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無能為力我的妙不可言
那天晚上,你說帶我們去二跑道看飛機降落。我說飛機降落還不是天天看,你說這個肯定不一樣。我們驅車前往,停在路邊,下車的瞬間我就被冬夜的寒冷所包圍,靜靜等待,呼嘯聲由遠及近,無法言說的感覺就在那一刻到來,飛機的轟鳴聲從頭頂上呼嘯而過,一切來得那么勢不可擋、那么毫無保留,仿佛所有的思緒和心事都被那片喧囂帶走,拋向未知的遙遠,那時間,我的內心是慶幸的,那種感覺妙不可言。
看著不遠處絢爛的跑道燈,世界都安靜止了,只有飛機不斷的降落。而我只是不斷地傾聽,回頭,仰望,注視。第一次這么近距離的感受飛機降落,冬季的夜晚,這安靜跟黑暗模糊了距離卻又把視覺聽覺甚至觸覺都放大了。頭頂上的飛機似乎觸手可及,我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心跳,我在心里對自己說,也許在以后的生命中能一直與飛機相伴是一個還不錯的選擇。
不知道有多少飛機劃過頭頂,伴隨著那震撼的聲響,你問我什么感覺,我說“好炫”!我反問你,你說失落和遺憾。你說你很喜歡飛機,但是你一直以來的夢想是當一名飛行員,因為耳朵聽力不合格,所以沒能實現(xiàn),做了機務,現(xiàn)在已然七八個年頭。你說每當你仰望頭頂飛過的飛機,你都會想說為什么坐在駕駛艙里俯瞰跑道的不是自己,而現(xiàn)在卻只能在這里默默仰望你永遠也不能實現(xiàn)的夢想。我只是靜靜地聽著,沉默著,仿佛對于你這種無力感我唯一能做的只有聆聽與懂得,其實我想說你現(xiàn)在只是換了一種方式陪著飛機而已。你沒有再說什么,可是我分明看到聽到了你眼神跟語氣中的無力與遺憾。后來,每次跟你在駕駛艙做測試,你坐在正駕駛的位置時,都會讓我想起那個晚上你仰望時比冬夜更寒冷更蒼涼的無能為力。
那天,我在日記里寫到“你的無能為力,我的妙不可言”。我想這就是夢想的另一種樣子,最長情的陪伴與最長久的遺憾,讓我們感受夢想的溫度與距離,伴隨我們成長,寫滿我們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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