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賊帽子

2015-07-06 22:02 作者:明山秀水  | 24條評論 相關(guān)文章 | 我要投稿

【一】

“程靜——慢點(diǎn)騎——聽媽給你解釋——”鋪著鋼渣的馬路上,一位身材笨拙的中年女人正邊跑邊喊著。

中年女人叫趙穎,那個騎車的年輕女子是她兒媳婦,名字叫程靜。

不知是喊累了,還是天的衣著太厚,只見趙穎氣喘吁吁的,發(fā)福的臉上淌著汗水,而且腳步也越來越慢。再看程靜,她的膀子隨著上下運(yùn)力的雙腿而左右晃動,那陣勢,讓人不得不想起奧運(yùn)會上的自行車決賽。

趙穎的兩只腳到底比不上自行車的兩個輪子,終于,她被程靜甩出去很遠(yuǎn)。望著程靜漸去漸遠(yuǎn)的背影,趙穎像泄氣的皮球,耷拉著腦袋朝自家走去。她走著,嘴里不停地自言自語:“完了、完了!她去了娘家保準(zhǔn)會告狀,聽說親家母有一張利嘴,找我吵架鬧事怕是沒躲沒藏咯……”

聽不見身后再有喊聲,程靜料想婆婆返家了,她這才松了一口氣,騎車的速度也放慢了。剛才的騎車運(yùn)動太激烈,使得她頭上都冒出了熱氣。她在額頭抹了一把熱汗,然后又恨恨地將汗水甩向路邊的枯草:“哼!怕我回娘家告狀,就別給我扣賊帽子呀!”(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程靜嘟嘟囔囔的,引得路人投來好奇的目光,她才不管三七二十一呢!此刻,她只想將頭上的“賊帽子”摔得粉碎,她只想投進(jìn)父母的懷抱大哭一場!

娘家到了。程靜支好車子,沖著屋門一陣呼喊:“、媽!我回來啦!”她的父親程思、母親玉秀聞聲,笑呵呵地迎了出來。

“靜,想家了吧?大早起就回來,吃飯沒?”玉秀近前拉住女兒的手,目光中充滿母性的溫暖。這時,她發(fā)現(xiàn),程靜的臉色似乎不對,“怎么,嫌媽迎接遲了?臉色咋這么難看?”

說話間,程思也上前拉住女兒的手,臉上笑瞇瞇的:“閨女回來了,咱得做一桌好菜。她現(xiàn)在不光是咱的女兒,還是咱的親戚,雙重身份,不可怠慢哈?!?/p>

“什么好菜接風(fēng)呀?我頭上壓著賊帽子,早已心飽肚脹啦!”程靜打斷了父母的話,在她看來,父母的話題跟“賊帽子”相距數(shù)百里,她心中的更委屈更濃了,索性拋出了金豆豆。見女兒掉眼淚,程思趕緊招呼“咱都進(jìn)屋去,有事慢慢說哈”。

沙發(fā)里坐定,玉秀不解地問女兒:“什、什么賊帽子?”玉秀說著回頭去看程思,見他也是一臉茫然,只好將目光重新落在女兒的淚臉上,“和你公婆吵架了嗎?慢慢講,出什么事兒,有爸媽給你撐腰呢!”

“您就別提我那公婆啦!他們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末了,還給我扣上了‘家賊’的大帽子!”

“什么狗咬呂洞賓?在罵你公婆嗎?你這孩子,說話用詞這么不犯思考,別人聽見會笑話的!”玉秀說著,順手在程靜額頭戳了一指。

“本來就是嘛!我好心幫他們晾曬被褥,夸贊聲沒落多少,倒賺了個賊帽子……”程靜接過程思遞來的毛巾,輕輕擦拭的眼睛,“他們怕我回來告狀,剛才在路上,婆婆追了我好遠(yuǎn)呢?!?/p>

“好了,女兒不哭哈,先去廚房吃點(diǎn)東西,然后再繼續(xù)你的‘賊帽子’故事。只要不做輸理的事情,爸媽知道下一步咋走……”玉秀和程思一邊一人,拉起女兒的手向廚房走去……

【二】

原來,程靜的公婆喜歡上親戚家小住。前些日子,他們?nèi)ビH戚家玩,一住就是好幾天。

北方的冬日,只要遇到個陽光煦暖的日子,人們會紛紛晾曬被褥,既除菌又防潮,而且,晚上睡在裝滿陽光的被褥里,說不出的舒服呢。程靜晾曬自己的被褥時,見公婆的房間掛著鑰匙,就開門進(jìn)去,把公婆的被褥也給晾曬了。

巧的是,就在這天傍晚,程靜的公婆回來了。公公齊連山和婆婆趙穎滿心歡喜地拍著蓬松變厚的被褥,話匣子一下子全開了——

“嗯,不錯,像鋪了彈簧,坐下去就是個坑兒呢,晚上睡覺一定暖和又舒服!”

“聽說親家兩口子很會調(diào)教孩子,看來是真的。你看咱兒媳,這才進(jìn)門幾個月啊,就知道順咱了。擱別人,哪個剛進(jìn)門的新媳婦,管給公婆曬被褥呀?”

程靜的房間和公婆的房間雖然隔著大廳,但公婆的稱贊聲,一句不落,全部匯入她耳中,她心里美美的,仿佛父母的教誨又在耳畔響起:“婚后,要學(xué)會孝順公婆。你現(xiàn)在怎樣孝順公婆,將來,你的孩子也會怎樣孝順你!”想到將來的某一日,自己也要晉級為人母,兩朵粉云即飛上程靜的臉龐……

齊連山越說越起勁兒:“兒媳婦懂孝道,是咱前世修來的。照這樣下去,用不了多久,咱就能交權(quán)享清福咯!”

“交權(quán)?怎么個交權(quán)法?”趙穎望著滿臉開花的齊連山,饒有興趣地問。

“交權(quán)嘛,當(dāng)然是交財政權(quán)啦?;仡^看看有幾個存折,除了留點(diǎn)手邊用的,其余的,通通交兒子和兒媳掌管。咱只管去享清?? 饼R連山說著,似乎已進(jìn)入了清福時代,他在蓬松的臥床上孩子般地翻來翻去。

原本樂呵呵的趙穎,此刻卻收起了笑容,她想起一件事,趕緊說出來:“對了,前些日子,你說有個存折快到期了,你換折子沒?”

“換折子?哦,待我想想啥時候的事情……”齊連山閉上眼睛,一副沉思的樣子。稍后,他一骨碌坐起來,掀起褥子就往里摸,“哎喲,你不說我都忘這事兒了!那天,我剛?cè)〕龃嬲劭慈掌谀兀吐犕膺呌钟腥苏?,我順手就把存折掖在軟席子夾層了。待我找找看,可別弄丟了!”

齊連山說的“軟席子”,其實就是席思床墊的包裝袋子。年前,兒子結(jié)婚,所需的家居用品全部新買。在處理物品的外包裝時,他發(fā)現(xiàn)席夢思床墊的包裝袋除了一頭開口外,其余部位完好無損。這樣結(jié)實的包裝袋子,若拿去賣廢品,不值個塊兒八角,哪勝鋪在自己的床板上當(dāng)席子喲?于是,廢品再利用,包裝袋子鋪在了床板和褥子之間,成了名副其實的“軟席子”。那個快到期的存折掖在軟席子夾層里好多天了,若不是剛才提起,齊連山早忘腦后了。

“哎呀,老婆子!存折就放這里的,咋沒了?”齊連山用手摸索著軟席子夾層,一臉惶恐地望著趙穎。

“呀什么呀?一驚一乍的,不怕我的血壓病嗎?放哪了,就跟哪要唄!”趙穎瞟了丈夫一眼,故作嗔怪。

“壞了壞了!摸不著咱的存折了!”齊連山說著,豆大的汗珠從臉上掉下來,要知道,那存折上的一萬元錢,可是五畝地里一年的收成呢!

看著丈夫著慌的樣子,趙穎也坐不住了,兩口子干脆將褥子掀起一半,露出軟席子,然后揭起夾層往里找。只可惜,直到兩人的眼睛都迷糊了,也沒看見存折的影子。

“這、這這,咋就找不見了呢?讓我再想想……”齊連山又閉上眼睛,飛快地回放著記憶,“自從那天掖在夾層里,緊跟著咱就走親戚去了。咱兒子上班不回家,家里又沒小孩子亂動,會是誰拿走存折了呢?莫非兒媳婦給咱晾曬被褥,她……”

齊連山言外之意,是兒媳婦晾曬被褥時,給順手牽羊拿走了。可轉(zhuǎn)念一想,她不知道密碼,就算拿了存折也取不出現(xiàn)金的。轉(zhuǎn)而一想,“壞了,設(shè)置密碼時,為了防止忘記,記在存折背面了!”齊連山跳起來,好像兒媳婦果如他想,拿了存折還取了現(xiàn)——他禁不住對進(jìn)門不久的程靜有了看法。

“要不,我去問問程靜?”趙穎會意著丈夫的猜想,試探著問。

齊連山抬頭望了望墻上的掛鐘,時針正指向晚上十點(diǎn):“這個時候,她也許躺下了,這半三更的,萬一她不承認(rèn)吵起來,惹人笑談,還是明天再問吧!”男人就是男人,在關(guān)鍵的時候,心里惦記的仍是大局。

齊連山和趙穎陷入沉默中,看看掛鐘上的指針,只好心照不宣地將掀亂的半截褥子鋪展,然后懷著復(fù)雜的心情,重重躺在了暖烘烘的被窩里。

冬天的夜好長哦,都快七點(diǎn)了,天色才放明。齊連山和趙穎懷著共同的心事,顧不上整理房間,就一前一后朝程靜的房間走去。

“嘣嘣……嘣嘣……”一陣敲門聲后,趙穎開口了:“程靜啊,你起床了嗎?要么、你出來,有件事兒……媽想問問你……”

“哦,媽——我早就起來啦!看你們沒開門,我才沒出去唄?!彪S著話音,程靜推門而出,只見婆婆一臉的小心翼翼卻摻著嚴(yán)肅,她不解地問:“媽,什么事兒?做早飯的事情嗎?哦,我去做早飯!”

“不不……不是做飯……是是……是這么回事兒,這幾天,我和你爸不是沒在家嗎?那那……那……咳咳咳……”趙穎一句囫圇話沒說完,竟然咳嗽上了。她一手捂上嘴吧,另一只手示意丈夫接著說。齊連山見狀,翻了她一眼,嘴巴順勢“吧嗒”了一下:“正經(jīng)事兒正經(jīng)說,你看你,話沒講清楚,又是結(jié)巴又是咳嗽,以為自己傷風(fēng)呢?”

“好好好,就當(dāng)我傷風(fēng)了,那些話,你跟程靜講??!”趙穎不示弱,白了齊連山,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舌頭聽使喚了,喉嚨也不癢癢咳嗽了。

“算算算!我這公伯大人的,大早起站在兒媳婦房間也不合適,不如我出去,你們娘倆慢慢談!”齊連山又是搖頭又是擺手,一個轉(zhuǎn)身出去了。趙穎只好平靜一下后重新發(fā)問:“程靜啊,雖然你進(jìn)門時間不長,但是家里人待你從沒外心,那么,咱說話,也不拐外抹角了……”

“哎呀,我的媽呀!”程靜打斷婆婆的話題,機(jī)關(guān)槍連連發(fā),“這大早起的,我都被你們搞糊涂了,想說什么就直說唄!吞吞吐吐的,聽著好難受呢!”

“這么回事兒,前些日子,你爸把一張萬元存折掖在軟席子夾層里了,可是昨夜翻看,怎么也找不見。莫非你晾曬被褥時,存折掉落,你幫爸媽收起來了?當(dāng)然……如果你收起來了,也可以,別弄丟了就行?!壁w穎說著,眼睛密切地注意著程靜的面部表情,她想在程靜一絲一毫的變化里找出存折的下落。

“存折?什么樣的存折?我沒看見呀!我只晾曬了被褥,沒晾曬那個軟席子,只是提起它敲打了一番,然后又鋪到床板上了?!?/p>

“沒見存折?不可能呀!那么,爸媽不在家的這些日子,家里來人沒?誰進(jìn)過我的房間沒?”

“沒有,就我一人在家?!背天o搖著腦袋。

一陣靜默,趙穎長出了一口氣:“好吧,不查問了,我做早飯去?!?/p>

趙穎走出程靜的房間,沒有直接去廚房,而是朝自己的房間走去。推開房門,她發(fā)現(xiàn)齊連山正坐在藤椅上眉頭緊鎖發(fā)愣呢。原來,從程靜屋里出來,他哪也沒去,直接回自己房間等存折的消息了。

見趙穎進(jìn)來,齊連山壓低嗓門問:“她怎么說?存折有下落了嗎?”

“她說沒見,要不,咱再找找?”

“上哪找去?昨夜還沒折騰夠嗎?”齊連山滿心期待程靜會拿出存折,沒想到她居然說“沒見”,這讓他壓在胸口的那份焦急化起一股怒火,噴薄而出,“沒見、沒見!就她一人在家,不是她收起來,還會是誰?依我看,娶進(jìn)門的媳婦引進(jìn)門的賊!從今后,咱家怕是不安全了!”

“真像你說的那樣,家賊難防??!之前,還以為親家兩口子知書達(dá)理、教育兒女有方呢,也不過如此啊……”趙穎正說在興頭上,忽聽程靜在大廳里開口了:“媽,你和爸在說什么呢?誰是家賊?”

“這……”趙穎這才注意到,剛才的議論聲在不知不覺中提高了很多,難怪程靜都聽見了。她心頭一驚,眼神慌亂地望著齊連山。

齊連山瞪了趙穎一眼,心想:既然話趕話到這份上了,不如干脆點(diǎn),打開天窗說亮話!于是,他走到大廳里,沖著程靜沒好氣地說:“存折找不見了,定是家里出賊了,今后放東西都小心點(diǎn),就說這些呢,咋啦?”

“爸,我咋聽這話都是沖我來的?存折找不見,你們懷疑我是家賊嗎?”

“我說家賊了,沒點(diǎn)你名字。怎么,底子虛了?”

“爸,別以為我年輕聽不出好賴話!早知道會這樣,我就不該給你們晾曬被褥!出力不討好,我姓暈?zāi)?!?/p>

沒料到程靜還挺有脾氣,說話這么沖!齊連山豁出去了,嗓門也變大了:“就你一人在家,你沒拿,誰拿了?拿了存折還不承認(rèn),這不是家賊是什么?嫌家賊的名兒不好聽,那就把存折交出來呀!”在旁邊站立的趙穎不再做聲,她想說的話,已經(jīng)被丈夫給代言了。

從小到大,程靜雖不嬌生慣養(yǎng),但有父母呵護(hù),她沒受過別人的氣。此刻,是她長了這么大,第一次經(jīng)歷審賊的場面,而她就是那個賊。她氣得滿臉通紅,卻無言以對,眼眶里的水珠兒不停地打著轉(zhuǎn)轉(zhuǎn),稍不小心就會決堤而出。過了良久,她深呼吸后表態(tài)了:“好吧,只要存折確實放在軟席子夾層里,我今天就來個棍打軟席子,我不信那存折不出來!”

程靜小時候看過包公案叢書,里邊的故事至今依稀記得:有個小孩坐在石頭上邊賣油條邊看戲,結(jié)果,油條賣完了,錢袋子也找不見了。小孩回家無法交差,只好哭著到開封府撞大鼓。那包青天聽明情由,帶人到現(xiàn)場破案,并吩咐王朝馬漢棍打石頭。結(jié)果不到半個時辰,那盜賊和錢袋子全部找到了!想著故事里的情節(jié),程靜想做一次包青天,她要找著那存折,她要將公婆賜予的賊帽子給打爛!

齊連山和趙穎聽了程靜的話,不約而同地撇起了嘴巴,他們尋思:也罷,今天就隨了程靜,看她如何學(xué)包青天斷案!

在程靜的指揮下,齊連山和趙穎站在高凳子上,分別扯著軟席子的一個底角,開口的一端朝下。而程靜自己則掄起一根手腕粗的木棍子,用力朝軟席子捶去。

幾下捶打,存折沒出現(xiàn),軟席子卻破了一洞。趙穎一看這洞洞,哎喲,好心疼!齊連山看著那洞洞也心疼,像他這個年齡的人,都是打艱苦歲月走來的,惜物件的心理無可厚非。但是,為了存折、為了看清程靜在玩什么花招,就算軟席子粉身碎骨了,那也是值得的!

程靜按著從左到右、從上到下的順序,仔細(xì)且不惜余力地捶打著軟席子??上В泛脦妆榱?,還不見存折從夾層里掉下來。齊連山和趙穎對視著,在他們眼里,程靜上演的這出鬧劇,恰是此地?zé)o銀三百兩。既然看清了程靜的“家賊”面目,再持續(xù)這鬧劇還有意義嗎?齊連山?jīng)_趙穎點(diǎn)眼色,示意她收場子。

趙穎會意,干咳了兩聲:“咳咳!程靜哦,你也別擺這花架子了。那個存折呢,你收著就收著吧,反正以后,都要留給你們的。不如咱收拾了這破席子,該干嘛干嘛去吧!”

“我說沒見就沒見!你們這樣冤枉我,我只好一直審下去!審過軟席子,再審床板子!就算掘地三尺……”程靜話沒說完,奇跡出現(xiàn)了,軟席子夾層里飄下蝴蝶般的東西!

“停下、快停下!”

“有了、存折掉出來了!”

齊連山和趙穎一邊喊,一邊丟下軟席子、跳下高凳子,兩人動作高度一致地俯下身子。

“存折找到啦!不錯,就是它!”

原來,齊連山把存折掖在夾層開口端的地方,而程靜提著軟席子敲打灰塵時,她剛好提著開口的那一段,存折就順勢滑進(jìn)軟席子的底部。齊連山刻舟求劍,當(dāng)然摸不著存折的。經(jīng)過剛才這底上口下的一番捶打,存折穿過夾層里的絲絲網(wǎng)網(wǎng),好不容易才掉出來。

齊連山和趙穎一起捧著失而復(fù)得的存折,眼角打起了褶子。只有那程靜面色木然,找不到絲毫笑或哭的理由。她扔掉棍子,朝停放自行車的小屋走去。

“咣當(dāng)!”或許是自行車想搞出點(diǎn)聲響,就在程靜轉(zhuǎn)身關(guān)門的時候,另一只手因為沒抓牢自行車,自行車淘氣似的重重倒在地上。聲響驚動了房間里的齊連山夫婦,他們趕忙出去看究竟。這一看,他們傻臉了,程靜推著車子,頭也不回地朝院子外走去。當(dāng)然,他們也想不到此刻的程靜在想什么,更想不到“就你一人在家,你沒拿誰拿了”還縈繞在程靜腦?!?/p>

這會兒,趙穎倒是悟性很高,她猜出了程靜的去向:“不好!她要回娘家告狀!怎么辦?”

“快去追呀!讓親家知道了今天的事情,多難堪??!況且咱兒子快回來了,咱咋向兒子交代呀!”

于是,本文開篇時,婆婆追媳婦的場景就出現(xiàn)了……

【三】

聽完程靜的講述,玉秀和程思不禁皺起了眉頭,他們尋思:這親家兩口子也是讀過高小的人,說話辦事咋這么不犯思量?沒調(diào)查清楚的事情,僅憑主觀臆斷就給程靜扣帽子,太沒道理了!今天找不到存折了,明天找不到東了,后天又找不到西了……找不到東西就給程靜扣帽子,那帽子多了,還不壓死人???不行,咱得找個以其人之道還治其身的辦法,不然,程靜以后的日子可沒法過啦!

“靜,爸媽知道你受氣了,既然你婆婆沒追上你,想必還會來家里說事兒。你先去廚房吃點(diǎn)東西,不能一生氣就懲罰老胃哈?!庇裥闩闹天o的肩背,溫和地說。她的話無疑給了程靜一顆定心丸,程靜順從地朝廚房走去……

午后,玉秀剛想陪程靜去街上散心,就聽得門外有人喊:“親家都在家嗎?我們拜訪來啦!”喊話的中年人是齊連山的鄰居,高挑的個子,精瘦精瘦的,在他精瘦的臉上,不合比例地咧著一張大嘴巴,難怪人送他外號“簸箕嘴”。簸箕嘴早年經(jīng)商,練就了一張東說西對的巧嘴皮,鄰居誰家出現(xiàn)家庭糾紛,都會找他去調(diào)解。只要請了簸箕嘴,沒理也能占三分?!俺天o帶氣去了娘家,沒有簸箕嘴這么個人物當(dāng)和事佬,恐怕程靜不回來。”想到這一層,齊連山掏出好煙請了簸箕嘴……

“怎么沒人出來?不歡迎我們嗎?”簸箕嘴腆了腆干癟的腹部,回頭朝齊連山夫婦的手上掃了幾眼,“我們手里可是拎著東西的,再不出來迎接,我們只好自己推門進(jìn)去咯!”

“嘎嘣”一聲,屋門開了,程思和玉秀冷冷地站在門里,夫妻倆既不接應(yīng)親家手中的禮品盒,又不招呼親家進(jìn)屋。這小小的下馬威,著實令齊連山和趙穎底虛了大半截,就連“久經(jīng)沙場”的簸箕嘴也沒料到,他尷尬地走到程思面前遞煙。

“咳咳!嗯、這個嘛……嗨!咱也不拐彎抹角了,直說吧——我們今天來,是想請陳靜回家的!”

程思推開簸箕嘴的香煙,冷冷地說:“伸手不打上門客,既然來說事兒,都進(jìn)屋吧!我想聽聽,這兒媳婦回娘家,公婆還得‘請’是咋回事兒?”

程思和玉秀轉(zhuǎn)身,先坐在了沙發(fā)上,今天情況特殊,夫婦倆沒必要等客人先坐下自己后坐下。齊連山夫婦將禮品盒挨著沙發(fā)放下,忐忑不安地坐在親家對面。簸箕嘴則毫不客氣地坐在了齊連山夫婦和程思夫婦之間。一陣尷尬后,還是簸箕嘴先打開了沉默的局面——

“咳咳!想必呢,程靜也跟你們說了家里的事,其實呢,也沒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就是她公婆說話不注意,有些詞兒用錯地兒了……”簸箕嘴故作深奧地拍了拍干癟的腹部,剛才站在門外的尷尬情緒早已灰飛煙滅了。

“哦?有些詞兒用錯地兒了?”玉秀打斷了簸箕嘴的話題,“我倒想聽聽,哪些詞兒用錯哪里了?”

“嗯……我和她爸隨便議論時 ,說了一句‘娶進(jìn)門的媳婦引進(jìn)門的賊’,說錯了。嘿嘿,都是種地的人,說話土,親家別記怪、別記怪哈?!壁w穎機(jī)械地陪著笑臉。

“哦?你也是打兒媳婦身份熬過來的,聽你說的那句話,感覺你很有經(jīng)驗似的……”

“啊、不不不!親家婆,看你想哪去了?你我都是打兒媳婦身份熬過來的,你我怎會偷家里東西呢?”趙穎急得站了起來,臉上火辣辣的。

“既然你沒偷過家里東西,那又從哪里得出‘ 娶進(jìn)門的媳婦引進(jìn)門的賊’這條定理的?還有,你家的存折找不見了,就沖著我女兒‘就你一人在家,你沒拿,誰拿了’?‘賊’是這樣推理的?”玉秀咄咄逼人,趙穎頭上滲出了汗水,簸箕嘴看在眼里,連忙接上腔解圍:“咳咳!都是土老百姓,誰說話還打著線呢?一句嘴邊話,沒必要較真啦!”

“都給程靜扣賊帽子了,還說沒必要較真?如果用同樣的口氣問你,你會接受嗎?”玉秀兩眼圓睜,緊盯著簸箕嘴。

“接受啊!自家人說話,說到哪就是哪,誰還摳字眼???要不,你來問,我來答?” 簸箕嘴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好,爽快!我來問,你來答!”玉秀略一沉思,“沙發(fā)上放著一杯水,現(xiàn)在水沒了,就你在沙發(fā)里坐過,你沒喝,誰喝了?”

“我喝了,咋的?”簸箕嘴露出輕蔑的笑容,沒想到玉秀這問題這么簡單,“這點(diǎn)小事,我沒喝也敢承當(dāng),有啥大不了的?”

“一杯水,你沒喝也敢承當(dāng),你好樣的!”玉秀沖簸箕嘴豎起大拇指,程思和齊連山夫婦既是聽眾又是觀眾,他們定定地望著玉秀的大拇指。

“我沙發(fā)里放著一千塊錢,現(xiàn)在沒了。就你在沙發(fā)里坐過,你沒拿,誰拿了?”玉秀說完,看簸箕嘴的反應(yīng)。

簸箕嘴聞言,一下子就跳了起來,他雙手在胸前使勁搖擺著:“沒沒沒——可不能開這樣的玩笑!別說一千元,就是一元錢,我也擔(dān)不起賊名字!不能這樣說、不能……”

玉秀被簸箕嘴的驚恐狀給逗樂了,她扯住程思的胳膊大笑起來:“哈哈哈——我沒開玩笑!今天,如果你不把我丟失的一千元錢給拿出來,賊帽子你是戴定了!”

“這……”齊連山和趙穎聽到這里,頓時懵了,兩人猜不透玉秀要怎樣。只有程思聽出了苗頭,一個人捂上嘴吧“嗤嗤”地笑。好大一會兒,簸箕嘴才反應(yīng)過來,他捧住干癟的腹部笑得前俯后仰:“哈哈哈——原來,你在這里等我的理兒!明白你意思了!哈哈哈——”

簸箕嘴管過很多的家庭瑣事,也見過很多的“親家”。尤其有一些嘴拙的女“親家”,往往因抓不住理兒而急得大呼小叫。而玉秀這個女人,卻始終以理性的態(tài)度循序漸進(jìn),能做到以理服人,找出了女兒“生氣”的病根。玉秀的智慧讓他由衷地佩服著,他甚至忘了自己“和事佬”的身份,居然陣前倒戈了——他死死地瞪著齊連山夫婦:“以后說話辦事想著點(diǎn),不要無憑無據(jù)地猜測人,更不要給別人亂扣帽子!遠(yuǎn)不說,就說你們找存折這件事吧,幸虧你們找到了存折,如果你們的舊床下有個老鼠洞呢?如果存折被老鼠銜走了呢?人家程靜就一輩子頂著個賊帽子嗎?”

“其實、其實就是幾句話而已,說過了,大風(fēng)就刮走了,都別計較就行了唄?!壁w穎以為自己的聲音很低,別人聽不見,偏偏這簸箕嘴耳朵長,全部聽見了 ,他大吼起來:“ 你以為說那幾句話,只是舌頭翻跟頭那么簡單嗎?那是‘豬尿泡打臉,打得不疼臊道難聞’!啥時候,非得讓你嘗嘗那臊道味兒,你才知道程靜為啥回娘家!”

“算我們兩口子錯了,其實,今天來請程靜回家,也是找機(jī)會向她認(rèn)錯呢……”齊連山不好意思地嘟囔著,要不是理兒虧了,他一個大男人才不會在人前小聲嘟囔的。

簸箕嘴還想數(shù)落齊連山的時候,程思攤開雙手上下擺了幾下:“好了好了,話到此,事情的來龍去脈也清楚了,在一個鍋里攪稀稠,哪有鍋碗不磕碰的時候?誰家的火灶也冒煙,今天的事兒不稀罕哈。我和靜她媽呢,也就不再責(zé)備親家兩口子了。另外,程靜這孩子,心地單純善良,沒經(jīng)過事兒,以后,還請親家兩口子多擔(dān)待呢!”

“哦,親家放心!以后呢,我和孩他媽知道該怎么做了,絕不會再發(fā)生這樣的事情了!”齊連山為了表明態(tài)度,急忙站起來給程思和簸箕嘴遞煙,趙穎也隨聲附和:“是的、是的!再也不會有事兒了!對了,這么一大會兒了,咋沒見程靜呢?我和孩他爸沒向她道歉呢!”

“嗨!說知的事情,就算過去了,還道什么歉哦?”玉秀果真是個通情達(dá)理的人,她站起來,走到趙穎跟前,并拉起趙穎的手:“親家母,剛才失禮處,多見諒哦!程靜這孩子,雖說結(jié)過婚了,但她還像個靦腆的小女孩,她躲在里屋呢,待我喊她哈!程靜——你快出來——來給客人們倒水哈——”

程靜應(yīng)聲而出,只見她手捧盤子,盤子上放著六只茶杯,茶杯關(guān)不住茶香,任茶香在杯子上方裊裊升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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賊帽子的評論 (共 24 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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