的艱辛后,才發(fā)現(xiàn)自然中應(yīng)時而生的本土物種,才是最具生命力的。任何人工種植都不能違背自然的規(guī)律,否則很難養(yǎng)出如意的花朵。所以,我對這不起眼的小黃花便有了異樣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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