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棵樹的記憶

文/空山明月
樹是有記憶的嗎?
印象中,我一直以為那棵樟樹是從我見到它的時候就是那樣高大茂盛的。樹干比我家的樓層還高,枝葉很寬,我走到陽臺就能近距離看到它,伸出手似乎就能觸碰到它的枝葉。
直到有一次翻看影集才發(fā)現(xiàn)那棵樹的童年模樣。原來,它竟是和我一般大。當年我們家才搬到那里時,它也才剛被種植在那,樹干還只有手腕那么粗細。和伙伴們每天在它的周圍跳皮筋,丟石子,做游戲,說秘密。我們調(diào)皮搗蛋,爬上爬下,攀枝扯葉。各家的父母在窗戶口此起彼伏喊我們回家吃飯時,它應(yīng)該也記住了我們的名字吧。
當我離開那里時,沒有記住這棵樹小時候的樣子,記憶卻根深蒂固地留下了它活力茂盛的姿態(tài)。
醫(yī)院老大門原來有一棵參天泡桐樹,它的樹齡也許沒有人說得準,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它的樹齡比醫(yī)院建院的時間還長。當我還是小孩子的時候,它已長得很是高大。后來,當我牽著兒子從它身邊走過時,我必須要仰視腰彎才能看到樹頂,同時,我也聽到兒子對著這棵樹發(fā)出的驚嘆。(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聽聞錦溪橋要改擴建的時候,我第一個反應(yīng)是去看看橋頭的那棵雙生泡桐樹,當我看到它們?nèi)詷渲u曳安然無恙的在那里時,我突然變得愉悅輕松,似乎聽見它們對我說:“放心吧,我還在?!?/p>
以前鶴州路兩旁的法桐也是極為迷人的。樹冠不高,枝葉繁茂。開春吐綠,深秋葉落,夏日生風,嚴冬素裹,都是一道美景。隨著街道的改擴建,如今保留下來的幾棵法桐稀稀朗朗,又怎堪比當年的街道美景。
人的記憶是建立在現(xiàn)實生活的基礎(chǔ)上的,一切和自己有關(guān)的景象和物件,都是構(gòu)成流年往事的記憶片段。一座城市在不斷的發(fā)展變化,許多建筑和植物也在重建重植。破舊立新時,被割裂的恰恰是一個人與之關(guān)聯(lián)的情感與記憶。
一棵樹之于人的記憶更是如此。樹的年輪是記憶的硬盤,多少往日就這樣不知不覺地被卷錄進了它的記憶軌道,封存在了一個個樹洞里。所以,當一棵樹要被砍伐或是移種的時候,一個人才會對一棵樹的感情尤為濃厚,難以割舍。
這也許就是一棵樹對于一個人的意義。
一棵棵樹,它們經(jīng)年立在那里,不僅賦予的是美化環(huán)境的意義,更是一個人對一座城市的記憶。這些樹牽連著記憶的神經(jīng),一旦消失了,與之相關(guān)的記憶便也被連根拔出,不復出現(xiàn)。即使在以后的時日里,在同一個地方一模一樣地復制出來,失去的往往是那道年份的韻味與歷史的印記。
這些看似平凡的自然之物,早在我們平素生活里,悄然無聲地植入了與之關(guān)聯(lián)的記憶與情感。以至于當有一天它們消失不見的時候,我們會傷感,會無奈,會嘆惋,會悵然若失,也留下了一道記憶之殤。
那些都是我記憶中的樹,有的還好好的,有的已經(jīng)消失了。我不能確定消失的還能不能找回,也不能確定存在的能不能永遠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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