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蓮的風流軼事(二)

日子平靜得如同小清河的水。
經過一冬天的孕育,榆樹已經迫不及待了,一場春雨之后,仿佛一夜之間就到了她最美的花季,一疙瘩一疙瘩的秀在枝頭,想起榆錢蒸菜就讓人饞涎欲滴。
雪蓮家院子的一角,幾只桃花探出墻頭,帶雨含露,顧盼傳情。
十一奶家的香椿玉樹臨風,剛冒出的新芽散著春香,勾起你想做賊的沖動,叫人欲罷不能。
柳樹是最先綠起來的,所以已經漫天飄絮兒了,那漫天飛舞如雪花一般的柳絮兒,總讓人憶起離別的傷感,牽出思緒萬千。
三月三毛芽尖。河坡里也開始熱鬧起來,各種叫不上名字的草都擠著往地面躥。無名小花爭奇斗艷,搔首弄姿,抓緊一切時間招蜂引蝶,蜂們蝶兒們也是自愿上鉤,忙地不亦樂乎。( 文章閱讀網:www.sanwen.net )
雪蓮吃罷早飯來到河坡抽毛芽,她今兒心情不賴,要重溫一下羊角辮時的樂趣。
想想昨天見面兒相親雪蓮就覺得搞笑,煙莊那娃兒準時來相親,媒人說那娃兒家里條件好,這從他騎的鳳凰自行車能看出來,車子嶄新,锃光瓦亮,車梁上包的泡沫塑料都木撕掉。從上到下一身兒新,土黃色西裝,黑老板褲,黑老板鞋,白襪子,最招人眼的是留個郭富城的蘑菇頭,還是正分,兩邊頭發(fā)楚河漢界各奔東西,經緯分明,細軟的黃發(fā)趴在兩道八字眉之上,眉毛下面是一雙吃胖了的眼。人家郭富城高鼻梁,濃眉大眼,配上濃密的一頭黑發(fā),留個遮住眼的正分,眼神迷離、深沉、勾魂,咋看咋帥氣。這主兒!唉……用雪蓮她伯的話說就是,“腰里再掖個盒子炮,活脫兒一漢奸!”
這回相親,連她爹的法眼都木過,就更別說雪蓮了,相這么多回親都木成,雪蓮他爹氣呼呼里撂下一句話“你里事兒以后我不管了!”
不管我才美里!正不想叫你們給我說媒呢!
雪蓮像個小女孩兒,低頭抽毛芽。今兒不知道心情有多好,好心情就憋不住想唱歌,
日出嵩山坳,
晨鐘驚飛鳥,
林間小溪水潺潺,
坡上青青草,
野果香,山花俏,
狗兒跳羊兒跑,
舉起鞭兒輕輕搖,
小曲滿山飄,滿山飄。
莫道女兒嬌,無暇又奇巧,
冬去春來十六載,黃花正年少……
“妹你唱里真好聽!”
雪蓮尋聲望去,河岸上老印板手里牽著兩只山羊正笑著和她說話。
“印哥你啥時候弄倆羊啊,勤勞致富啊!”
“我爹前兒擱高廟街羊市兒買里,叫我閑住木事兒放放它?!?/p>
雪蓮抽毛芽,老印板放羊,他們沐浴在小河坡的春光里。
過了木幾天,雪蓮開始把自己家里的牛牽出來,到河坡里放牛了。
棗樹剛剛長出新芽的時候,槐花開了。河壩上的樹林里,白色的槐花在枝頭怒放,芬芳四溢的花香,沁人心脾,香的讓人心醉。老印板癡迷于花香更癡迷于雪蓮。
槐花是山羊的最愛,老印板的山羊早已吃了個肚兒圓。雪蓮的牛在河坡上悠閑的吃著草,尾巴撲篩撲篩地趕著牛虻。
他們兩個因為牛和羊總能相伴而行,享受著鄉(xiāng)村的緩慢節(jié)奏,舒適的陽光,甜美的空氣。如果能永遠這樣也算是一種幸福吧,永遠能有多遠?這世上也根本沒有如果。
轉眼間,布谷鳥開始割谷割谷的唱歌了,從河壩那邊的林場飛過來,一會兒又飛向遠方,消失在金色麥浪的盡頭。
焦麥炸豆的日子,雪蓮和老印板都不再放羊,開始幫著家里收麥子了。
雪蓮當然是后勤,在家做飯,往地里送水。走到老印板家的地頭,雪蓮總是停下來笑著招呼老印板喝水,“印哥喝柳葉茶吧!”聲音不大,老印板離老遠聽里賊清,慌里跟拾炮里樣跑過去,摘掉草帽,抹著臉上的汗,咧嘴嘿嘿笑笑著說,“哎呀,渴死我了都快,來里正是時候!”接過茶缸,一仰脖兒咕咚咕咚兩缸子下肚,瞅著雪蓮好看的臉蛋兒說“得勁!”雪蓮突然覺得老印板曬黑的臉龐和結實的肩膀透著幾分爺們兒味兒,如水般的明眸和老印板的眼神相遇時,她能感覺到老印板炙熱眼神里還帶著某種渴望,雪蓮臉一紅,趕緊提起大茶壺,“那你忙吧,我趕緊給我伯他們送過去!”,老印板恨不能雪蓮能多待一會兒再走,嘴上卻通情達理,“那你趕緊去吧,天震熱,別讓他們渴住了!謝謝你啦妹妹?!?,雪蓮一笑倆酒窩“哥,咱倆誰跟誰呀!”老印板聽這話心里都美壞了,直想蹦起來,割麥渾身都使不完里勁兒。
麥垛像雨后的蘑菇,一夜間就長滿了田間地頭。
一場雨過后,人們都開始忙著種秋了。農歷五月是鄉(xiāng)村最忙碌的季節(jié),即要收又要種,晚上收工后,吃完飯到小清河里洗個澡,是最愜意的休閑時光。男女各有各的洗澡地盤,男人們的地盤在大潭沃(水深一般能夠超過人身高),從岸上一猛子扎進河里那叫一個爽。女人們的地盤在小石橋邊,這里有光滑干凈的石板,水也較淺,男人們一天到晚都可以隨時到河里洗澡,而女人們就只能晚上借著夜色掩護到河里洗澡,鄉(xiāng)村女人也有愛顯擺的,天剛一擦黑兒就脫衣服,露胳膊露大腿的下河洗澡了,仿佛只怕男人們看不見。橋板兒上脫滿了花花綠綠的衣服,橋下溫溫的河水里泡著白皙豐腴的女人,這是鄉(xiāng)村女人們相互欣賞和自賞的好時候。男人們總有各種原因,需要天擦黑兒時過橋,于是女人們如下水餃般撲通撲通跳進河水里。不要臉也不白落,厚臉皮的男人過橋時總能聞到洗發(fā)水和胰子香味,隱約還有女人的體香。
在小石橋洗完澡雪蓮如約來到麥場。
月亮柔和的銀輝灑向鄉(xiāng)村的田野,透過麥場邊的大楊樹投下一地的斑駁。
曬了一天的石磙躺在打麥場的中央,散發(fā)著白天的余熱,暖暖的,雪蓮坐在石磙上,頭靠著老印板的肩膀,她好想有人緊緊地抱抱著她,小時候她伯經常抱她,還拱家脖帶她去趕集。她很懷念兒時被寵的感覺,從她上學后就再也沒人抱過她。
老印板把她摟在懷里,雪蓮閉著眼,雙唇花瓣般嬌艷欲滴,胸部緩緩起伏著,仿佛睡著了。雪蓮身上的淡淡體香讓老印板的血直往上沖,他控制不住了,嘴壓在了雪連的唇上,雪蓮沒有躲,雙唇輕輕的迎合著,他感覺印的唇好燙,身體像電流經過,她開始發(fā)出輕微的呻吟聲,“……哦……印哥……”老印板的手開始不老實起來……
此處省略掉一千五百字……
雪蓮懷孕了。
是在三個月后被他媽發(fā)現(xiàn)的,閨女是媽帶大的,媽最了解女兒,雪蓮她媽是過來人,啥跡象能逃過她媽的眼。一開始還以為閨女吃了不干凈的東西,所以吐,還催雪蓮到村衛(wèi)生所看看。后來讓她做飯也不愿意做了,聞見油味兒就想吐。有時候偷偷的吐,但總有躲不開的時候,這幾個月廁所里也見不到閨女扔帶紅的衛(wèi)生紙了,經過觀察分析,雪蓮她媽開始沉不住氣了。
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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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10月1日草于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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