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江土的小河
我的老家有個美麗的名字:三江土,其實“三江土”是蒙語的讀音,意思是“好脾氣人居住的地方”。蒙語讀音重音在最后,在導航儀等正統(tǒng)書寫中都為“三江吐”。這個屯雖名是蒙古語的讀音,但屯里沒有一戶蒙古族居民,時間長了,人們“三江吐”將習慣讀成了“三江土”。從字面上看是三條大河匯集的地方。真是那樣,老家村前有三條常年流水的河,清澈見底。清清的河水靜靜的流淌,河中的魚蝦快樂的游玩,河里的水草茂密的生長,使小河充滿綠色生機。更使魚蝦擁有一個溫暖的家。河岸旁高大的楊柳榆槐,威嚴而無不溫柔的日夜守護著小河。小河不僅滋潤著我們的山村,也滋潤著我的童年。
小河發(fā)源自距我老家?guī)资锿馊齻€鄉(xiāng)鎮(zhèn)的分界線的大山下,那是一座無名山,由于三個鄉(xiāng)鎮(zhèn)共有,分別叫三個名字,都是三個鄉(xiāng)鎮(zhèn)所在村的村名。但那可是一個寶山,不論你駐足于從哪個方向望去,都是綠樹環(huán)抱,林木蒼翠,“處處聞啼鳥”。高處,粗壯挺拔的白楊、槐樹、松柏……直舉藍天。低處,山杏、櫻桃和各種開花的小樹連綿相擁。裝點在地上的是薔薇、月季、玫瑰和各色叫不出名的艷麗花卉。林間山泉流淌,鳥語花香。山泉匯集,集成了小河。清澈的河水,經(jīng)村南流入距我們屯十幾里遠的鍋底山腳下的哈達營子河。河左岸挺拔的白楊,高大的槐樹、有傳說的柳樹,蒼勁的松柏樹郁郁蔥蔥,林間的小草野花,嫵媚妖艷。河的右岸是一小山,被修整為梯田,借助引水上山工程,生產(chǎn)隊的時候就被開辟出一處大果園,蘋果梨、香水瓜、鴨梨等多種梨,香氣四溢,果園周圍一圈的大棗,即是果園的特產(chǎn),也是果園的柵欄,也是警戒線,棗樹處邊能摘到的水果,可以隨便吃,棗樹里邊就不行了,鄉(xiāng)親們也都遵守就這一規(guī)則。果園周邊的棗樹,可為我們的童年帶來許多的快樂,棗樹開花的時候我們?nèi)ヂ勏阄叮瑮梼喊l(fā)酸的時候我們就開始摘著吃,深秋了,棗樹落葉了,樹上的果子早讓社員們打完了,而我們這些“小嘎子”,還時不時的去棗樹底下扒拉棗樹葉,棗葉下的棗兒已經(jīng)紅透了,特別甜,與我們一起扒拉棗葉的還有成群的野兔,我們常常在野草叢中與野兔不期而遇。也許是那才是人瓦片然的和諧。河的下游是一片濕地,生長著“王八柳”,其實是紅皮柳等耐濕灌木及野蘆葦?shù)纫安?,林中不時傳來清脆的鳥叫聲。
讓我難忘的是鄉(xiāng)親們用柳條編織的各類柳編品。樣式新穎,大方美觀。編柳編品可是一個細活。將紅皮柳,鄉(xiāng)親們也稱“王八柳”的當年生無枝杈的嫩條,于立秋前割回來,趁鮮剝?nèi)ネ馄?,要里邊潔白的枝條,剝了皮的枝條韌性也非常好,可以編出各種樣式的生活用品。如花籃、玩具等。在我的記憶中,我家用的最多的是由粗細不等的柳條編的大小不等的笊籬。做工都非常考究,十分鮮明,給人一種整潔的感覺。
夏天,小河是我們的最愛。河水不深,上游大部分只到膝蓋,最深處也不過到胸脯,所以我們到河里玩,大人也比較放心。抓魚、戲水、打水仗,玩的是十分開心。累了就上岸,用沙子將身體埋起來,那種濕熱的感覺真舒服。在沙子里玩夠了,到樹林中采野花,到溝邊去采摘“老瓢兒”“羊奶子”“歐梨”等野果,用不了多久就會將肚子填飽。還可能到果園要幾個梨?;蛘呤悄脧椆瞎麍@打鳥。反正是沒有一會老實的時候。打鳥摘果累的滿頭大汗,再跳到水里盡情的戲水。經(jīng)常是玩到日落西山才回家
在戲水的時候,我們還會捉魚,將背筐子按到水底,逆水在草豐盛的地方快速拉動,會撈到好多種小魚。將撈到的魚放到帶來的臉盆里。有的時候魚情好,臉盆幾乎能裝滿。我們常常將捉到的魚分開:大個的白鰱膘子、花鰱棒子放在鹽水中浸泡一下,放鍋里爆著吃;好看的放罐頭瓶子里養(yǎng)著;泥鰍和其它小魚喂雞。吃過魚的雞不但下的蛋大,而且蛋黃的顏色鮮紅,吃著特殊有滋味。
在我的小時候聽大人們講過一個笑話,那時候小也不懂,現(xiàn)在想想也挺好玩的。夏天老家村南拐角處傍晚是女人的天下,全村的嬸子大娘,姑姑姐姐都要到那兒去洗澡。其實那個地方用現(xiàn)在的話說就是專門的女人浴場??催^《牛郎織女》電影的人都知道仙女洗澡會將衣服放哪兒,我的老家也是,女人們會將衣服放在河的南岸,南岸的沙灘是休息的場所。天天有女人去洗澡,讓極少部分魂不守體的年輕人產(chǎn)生過非分之想。一天傍晚鄰居二哥早早藏在了河對岸草叢中,想試圖偷看女人洗澡。怎奈二哥沒選好藏身的地方,前方蒿草擋住了他的視線,什么也看不見,想往前爬點,結果是“無風草動”引起洗澡人們的注意,結果是從兩側分別包抄過去了幾位重量級的大嫂,二哥也是精力太集中了,有人到身邊還不知道,幾位女士將其按住,用衣服包上了頭,大喊一聲,四人抬起四肢,一口氣抬到了河里,據(jù)說讓二哥喝了好多的水,還將大腿根部等都掐青了,聽說二哥從那次以后聽見女人大聲說話都不敢邁步,說是那次嚇破膽了。(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多年以后,我回故鄉(xiāng),又看到小河,但是河邊的樹木變得稀少了,河里的水也不那么清澈了。我挺難過,畢竟小河有我童年的夢,有我童年的歡樂。值得自慰的是,這份快樂并沒有跟河水一樣變濁。更顯得清澈可親……
(遼寧阜新史慶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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