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
題記“今天是父親57歲的生日,沒有能在身邊陪他老人家,心里難免很愧疚……”
父親屬于20世紀(jì)50年代的人,是真正吃過苦,餓過肚子的人,那個時代吃糠葉面團已經(jīng)算是很奢侈的伙食了,每次上學(xué)的時候書包里面就放幾個充饑。父親是那個時代的知識分子,高中畢業(yè),記憶里,父親總是很嚴肅,很清高,總覺得自己的想法是對的,脾氣很倔強,潛移默化中我也有了個倔脾氣,我們家里大小事也是父親做主,我從小沒有挨過打,父親的說服教育比打一頓還難受。記得小學(xué)那會,我隔壁兩個堂姐因為學(xué)習(xí)成績好(玉蘭姐,俊玲姐)每次都被學(xué)校敲鑼打鼓送喜報,而那個時候,我也會很自覺的幫媽媽做點家務(wù),可是還是逃不過爸爸的“借題發(fā)揮”,雖然考試不好沒有挨棍棒之苦,可是父親的政治課也不好受。
父親是個地地道道的農(nóng)民,骨子里也是農(nóng)民所具備的善良、淳樸、忠厚、老實、勤勞、節(jié)儉,說起節(jié)儉印象最深的一件事情是媽媽讓父親去集市上買點菜,買點辣椒,那個時候還沒有修好公路,要去集市上需要走兩個小時的山路才到,他很早就出去,傍晚才回來,回來媽媽問爸爸買的辣椒,爸爸說沒買, 媽媽問為何不買,爸爸回答說“我們種的辣椒上市的時候5毛錢一斤沒人愿意要,現(xiàn)在的辣椒要賣兩塊錢一斤,劃不來,太貴了”。我覺得像這樣的父親,對于我們山里的孩子來說比比皆是,畢竟父輩們經(jīng)歷了吃了上頓沒有下頓的日子,而當(dāng)時的我根本體會不到父親的心情,反而覺得父親怎么就這么摳門。
我該怎樣來描述我的父親,我甚至找不到合適的詞語,除了嚴肅似乎還是嚴肅,更或者說我怕華美,富麗堂皇的詞語駕馭不住文字,從而讓父親的對我的愛,對這個家的愛產(chǎn)生偏離,我只想守住父親這樸實無華。父親是個堅強的男子漢,當(dāng)家里條件再困難的時候,也沒有見他嘆過氣,更沒有見他落過淚,將時光倒退到2006年 ,那是我離家到廣州打工的第一年,由于交通不方便,凌晨4點,爸爸就拿著手電筒送我下山坐最早的一班車,遲了就坐不到火車。一路上父親總是叮囑這叮囑那的,我說“您要是不放心,您就跟著去得了”父親可能覺察到我的不耐煩才沒有繼續(xù)嘮叨。走了一段路天就大亮了,我讓父親回去,可父親堅持說再送一段,兩個小時的山路,送到了回去又要兩個小時,父親堅持送了一大半路程后才在我的催促下回去,可是當(dāng)我走了好遠時候,還聽見父親在后面喊“路上慢點,自己照顧好自己”父親的聲音帶著哭腔,那一刻,我才知道,父親也是脆弱的,那也是我聽見父親第一次流淚,可能是舍不得我的離開,擔(dān)心我一個人在外面,可能是……那一刻,我在心里默默的說,我一定會努力,不讓父親失望。
父親在我們那個小山村當(dāng)了好幾年的芝麻官,剛開始從文書做起,后來村長,再后來就成了一把手,村書記,我和媽媽都反對爸爸當(dāng)這個芝麻官,早幾年不比現(xiàn)在,當(dāng)官的還要“揪豬尾巴“,就是提成統(tǒng)籌沒有繳納的人都不給開證明殺年豬。沒有證明,村里的宰殺員是不會擅自殺豬的,父親是個堅持原則的人,沒有繳清的就不開證明,從而得罪了好多人,我和媽媽都勸他說開個證明有多大個事,何必這么認真,他總是說都這樣搞,那不亂套,不以規(guī)矩不能成方圓。再后來,就是有一次集資捐款,往受災(zāi)的地區(qū)捐款,他帶頭捐了100塊,要知道那個時候他在村里當(dāng)干部,一年才800塊工資,我和媽媽表示不理解,他說黨員要起模范帶頭作用,我是該說父親的政治覺悟高還是該說他摳門也看什么事情了?那個時候我們村里的公路還沒有修通,父親總是一份又一份報告寫了往鎮(zhèn)政府交,反應(yīng)當(dāng)?shù)剞r(nóng)民沒有公路的艱難,總是在深夜還在一遍遍讀,我記得最深的有這么幾句”馬回營村的村民面臨著實際困難,一年到頭喂一頭豬,由于交通不方便,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用木板綁好背下山去賣,天氣熱的時候,豬在半路就熱死了,要知道,那一頭豬也許就是這一家人一年的收入,孩子上學(xué)還指望著,父母生病也指望著“”過了河就可以看見到馬回營村的山路上到處都是“打杵洞”(打杵,山里人背東西用的一個類似拐杖的工具)這一個個洞,是一滴滴汗水。“通過父親的努力,最后終于在鎮(zhèn)政府,縣政府的資助下,我們村的羊場小道,山路十八彎通車了,通車的時候,村民都是興奮的,有的半夜就爬到樹頂?shù)戎炝量赐ㄜ嚕覀冃W(xué)生全體放假迎接通車,手里采的是山里的野花,站在路邊等候,當(dāng)看到當(dāng)時所謂的車,拖拉機,吉普車,皮卡順利到達山頂時,我們齊聲喊”歡迎歡迎“那種興奮無以言表,父親多個挑燈夜讀的報告也終于得到了回報。
時間過的好快,一眨眼我也從父親眼里的小丫頭已為人母,”養(yǎng)子才知父母恩“,父親的額頭上爬滿了皺紋,頭發(fā)也漸漸花白,雙眼也慢慢的凹陷下去,這個曾經(jīng)在我心里無所不能的男人,把所有的愛給予我后也逐漸衰老,我的心里突然酸酸的。父親的嚴厲,倔強讓我有時候特別吃不消,正如網(wǎng)上說的一樣,很多時候,我跟父親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爸爸,媽去哪里了?”便再沒有過多的語言,也無法跟父親表達我對他的愛,今天是父親57歲的生日,沒能在身邊陪他老人家,心里難免愧疚,前幾天我給父親買了一套衣服寄回家剛好今天到,打電話詢問父親說穿著都挺合身的,末了,父親還來一句”托女兒的福啊“,我說”見外了,應(yīng)該是我托您老人家的福,幫我在家?guī)Ш⒆?,辛苦了,“父親笑笑說”應(yīng)該的應(yīng)該的“我想這一刻,我們都是幸福的。(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樹欲靜而風(fēng)不停,子欲孝而親不在,相信很多人都會有這樣的體會,有一種愛遲了就無法再來,有一種情,走了就無法追溯,趁父親還健在,以后要和父親多些溝通,多些理解,不要給自己留下遺憾,不要給自己后悔的機會,曾經(jīng)我以父親為傲,未來,我一定努力讓父親以我為傲,借此父親生辰,真誠的祝愿父親未來的日子里,身體健康,吃嘛嘛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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