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男孩
一
“嘻嘻?!?/p>
“我知道?!?/p>
“你是那么冷漠?!?/p>
我一怔,下意識地打出一行字:“以前呢不冷漠嗎?”
“以前不,以前鬧得很?!?span style="position:relative;left:-100000px;">( 文章閱讀網:www.sanwen.net )
沉寂。屏幕靜得像具棺材。忽然之間不知該如何繼續(xù)說下去,想隨便找個借口敷衍他,草草結束這次壓抑的對話。
“變了啊,都變了。”
還未發(fā)送的內容死死盯著我,面露得意之色。他的回復立刻把我打回原形,戳疼了心窩,這 是我一直都不愿承認的事實。即使隔著屏幕,我也能夠想象到遠方的他,躺在宿舍的小床上,眼中起了一層傷感的薄霧,以及無奈的苦笑。
說的這么肯定,連我自己都嚇了一跳。我熟悉他嗎?或許是,或許不是。
二
我和T認識了九年有余,馬上奔十。自小學二年級他轉學和我同班,一直到初二。然后初三,他在樓上,我在樓下。然后高中,相距四個小時的車程。
至今仍清晰地記著第一次見T的情景。那是我平生第一次見到白凈清秀的男生。因為剛轉學到陌生的環(huán)境,同學們又呼啦啦地圍了上去問長問短,T只是靦腆地笑笑,羞紅了臉,沒有說話。
我站在人群外,默默地觀察。呀,那個男生真好看!
很快我便知道了T并不是個內向的人。好像男生都是自來熟,沒幾天T便和班上的男生稱兄道弟了,打成一片。
三
結束了快樂的小學時光,初一,T開始了他的第三次戀愛。與另外兩次相比,雖有太多的磕磕絆絆,但他堅持了三年。
這段早早戀的女主人公S是同班同學。雙眼皮,眼睛很大卻無神,皮膚很白,乍一看像姚笛。T又開始了剛轉學來時的靦腆與羞澀。那時候,女生也不像現(xiàn)在如此奔放,也是猶抱琵琶半遮面的害羞。
不知是誰的好心,誰的慫恿,他們終究在一起了。我也是看到他們手牽手才知道。T沒有告訴我,感覺自己心里空落落的,不是醋意,但也說不出是什么原因。
四
初二,我們同班第七年,也是最后一年。這么多年來,竟沒做過一次同桌,最近的一次是前后桌,短短一周又分開了。
T開始叫我妹妹。原因是在一次節(jié)目中,他扮演了我的哥哥。
“妹啊,借我作業(yè)抄抄?!盩學習并不好,戀愛后更差了,經常掛科。
“妹啊,你拿我的筆了么?”不知為什么,我和T總愛買一模一樣的筆。
“妹啊,我錯了……”T開始學會耍酷,當然是為了取悅S,嘴也開始便賤,經常惹到我。
后來出現(xiàn)了網絡流行語:你妹。
每次和T聊天,被惹急的我總會大吼一句:你妹啊!
T嬉皮笑臉地說:“不就是你嗎?”我無言以對。
他屢試不爽。
走得近了,必定有流言生出。這時和S并不在一個班了,但S依舊是T的女友。有人問我:“哎,你是不是喜歡T,我看他對你也不錯啊?!蔽曳籽郏骸拔艺J識他七年,要喜歡早就下手了,何必等到現(xiàn)在做小三?”那人自討沒趣,悻悻走開。
我還是下意識地和他疏遠了些,對T愛搭不理,他竟沒什么反應。
五
S找了我,我想這下壞了,肯定把我當成情敵了。
她一臉焦急又憂愁地對我說:“你認識T很多年是嗎?”
我點點頭,強作鎮(zhèn)定。
“那么。你應該很了解他吧。他現(xiàn)在對我很冷淡,而且他的密碼竟然是另一個女生名字的縮寫,我是不是應該和T分開啊……”
我深深地呼了一口氣,把懸著的心放下:“你別沖動啊,我先問問T?!?/p>
S不放心地離開了,地板上仿佛有她流下的淚,閃著光。
我這才知道,T的妹妹有很多,而我只是其中一個?!懊妹谩?,真是帶有戲謔意味的名稱。
他們和好,那并不是因為我的勸說,而是T的另一個妹妹的功勞。我意識到,這么多年,我一直自以為是,自作多情。
六
中考過后的那個暑假,朋友拉著我去給T過生日。他的生日很早之前我就知道了,可是從未給他過。只是簡單地說聲誰都會說的生日快樂。
S理所當然地去了。T的父母都沒在家。一群孩子玩得很high,蛋糕抹得渾身都是。鬧得筋疲力竭,仿佛要把青春一下子揮霍掉。
我無意中推開房門,看到T把S壓在身子底下,我驚慌失措,尷尬地退出房間。
S和T整理好衣衫出來后,三人尷尬地笑。
看著T,他的五官已經完全長開,明朗帥氣的臉龐,有淡淡的胡須,留著時下流行的發(fā)型。胳膊上的肌肉不安地騷動著。看著看著,T竟?jié)u漸模糊掉,我認識過這個人嗎?那個靦腆的小男孩去哪了?
原來,我們早已不是同一世界的人了。
七
上了高中以后,我和T沒有見過面。聽說T和S還是分開了,S的新男友是T的好兄弟。S也曾向我吐過不少苦水,說她再也忍不了了。倒不是T對S不好,而是他的女人緣太好。
我和T的唯一聯(lián)系方式便是。也將近一年沒有聊過,只是在刷空間時偶爾看到他的動態(tài)。各種曖昧的說說,我默默地一掃而過,默默地無動于衷。
直到看到那篇日志,我讀了,揪著一顆心,認認真真。
“最近一直咳嗽,喉嚨里有鮮血的味道,我有些怕?!?/p>
“她總是和我吵架,每次都是我道歉?!?/p>
“什么都不會做了,為什么自己會墮落,我這是怎么了?”
T的心酸與無奈,相處了很多年,我始終沒有了解過他。我無法體會一個男孩的內心真實。
八
“說實話,你有沒有喜歡過T?”
“呃?!?/p>
“不許說謊哦,要做誠實的好孩子?!?/p>
“有過。很久以前,那個見到陌生人還會臉紅的T。”
“哇,你早熟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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