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你的地方總是別離
我不知道別人如何看待離別這件事,總之在我這兒,它被分割成無數(shù)的小碎片,散落在每一個我可以觸碰到的角落??偸窃诓唤?jīng)意的時候,例如看見如血的殘陽、漫天的星光,抑或只是一個轉(zhuǎn)瞬即逝的笑容,關(guān)于你的記憶就會浮出,真實如現(xiàn)。
他們講你的故事,好的或壞的,但這影響不了我的主觀,因為在我的記憶里,你永遠是黝黑臉龐,帶著對我的寵溺笑容,那雙眸子精光閃爍,經(jīng)住了幾十年歲月的雕琢。也許你曾想象過我長大之后的樣子,如何上高中如何考大學(xué)如何戀愛結(jié)婚,而這一切,正是我最想讓你看到的。也許不盡人意,但這是我的成長。我知道你愿意看到這些,我知道不管怎樣你都會以我為豪。
不想說什么上天不公的空話,我懂人的一生總會經(jīng)歷生老病死的劫難,可是我總想找到一種更美麗的說法,來為你的離去找一個理由。我從不信有什么天堂,可是我寧愿信。因為在我想念你的時候,我可以借著這個由頭問一聲:你在天堂過得可好?
將近兩年沒有寫日志,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喜歡把事情放在心里。這些年,成長對我來說就像是一場嚴肅又輕松的儀式,我被置于中央,很多時候會不知所措,甚至害怕前行。但我逐漸明白生活是一場沒有劇本的戲,每個人都是自己的導(dǎo)演。十年前,在你臨別這個世界的時候,我還處在髫年之時,喜歡跳皮筋踢毽子等一切小孩子愛玩的游戲;十年后,不足弱冠,我學(xué)會了在外人面前武裝自己,讓自己變成想象之中的強大模樣。我依舊愛哭,依舊會為不知名的幾句話紅了眼眶,但我絕不再是那個無理取鬧的小孩子?,F(xiàn)在的我會寫很長很長的句子,會做小小的針線活,有喜歡的人,有一幫不愿分開的朋友。很多人說我太固執(zhí),比如感情比如高考志愿,但是我想,我愿意保留這個特質(zhì),因為它遺傳自你。
離別這個東西真的太常見,比如現(xiàn)在,我就面臨一場離別。那些支離破碎的閃耀著刺眼光芒的碎片無孔不入。我有太多太多自欺欺人的感傷,它們毫不放過每一個可以發(fā)泄的機會:爆發(fā),像一場煙花一樣絢麗綻放,最后只剩下無力和蒼白。和你離別的時候,我撲在床上大哭了一場,因為你的溫度漸漸消失、眉眼不再有生氣。當時天空中有泛著光的紙的灰燼,我在亂成一團的院子里想到以后你再也不會喊我的小名兒,不會在爸媽責(zé)罵我的時候?qū)⑽易o在身后,不會牽著我的手走在車水馬龍的大街……
現(xiàn)在呢,現(xiàn)在的離別關(guān)于未來,關(guān)于前途。我只好表現(xiàn)出淡淡的祝賀、淡淡的欣喜、淡淡的對未來的憧憬。我盡量不去想離得有多遠,我盡量告訴自己這不會影響什么……其實這真的不會影響什么,我想起一個人時心里依舊會很柔軟,朋友們依舊可以偶爾聚在一起哪怕隔著大半個中國。可是爺爺,為什么我還是這么難過,就像你離去的時候,那種灼燒般切膚的難過。(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我總覺得,不管怎樣,只要大家都呆在一個城市里,就會很安心,哪怕不聯(lián)系不聚會。也許村上春樹所說的小幸感在我這兒就是這種存在。但這只是我的第六感在作祟,因為我明明很清楚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我總是喜歡在事實之外幻想一些不存在的場景,以此逃避現(xiàn)實的痛感。這是我一直以來的毛病,是我軟弱的副產(chǎn)品。
我總是想,你走之前,我的世界似乎沒有離別,而你的離去給這個詞開了個頭。它一而再再而三的闖進我的生活,盡管我不愿意。我總希望我的悲傷和幼稚就此打住,在我十八歲的尾巴上打一個句號。但誰說的準呢,也許以后它們會經(jīng)常出現(xiàn),將我推到敏感的邊緣,就像現(xiàn)在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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