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頭再來

2015-06-15 15:59 作者:明磊 0人讀過 | 11條評論相關文章 | 我要投稿

一

張齡修：某師范大學的畢業(yè)生，今年24歲，從小到現在，一直都呆在學校。從小學到大學，作為學生的他，早就習慣了校園的生活，可以說學校就是他的家，因為這兒給了他特別的感受?？尚Φ氖?，從未離開校園的他，前段時間被教育局配派到自己畢業(yè)的高中當實師。

或者連他自己都沒有想到自己會回到這個闊別已久的地方，還有可能在這個地方呆一輩子。當他接到這個消息后，心中即興奮又失落。當時教育局局長還對他說：

“小張?。『煤酶?，教師可是個偉大的職業(yè)，可以塑造人的靈魂，這可是功在千秋的是??！我和你大學的班主任是大學同學，又是多年的老朋友。他還跟我說，你大學期間成績非常優(yōu)秀。你這么年輕，在教育這條路上可是前途無量啊！好好干，以后如果干得好，我就把你安排到教育局……”

當張齡修聽到這位局長說的話后，連忙點頭說：

“局長說得對，我一定好好干，一定不會辜負您對我的期望。”同時修的心中也在不斷暗罵：“好一個老家伙，說得真好，不虧是人民的好兒子。等我上了教育局，還不知道你這個老不死的又去哪兒風流快活去啦！唉！爬得比走得都快，真不知在哪兒練的這一身本事。”( 文章閱讀網：www.sanwen.net )

修在入職的前一天晚上，與幾個高中非常要好的同學在一家餐館里歡聚起來。餐館里的混亂聲和那些雜七雜八的味道，不得不讓人有一種想吐的感覺。

“我們這一幫同學就你一個當了老師，還是在我們畢業(yè)的高中。以后，等我兒子長大了，一定讓你教我的兒子。記住，我可是先預訂好了?！逼渲幸粋€修的同學開玩笑道。

“你放心，我一定把你兒子教得像我一樣。還有你們，你們的兒子長大了我也幫你們管著，好好教育，成為國家棟梁?！毙藜拥卣酒饋?，搖晃著身子，醉醺醺的笑著。

“來棟梁，我們干一個。”眾人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想當年我們上高中的時候，也是趣味十足?。∶慨斘一厥淄聲r，常常因忙碌無為而悔恨。三年啊三年，什么都沒留下來，唯一入住我心中的，就是你們這幫兄弟啦！”一個同學半開玩笑地說。

他們不停地互相訴說著，同時又在傻傻地笑著。慢慢地這里的嘈雜聲將他們深深的埋沒在這個小小的空間里。

二

第二天清晨，修來到了這個熟悉的地方。他看著大門兩旁的商店，還是跟以前一樣，忽進忽岀的老板們忙碌地擺放著東西，商品擺放的位置還是那個老地方，這一刻好像回到了四年前。四年前，修離開了這里，而現在又回到了這里。時間是不是重復不變的呢？修常常這樣問自己。當年剛上高中的時候，修也是從這里走進去。七年了，就算一個剛出生的小該，現在差不多也該上一年級了。修每每這樣想，心中總會有一種悶悶的感覺。到現在，修根本不知道校園給了他什么？現在自己又來這樣教育別人，又能給別人什么？學了別人認為是知識的東西，好像就是為了考試，修自己真的真的不知道，這到底是對的還是錯的?？磿?，為了考試；老師跟自己談話或者說問老師問題也是為了考試。睡覺為了考試，走路為了考試，所謂的學習也是為了考試。為考試而生，為考試而死。一試便知真假。修常常問自己，這知識到底從哪兒來，又到哪兒去呢？多年來，時間給了修一個答案，就是：從學校而來，到學校而去。剛進高中的時候，校長在新生入學大會上講：“你們要記住，你們來這里是干什么的？你們是為了高考，你們是為了上大學。不但要上大學，還要上好的，你們一定要狠，一路狂奔，誰殺的多誰就贏了，誰就能上好的，還有可能上最好的?！毙廾慨斚肫疬@段話，心中就暗笑：

“你這個老傻逼?！?/p>

那些老師從來沒告訴過自己，上大學可以干什么，大學畢業(yè)了又可以干什么？一覺醒來，竟不知該做什么，起能干什么，不起又能干什么呢？一陣陣劇烈的鳴笛聲，讓修從沉思中回過神來。修提著公文包走近緊閉著的大門。

“請開一下門”修敲著門喊道。

“誰呀？你是干嘛的？”一個人從門衛(wèi)室中走出問道。

“你好大哥，我是來實習的教師，今天來報到?！毙尬⑿χf。

“這個點，不能進。上頭說了，臉生的不準進，特別是現在上課期間?！遍T衛(wèi)瞇著眼道。

修聽后馬上從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遞給門衛(wèi)道：“大哥，您看一下，這是我的報到文件 ?！?/p>

“這是什么??？亂七八糟的。你小子是不是想溜進去，砍殺學生，再順手抱幾個小美女回去？再順手刺殺幾個校領導？你小子這點心思誰不知道??！還沒準是個恐怖分子。我告訴你，小子，這里面可都全部是國家棟梁，想斷絕中國后路，是不是？干點啥不好，非得干這個？趕緊給我滾，再不走，我可報警啦。局子里有我兄弟，你小心點，別進去出不來?！遍T衛(wèi)胡亂看了一眼文件，狠狠地說道。

修聽后，心里一慌，頓時火冒三丈，自己以前咋不知道門衛(wèi)這么厲害。隨后，修控制了一下表情，從包里掏出兩盒中華遞給門衛(wèi)，溫和地說：

“大哥，您說的這是哪里話??？我哪能是那種人呢？我可是良民，您要不通融一下？”

門衛(wèi)向左右看了看，又“認真”地看了一下文件，笑著說道：

“哎呦，這不有教育局的大章嘛！都怪我沒看見。您趕緊請，別耽誤了您的大事兒。”

門衛(wèi)接過中華，說著打開了大門。

“謝謝。”修說，”“請問，您知道校長室在哪兒？”

“在一號樓三樓，最東頭的那個。您慢點?！?/p>

修走進大門，看了看周圍的環(huán)境，心中暗驚：

這兒變化竟然那么大，翻新啦？

然后，修快步走向一樓。這所中學的校長是前年剛上任的，名叫“孫成一”。

“您多幫幫忙，需要什么，您說。我盡量滿足您?！币粋€女人的聲音從校長室里傳出。

“只要有你，什么都好說。放心，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币粋€淫蕩的笑聲慢慢飄到修的耳朵里。

“當當當…….”修輕輕地敲著門。

“誰呀？……你們這些老師就不能有點禮貌嗎？好好教育一下孩子，你這么沒心，怎么能把學生教好？”校長慌忙地指著推門進來的修和屋子里的女教師。

“校長好。”修說道。

“你先出去，有事我給你打電話?！睂O成一小聲對女教師說道。

“好的校長。”

女教師急忙走出校長室后，孫成一起身笑問道：

“你就是來報到的新教師？”

“是的校長?！毙尬⑿χ鸬?。

說著，修從包里掏出一份文件遞給孫成一。

“你在大學里修的是語文專業(yè)？”孫成一看了看文件道。

“是的，校長。”

“哎呀，可惜嘍！”

“怎么了校長？”

“可惜我校暫時不需要語文老師?！?/p>

“那怎么辦？我…都來了，這還是局長讓我來的。您看…….”修略顯慌張地說。

“這個……”孫成一靜靜地思考著。

修見狀慌忙從上衣的內口袋里掏出一個用白紙包著的東西。

“校長您看我這…….”修輕輕地把東西推到孫成一面前道。

孫成一用余光瞟了一眼桌上的東西，笑著說道：

“放心張老師，機會我往往只留給年輕人。既然來了，我校一定會重用你?，F在我校有一個政治老師的空缺。你就來擔任政治老師吧！好好干，你的前途非常寬廣?！?/p>

說著孫成一將桌子上的東西收了起來。

“校長，可是我……”

“我明白，文學怎么能離得開政治呢？我給你安排一下，讓你同我校資深的政治老師好好學習一下方法。我相信，你一定不會辜負我對你的期望?！?/p>

“校長，我……這個……”

“哎，對了。這文件上說，你也是從咱們學校走出去的。那太好啦！回家的感覺好吧？教育可是任重道遠?。　?/p>

“好的校長。我一定好好干?！毙抻悬c失落地說。

“張老師，趁著現在的空，咱們談談工資的事?！?/p>

“好的校長?！毙尬⑿χf道。

“張老師啊！你是個人才，是國家棟梁。只有人才才能教出人才嘛！想當年，我當老師，就是因為教師是一個非常偉大的職業(yè)。教了這么多年學，也告別講臺好幾年了。機會是年輕人的專利?。‘斈?，我的工資才三十多塊錢，現在不也是熬過來了嗎？張老師，根據我校的規(guī)定，實習教師的工資約五百塊。等轉正后在了邊，那就不一樣嘍！兩千保底。好好干，機會多的是，同時升職也很快的?！?/p>

“行，校長。我遵從校方的規(guī)定?！?/p>

“好好好。”

而后孫成一拿起電話輸入一個號碼：

“喂，李老師嗎？來我辦公室一趟?！?/p>

“好的，校長?！睆碾娫捓飩鱽硪粋€男人的聲音。

過了一會兒，“當，當，當。”

“請進?！?/p>

“校長，您叫我來什么事？”李老師走到孫成一辦公桌旁邊道。

“李老師，這是剛來報到的張老師?！睂O成一起身指著坐在旁邊沙發(fā)上的修。

李老師把目光投向修。修睜大著雙眼看著李老師，并緩緩起身：

“老師！”

李老師若有所思地看著修：

“你是齡修？”

“沒想到您還記得我?！?/p>

“記得，記得。沒想到四年沒見，都長這么大啦！時間過得真快啊！”李老師歡快地說。

“原來，你們認識啊！”孫成一微笑道。

“認識，認識。李老師是我高中三年的班主任?！毙廾鎺θ菁拥卣f道。

“哦？是嘛？那就太好啦！李老師，我想讓張老師跟著你，不知可行？”

“行啊！當然行?！崩罾蠋煼浅８吲d地說。

“那好。李老師現在是高一政治組的組長，回去讓張老師補上那個空缺。這件事就交給李老師你了。”

“好的，校長，”李老師說，“校長，要不我先帶齡修去政治組辦公室看看？也好讓齡修熟悉熟悉環(huán)境。”

“好，可以?！?/p>

“那我們先走了校長?！?/p>

“嗯。好好好?！?/p>

李老師帶修下樓后便說：

“齡修啊！沒想到你會從事教師這個職業(yè)。哎，對了。你在大學修的是政治專業(yè)嗎？”

“我修的是文學方面的。但是沒辦法，先干著吧！”修有點無奈地說。

“現在的什么活也不好干呢！齡修，踏實些好好干。”李老師語重心長地說。

“嗯?！?/p>

兩人邊說邊笑著走進了教學辦公樓。李老師推開辦公室的門：

“大家先停一下，我給大家介紹個人。”然后看著修說道：“這是剛來報到的張齡修老師。高中時，他是我的學生。齡修，快給各位老師打個招呼?！?/p>

“各位老師好，還請各位老師多多幫助。”修微微行禮道。

隨后，辦公室的教師們的掌聲便環(huán)繞著修的身體旋轉。修不自然地笑了笑，便走了進去?！皝?，齡修。你先熟悉熟悉。今后，這個就是你的辦公桌了?！崩罾蠋熤钢k公室里的空位說道。

“謝謝老師?！?/p>

“齡修，你先跟各位老師認識認識。多聽聽各位老師的課，多學習學習?！?/p>

“好的老師?！?/p>

三

修的校園生活又重新開始。剛剛換了個職業(yè)，心中難免有些緊張。辦公室慢慢安靜下來，周圍陌生的環(huán)境讓修覺得很不自在。天漸漸暗了下來，修走近正在備課的李老師：

“老師，咱師生倆是不是應該好好的聚一聚？我想請老師喝點?！?/p>

李老師摘下眼鏡，抬頭回道：

“好啊?！?/p>

“那老師您挑個地吧！”

“就學校東邊的那一家吧！”

“聽老師的，那咱們走？”

“好，走。”

兩人笑著慢慢走進昏暗的天空下。二人走進餐館，修點了菜后，便與李老師相視而坐。

“老師，您這四年過得怎么樣？”

“還能怎么樣？不過就是給學生們上上課，讓他們背一背。也沒有什么可講的啦！”李老師苦笑道。

“來，老師。咱們和一個。”

“來，喝?！?/p>

“齡修??！怎么樣？上了四年大學，找到女朋友了嗎？”

“哪有什么女朋友??！四年不過一晃而過，如果沒有手機和電腦伴我，我還真不知道該干什么?！?/p>

“是??！這四年過得真快啊！人生能有幾個四年啊。下一年，我就要退休了，也是該享清福的時候啦！“李老師笑著說道。

“我跟您上了三年學，竟然不知您有這么大的歲數了。真是慚愧?。　靶抻悬c不好意思地說道。

“齡修，我已經這么大年紀了，也沒什么好爭的啦！這一輩子，教書育人也挺好。老啦！清靜一下也好?！?/p>

“嗯。老師說得對?！?/p>

“不過有很多時候，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教的是什么，做的是什么。現在想想也很后悔，這樣一代一代，哪有盡頭?。　?/p>

說著，李老師端起桌上的酒一飲而盡。修見狀，忙伸手制止：

“您這么大歲數了，就少喝點吧！應多多注意身體才是??！”

“齡修，你上學是為了什么？”

“以前認為是為了學習?，F在認為是升官發(fā)財。”修很坦率地說。

“也有點道理學校里，是咱們國家最純潔的地方，特別是中小學。努努力，大概會好混的多。齡修?。∧氵€年輕，趁現在應該混個官當當。記住，讓別人高興，自己才會高興，特別是自己的上級。”李老師淡淡一笑道。

“嗯。老師說得是啊！對了，老師當年為何不如此？”

李老師微微一笑，嘆了一口氣道：

“那時年輕，不知當如何。年少氣盛，除了不滿還是不滿?，F在老了，那些日子都過去了，這是多年來，我總結的生活規(guī)律，你不能讓別人踩一輩子?。『芏嗍虑榫拖胪顿Y一樣，慢慢來吧！”

“聽老師一言，真是勝讀十年書啊！多些老師指導。”

“別說了，快點吃，不吃就涼了。咱們再喝一個……”

四

修的新生就此開始。在這所又熟悉又陌生的校園里，修慢慢在這里扎根。修每當在學校里游蕩時，很多景象，很多狂傲的話語，很多學生的舉止，不得不讓他再次沖進神經中，那些若隱若存的畫面又清晰地出現在修的大腦里。那時的他在上課的時候，只知道傻傻的聽著老師嚴肅而又響亮的話語?；蛟S是老師的那種高大，讓他不自覺地產生一種不知怎樣的愜意。相同的題目做了一遍又一遍，到最后還是一臉茫然，高中的生活讓他的神經不知因何而變得麻木了。從高中到大學，這樣一冷一熱的生活轉變，逐漸讓他進入了一種病態(tài)。他常常反思，自己為什么要上學，這樣的安排自己究竟可以得到什么？同樣時間給了他不知道是否正確，但確是唯一的答案。當他從那種病態(tài)走出來的時候，他不得不對經歷過的日子打上一個又一個的問號。現在的他也當上了那個讓他害怕好多年的職業(yè)，漫長的教師生活讓他不得不認為，教師不過就是個小職員罷了。教師就是個職工，跟其它職業(yè)太多的相似之處，其中的斗爭也是萬萬不可少的。

轉眼間，修一年的校園生活不知不覺地在朦朧中過去了。

“齡修??！到明天，我就開始退出這個不知是黑是白，是高是低的舞臺了。我教了一輩子書，在我眾多的學生中，你是唯一一個回到學校教書的學生。竟然還是與我教的科目一樣，這或者是上天的安排?！崩罾蠋煶林氐卣f道。

“老師，您不如繼續(xù)留校任教好了，我還想再向你學習學習。”

“不了，機會還是留給別人吧！老了，也該反思反思這么多年所做的事，趁著余生向老天問問我這一生究竟做錯了多少事，希望它能給我一個改正的機會。”

“老師能安享晚年，我這個做學生的，心里也非常高興??！真不知我什么時候能像老師一樣自在?！毙薷袊@道。

“齡修，你這么想不就太悲觀了嘛！如果有一天，你真的像我一樣，你也就老了。一輩子也過得差不多了，還是有盼頭的好?。　?/p>

“嗯。老師說的是?！?/p>

“對了，你在這兒任教也快一年了，也該轉正了，這幾天，有時間多去校長那里走走?！?/p>

“多謝老師提醒，那您先歇著，我先走啦。”

“嗯，去吧！”

九月，又一個九月，去年的一號，修來到這所實驗中學的大門口，而今的他也是提著一個包走進大門。

“哎呦，張老師來啦?！遍T衛(wèi)站在門口恭恭敬敬地問候道。貌似修是他唯一的長輩或者說是親人一樣。

“嗯?！毙尬⑿χc點頭。

修還是順著去年的步伐登上了那個三樓，慢慢走近最東面的那個房間。

“不要這樣，一會兒，我還有課呢。晚上好不好？”

“當，當，當?！?/p>

“誰??？”孫成一停下自己忙得不可一世的手，沒好氣地說。

“我，張齡修。我進去方便嗎？”

“可以，進來吧?！?/p>

修打開門只見辦公室里，一個女教師恭敬地站在孫成一辦公桌前。

“你先下去好好反省反省?！睂O成一大聲對那個女教師叫道。

“嗯?！蹦莻€女教師輕微低著頭走出了辦公室。

“校長。”修恭敬地笑著。

“張老師先坐吧！來找我有什么事嗎？”

“也沒什么事。就是來問問校長，我來到學校這一年，您對我的工作還滿意嗎？還請您多多給予指導和批評?！?/p>

“張老師也是很得人心呢！老師和學生們都經?？淠?，特別是學生們，非常喜歡你?！?/p>

“校長您取笑我了不是，我哪有什么可讓人喜歡的，莫非別人都拿我的缺點夸我？”

“張老師太謙虛了，這都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張老師應該再努努力，爭取把學生們都送入劍橋、哈弗。多為國家和人民做貢獻嘛！”

“您看，您又取笑我了，我哪是那塊料啊。只要學校有校長您在，都不用去刻意創(chuàng)造，萬事萬物都會自然而然來找咱們學校的?！?/p>

“張老師你夸大我啦！”孫成一笑道。

“我說的這都是事實，哪敢夸大。還請校長您平時不要太過勞累，多注意身體才是??！”說著修把手中的包放到辦公桌上。

“哎，張老師這是……”

“我聽說，酒能養(yǎng)神，可以促進血液循環(huán)。特別是這酒的配方好，不但叫五糧液，它還能讓校長您的身體五良，夜夜五良，每個星期都五良?！?/p>

“哎呀！這東西不但好，張老師說得更好。聽完這句話，心情甚是爽快，整個人都精神了。”

說著，孫成一把東西放了起來。然后孫成一好像想起了什么，猛地一拍頭：

“瞧我這記性。前幾天局長還特意打電話向我問你的情況。像張老師這么優(yōu)秀的人才，誰會不喜歡呢？局長還問我滿不滿意，我怎么會不滿意呢？”

“多謝校長替我美言?！?/p>

“我說的都是實話，都是實情，做人不得實事求是嘛！上個星期，我還特意把你的事向上級匯報了一下，上級已同意把你留在我校?！?/p>

“謝謝校長?！靶夼d奮地說。

“從此，張老師就是我校的人了。咱們是一家人，以后就別那么客氣了?！?/p>

“作為晚輩，這是我應該做的。”

“張老師實在是太優(yōu)秀了，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p>

“今后，我一定以校長馬首是瞻?！?/p>

隨后二人的笑聲，便逐漸順著墻縫刻畫在了外界的空氣分子當中。修從樓上下來以后，笑容久久不能散去。修高興地走在校園里，回憶著多年來經歷過的風塵，心中不住的苦笑。當修看到校園里那些打情罵俏的一對對情侶時，一幅幅從前的生活畫面不禁地沖擊著自己的神經。修經常怪自己，上了這么多年學，一次戀愛都沒有談過，到現在自己還是個童子身。每想到此事，修就會自卑地低下頭。在這方面，自己連自己的學生都不如，這怎能不悲哀。修常常想，自己大概太老實了，現在什么都沒有，就是一個窮教書的。每想到李老師給自己說的話，都會暗暗發(fā)力，爭取把別人都踩到自己的腳下。

五

“張老師，你來我辦公室一下，我有事跟你說 ”一個柔和的聲音從修的手機中傳出。

“好的校長，我馬上來?！?/p>

時光匆匆地環(huán)繞著大地，在在這個學校的實驗室中，本來一塊平滑的石頭，漸漸被水滴砸出了一道道裂痕。

“校長，您叫我什么事？”修微笑道。

“齡修??！你來咱們學校幾年了？”

“五年了，校長?！?/p>

“時間過得真快??！咱們學校剛開學，我想讓你擔任剛入校學生的班主任?？梢詥幔磕阋苍撃ゾ氁幌铝??！?/p>

“好的校長，多謝校長栽培……”

“你先去和學生們認識一下吧！”

“那您忙，我先下去了。”

“哎，對了齡修。下午我要召開新生動員大會，你先去準備一下?！睂O成一突然將修叫住。

“嗯。”話后修興奮地走出了校長室……

“同學們，這次是我們師生首聚，目的就是和大家談談心。首先，祝賀各位同學來到我們實驗中學，同時，也祝賀我自己，可以見到我親愛的同學們?！睂O成一坐在主席臺中央大聲說道。

話后，全場所有人的掌聲都隨之響起。

“謝謝，謝謝各位同學，各位老師對我的支持，我感覺自己非常幸福。同學們，你們可知自己來上學的目的是什么？”

“掙錢，考大學，找個好媳婦……”

“好，非常好！同學們都非常得有志氣，這是好事兒。看到同學們這么有勁頭，我作為一個長輩，一個老師感到非常地欣慰。我們的國家有你們，希望是無限的，沖勁是無限的，活力是無限的。你們來這兒的目的就是為了上大學，高考才是你們的終極目標，沒有高考，人活著就沒了意義。你們將從這里出發(fā)，登上你人生的高峰。不但要掙錢，還要掙大錢，成為人上人，所以你要奮斗。踩在別人的肩膀上，讓別人成為你的墊腳石，不能讓別人成為你的絆腳石，所以要對他人仁慈??！你們是我們這一代的希望，我們的工作還需要你們來接替……來，挺起你們的胸膛，發(fā)出可以讓世界顫抖的怒吼吧！”

慢慢地熱烈的掌聲就將這里的人群淹沒。不知是掌聲的威勢過于強大，還是人的力量太過渺小。

時間就這樣慢慢過去，修也越來越適應了這種生活。

“張老師，校長叫你去辦公室?！币粋€老師敲著修辦公室大開的門叫道。

“好的，我這就去。”

“這回包你滿意，你就放心吧！”走廊里慢悠悠地傳來孫成一的笑聲。

“校長，您叫我什么事？”修推門問道。

“齡修，你來啦?？熠s緊坐下?！睂O成一笑呵呵道。

修看了看坐在沙發(fā)上的女孩，并向她微微一笑。

“來莉莉，我給你介紹一下?！弊谏嘲l(fā)上的女孩緩緩起身。

“這是我們學校的張齡修老師?！?/p>

“你好，我叫孫莉莉?！蹦莻€女孩微笑著向齡修伸出手。

“你好，我叫張齡修?！毙迯纳嘲l(fā)上站起迎上孫莉莉的手，并有點不自在地笑著。

校長從椅子上站起，慢慢走到他們二人跟前：

“我得知齡修你還未結婚。也正巧，莉莉也未婚嫁。你們現在的年輕人也真是的，都快奔三十的人了，什么也不考慮。你們年輕人應該好好交流一下，談談心，互相進步嘛！”

“叔叔，你說什么呢？我還小。”孫莉莉揉搓著自己的手，挪動著自己的小碎步，還顯得有點羞澀。

“小什么小，再過幾年恐怕就沒人要嘍！”

“叔叔……”孫莉莉撒嬌道。

孫成一見狀便笑起來。

“校長，我現在還年輕，想多花點時間到教育事業(yè)上，再說，我個人的事，哪用得著校長您費心呢？”修有點緊張地說。

“別人都說成家立業(yè)，也就是說，事業(yè)與家庭是相互的，沒有家庭哪有什么事業(yè)可談呢？你看，你們多合適，多般配啊！”孫成一笑道。

修與孫莉莉在孫成一的撮合下，感情日漸升溫，不管在校外，還是在校內，兩人都是形影不離。

六

一天，在校長辦公室中，修與孫成一對視而坐。

“齡修，你和莉莉的婚事也定下了，現在應該多花點時間在事業(yè)上了。我過段時間也該退休了，以后再想幫你就幫不了嘍！”孫成一語重心長地說道。

“我竟不知校長……哦，不對。叔叔要退休了？那以后……”

“不用擔心，只要你肯努力，機會還是會有的。此次找你來就是特地和你說個事?！?/p>

“嗯，您說?！?/p>

“現在你就有一個機會?！睂O成一輕聲說道。

“哦？”修非常驚訝也非常疑惑。

然后修又繼續(xù)道：

“現在學校里教師和領導職位都沒有空缺，就算有機會，那也是以后的事?。　?/p>

“機會是對人來說的，機會這個詞也是人創(chuàng)造的。只要你想要，不管任何時間，任何地點，都是可以的?！?/p>

“請叔叔明示。”

孫成一笑道：

“你與校領導接觸一般都比較少，不清楚他們的為人作風，其實一部分領導都能把他們弄下臺，只是還有些價值罷了。如果他們真要下臺了，很多人都會被牽連，從而使自身所獲得的利益下降。咱們學校的教務處主任，現在就是你的靶子。這個家伙了沒少做了出格的事兒，只是證據不好找罷了。給，這可是一份好東西，你看看?！?/p>

說著，孫成一把準備好的一個檔案袋從抽屜里拿了出來。

“真是不見不知道，平時我還真沒看出來，多謝叔叔?！毙薮蜷_檔案袋，掏出里面的照片和文件，瞪大著雙眼，驚訝的說道。

“怎么樣，齡修？”

“看到這些，我以后可得小心點了。對了叔叔，照您這么一說，咱們學校還有一部分領導作風甚是不正。那您為什么偏偏挑他做“冤大頭”呢？”

孫成一微微一笑道：

“首先是因為他的職位特別適合你。你可能還不知道，莉莉的表叔，也就是我表弟，在我退休后，他很有可能來接替我的職位。但是咱們這位教務處主任可能是塊絆腳石，趁現在必須移走?！?/p>

“還是叔叔思慮周全，有空，我一定去拜訪拜訪表叔?！毙薰Ь吹?。

“現在你表叔在縣教育局任職，在你和莉莉結婚之前，一定讓你見見你表叔?！?/p>

“多謝叔叔，如果沒有叔叔提拔我還真不知這條路該怎么走?！?/p>

“孩子啊，好好干，爭取走快點?！?/p>

話后，兩人便笑了起來。

一個月后，某酒店里。這一天是修與張莉莉結婚的日子。酒店里非常熱鬧，到處都可以聽見人們相互打招呼的嘈雜聲。修穿著一身筆挺的黑色西裝，正在忙著接待親朋好友。

“齡修，這就是你表叔?！睂O成一和王成顯大步向修走來。

“這就是齡修？哎呀，真是少年英才??！”

“表叔好?！毙薰Ь吹?。

“過幾日，那個教務處主任下去后，齡修又一喜事。”孫成一笑著輕聲對二人說道。

“有喜事好啊！人逢喜事精神爽嘛！”王成顯笑道。

“那也恭喜表叔?！毙尬⑿Φ?。

“哦？”王成顯驚訝道。

隨后，三人便互相對視著笑了起來。

“叔叔和表叔趕緊里面請，一會兒咱叔侄細談?！?/p>

修看著孫成一和王成顯臃腫的身影，將他們目送到了大廳深處。一震忙碌過后，修慢慢回到客人中間。

“齡修，齡修。來來來。這邊，咱們說說話，喝一杯?！?/p>

修聽到聲音，緩緩轉過身，看著前方正在向自己招手的老同學。修面帶微笑急促地走到同學所在的桌子上坐下。

“怎么樣，飯菜還可以吧？”修高興地問道。

“你的那道“菜”香不香??？”其中一個修的同學開玩笑道。

“哎呀！我是只看到菜樣，沒嘗到菜味??！”隨后眾人便跟著聲音的落下大笑起來。

“齡修，三十而立，你能在而立之年結婚也不錯??！不過咱們這一批同學，就你結婚最晚?！?/p>

“晚就晚點吧。我哪像你們那么幸福??！孩子都會打醬油了?！?/p>

“哎！有孩子也不是一件多好的事，不容易??！”

“是啊！是啊！”眾人跟著感嘆道。

“今天是齡修的大喜之日，嘆什么氣?。縼?，來，來，怎么喝一個?！?/p>

“干杯?！北娙藢⒈芯埔伙嫸M。

“兄弟們先吃著，我先去那邊看一下，一會兒再來陪兄弟們喝?！毙薹畔戮票?，胡亂指著一個方向道。

“好好好。”眾人相應道。

“表叔，叔叔，吃得好嗎？”修走二人旁邊道。

“不錯，不錯?！倍藨?。

“齡修啊！現在結婚了，就有了自己的家，以后一定好好對待莉莉，我可就這么一個表侄女。”

“我一定遵從表叔的話。不知表叔何時準備上任？”

“等你當上教務處主任后?！?/p>

“哦？”修疑惑道。

隨即，修便與二人大笑起來。

“來，咱們干杯，祝你二人上任之喜?！睂O成一舉杯道。

“哈哈哈哈……”三人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酒宴過后，修瞇著雙眼獨自一人側臥在自己家的沙發(fā)上，一絲不動的眼神，根本讓人感覺不到今天是他結婚的日子?；野档男》肿勇诳諝庵辛鲃又Ｐ迺灂灥膭蓬^漸漸將自己帶到了另一個地方。修不知所然地站在大霧之中，渾濁的空氣根本讓他看不到前方是什么。慢慢地空氣流動加快，一個若隱若現的影像漸漸出現在他的眼中。

“媽媽，我上高中了，你高不高興啊？”一個差不多快成人的男孩問道。

“高興，高興。我的孩子長大了媽媽當然高興。”一個中年婦女面帶笑容對著那個男孩說，“想當年，你還在媽媽的懷里大哭大叫呢！這一轉眼……唉！時間過得真快??！”

那個父女說著說著臉上的笑容漸漸淡了下來，話后，一種新的笑容又掛在了她的臉上。修看看那對母子，又看看他們旁邊的學校。修不禁地向前走了幾步，那灰白色的霧看到修這一舉動后，不知怎的便迅速散去。修看著這所不知進出了多少次的學校，但是卻一臉茫然，他并不知道自己到了哪里，他所記得的只有剛才看到的。

“走，媽媽送你去報到，第一天千萬別吃到了?！?/p>

說著，那名婦女帶著那個男孩快速走進了校門。修看著周圍忙碌的人們，他自己就像一團氣體在這里飄蕩。修不知不覺地跟著那對母子走進了這所學校。這是多么熟悉的面孔和景象，但是修卻怎么也記不起來，只知道呆呆地走著。

“媽媽，你看這所學校好不好??？”那個男孩興奮地問。

“好，太好了！當年我上學的時候哪有這么好的條件??！今后，你一定要好好在這兒學習，考一所好大學千萬別辜負了我和你爸對你的期望。如果考不上好的大學，傳出去多丟人呢！”

“我知道，媽媽。我一定努力學習……”

一幅幅扭曲的畫面隨著氣流輕輕地從修的眼前飄過。修在恍恍惚惚中走到了一間教室旁邊。修透過窗戶看到里面的學生都微微低著頭。

“張齡修!”一個粗大聲音叫道。

修聽到后，身體猛地一顫，他從窗戶上看到，一個男孩低著頭，慢慢走到了講臺上。

“張齡修，你是不是傻??？你看看你考的成績，真他媽丟人。”

一個粗暴的聲音進入到修的突觸中，那個老師說話的同時，還拿著一張試卷吃力的向那個男孩的臉上拍打。那個男孩的神經緊縮著，眼中還噙著極具腐蝕性的液體，想哭，但不敢哭出來。

修環(huán)視著周圍的學生，輕飄飄地走在嘈雜的聲音中。他看著那些高興而又憂愁的面孔，臉上卻一絲表情也沒有。下課了，修偷偷地看著那個正在學習的男孩，心中不免出現一絲疑惑，其他的同學叫他出去玩，他也不理睬，還是獨自一人呆在那里。當那個男孩考試的時候，修看著他，自己心中卻有一種莫名其妙的緊張，每次見到這樣的畫面，修的心跳都會異常提速。修覺得好奇怪，可是自己卻什么也想不起來。當他看到校門外站滿家長，看到那個男孩急促地跑進一個教室時，自己的心臟好像不受控制似的，不停地向外沖擊。大量的鮮血一股一股地從修的嘴里吐出，修在倒下的那一刻，還在疑惑地望著那個男孩跑去的方向。

“齡修，你怎么了？”孫莉莉拍著修的背溫柔地說道。

修及其難受的吐著。一會兒，修慢慢從沙發(fā)上站起：

“沒事，大概喝得太多了。對不起，一不小心躺在沙發(fā)上睡著了?！?/p>

說著，修深情地望著孫莉莉，然后又接著說：

“你先回房吧！我去洗個澡?！?/p>

“嗯?！睂O莉莉點了點頭。

孫莉莉回房后，修摸著自己濕透的身體，晃了晃腦袋，深深吐了一口氣，便走進了洗澡間……

七

一天，修跟往常一樣來到學校。

“張主任好。”門衛(wèi)歡快地向修打著招呼。

修頭也不扭，便急促地走向了一號樓。

“叔叔?！毙尥崎_校長室的門道。

“來，齡修快坐。最近幾天晚上睡得好嗎？”孫成一微笑著說道。

修聽后什么也沒說，嘿嘿地笑了笑。孫成一看到修如此反應，也笑了起來。

“對了叔叔，表叔來咱們學校接替您職位的事，上面定下了嗎？”

“早定下了，等你表叔來了，你一定要與你表叔齊心協力打造輝煌??！”

“一定一定，我一定多多輔助表叔?！?/p>

“嗯，你剛上任，一定要多多鞏固自己的地位，免遭他人閑話。”

“叔叔放心，我一定不會辜負您對我的期望。”修堅定地說道。

“我相信我自己的眼光，好好干?！睂O成一笑著說。

當孫成一無聲無息的退休后，王成顯如期來到實驗中學任職。當王成顯低調地進入校門后，發(fā)現由全校老師站成的一個隊列，并齊聲道：

“歡迎王校長的到來?！?/p>

“各位老師這是干甚？有這個必要嗎？我剛來到咱們學校，以后還要依仗各位老師，大家先各司其職去吧！我會慢慢去了解各位老師的。”王成顯恭敬地說道。

在場的各位老師相互對視一眼。然后一個帶頭的校領導笑呵呵地走近王成顯道：

“這是各位老師特地來表示對您的敬意，還請您別生氣?！?/p>

“心意我領了，你還是先讓各位老師散了吧，別耽誤學生們的上課。”王成顯有點嚴肅的說道。

“您說的是，我馬上讓他們散了，”那個領頭的說，“各位老師先回去工作吧?！?/p>

眾位老師聽到后便各自散去。剩下的校領導都先后向王成顯打招呼，并一一介紹。

“王校長，不如我等先帶您去您辦公室看看？”修向前恭敬道。

“嗯，那就依張主任的話?！蓖醭娠@點點頭。

“您請?！?/p>

眾人領著王成顯來到校長辦公室后，王成顯看了看周圍的環(huán)境，又看了看身后的眾人說道：

“各位領導先去忙吧！我先到處看看?！?/p>

“那您先忙，有事叫我們就行。”眾人應和道。

眾人剛轉身，王成顯就叫道：

“張主任先別走，我有事要問你?！?/p>

聲音落下后，眾人便用余光看著張齡修走出了辦公室。眾人走后，修便微笑道：

“恭喜表叔順利任職?！?/p>

“以后咱叔侄倆應該一起努力才是啊！”

“是是是。表叔說得對……”

一轉眼，修任教務處主任已半年有余。在這期間，修打壓了不少不服自己和一些反對自己的人，使其地位越來越牢固。修大概沒有想到，自己會有這么一天，以后再也不用看別人的臉色行事。

一天校長辦公室中。

“齡修，剛才我接到上級的通知，后天，教育局將會來我校視察?！蓖醭娠@的聲音從辦公室中緩緩飄出。

“哦？表叔可知他們來視察什么？”修有點驚訝的問道。

“據上面的熟人告知，大概是來看看我的工作業(yè)績?！?/p>

修想了想說：

“那好辦，他們檢查什么，我們就會有什么。以前，叔叔對付他們時，就跟玩似的。表叔放心，這件事包在我身上，我有信心布置的漂漂亮亮的?！毙拚f著說著聲音慢慢變小。

“齡修??！聽你這么一說，我這心情馬上就好多了。那你準備怎么辦？”

“這簡單，只要把那些頑固的老師說通就好了?，F在人的膽子是越來越小了，只要舉舉拳頭，然后再“安慰安慰”他們，那就什么事都好說了。咱們只要向那些學生說一些大義凜然的話，保證他們對你會十分佩服，然后，你說什么，他們就信什么。只要我們做得有那么點意思，上級肯定會夸獎我們的。都是奉旨辦事，他們都知道應該互相體諒這點道理。所以說，表叔不用擔心?！毙尬⑿χf道。

“當初，你叔叔的眼光還真不錯。齡修，好好干，我非常看好你?！?/p>

“多謝表叔夸獎，這都是侄兒應該做的?！痹捄?，二人便大笑起來……

一段時間后，教育局的工作人員按時前來視察，最后還對王成顯說：

“沒想到王校長來此半年，全校師生對你的為人和工作都大為贊賞啊！這里的學習氣氛那么濃重，這大概是王校長的功勞吧！”

“您說笑了，我的那點本事誰不知道啊?！蓖醭娠@微笑著說。

“放心王校長，我一定把我們這次視察的結果如實上報教育廳。”前來視察的帶隊組長道。

“多謝，多謝?！?/p>

隨后，他們之間厚重的笑聲隨著天色也漸漸淡了下來。

八

學校的上課鈴聲響起，幾個男生還在教室外悠閑地走著。突然，一個學生向其他幾位同學小聲的說道：

“哎，趕緊走，后面有政教處的‘狗’在那兒?！?/p>

說著幾人便慌忙地向教室跑去。就在他們剛跑起的時候，一個惡狠狠的聲音向他們壓來：

“站住，上課了都不知道嗎？”

那幾個學生仍然不為所動地向前跑。那個政教處的老師見狀，頓時火冒三丈，拔腿就追了上去。那個老師看到那幾個學生進了教室，于是就追到教室門口。把門打開后，正要發(fā)泄怒火，看到講臺上正在講課的修，便恭敬地笑了笑，若無其事地關上門離開了。那幾個剛進教室的學生見到此狀，便偷偷地笑起來。

下課后，修當作什么事也沒發(fā)生過一樣，拿著書走出教室。修剛出門走了兩步，好像想到了什么，又回過身來，走到教室向班里的一個女學生道：

“劉曉婷來我辦公室一趟?！?/p>

話后，一個女生從座位上站起，跟著修走了出去。修帶著劉曉婷走到辦公室，往椅子上一坐，有點嚴厲地說：

“劉曉婷，最近你上課的狀態(tài)可不太好?。〔皇呛屯瑢W說話，就是睡覺。你說，你這是怎么一回事？”

劉曉婷低著頭，兩只手不停地揉搓，吱吱唔唔什么也說不上來。

“還有你這次考試的成績，也是大不如從前呢！你這樣下去可不行。作為一名老師，我覺得自己非常對不起你的父母，你難道從來沒這樣責問過自己？”修接著說道。

“老師，我……”劉曉婷緊張地說。

“老師知道你想說什么，老師理解你，誰不想當好學生啊？只要你肯努力，老師肯定會幫你的。”

修的聲音逐漸變得柔和起來。劉曉婷聽到修的話后，小聲道：

“我會努力的?！?/p>

“肯努力就好，老師也非常愿意幫你??！要不這樣吧，每個星期天，你跟我補課好了，不收費，好不好？”

“謝謝老師?！?/p>

“你先回去吧！到時候補課的地點再定?！?/p>

“嗯?！?/p>

星期天，修開著車帶著劉曉婷來到一家賓館。

“走吧，曉婷。這里安靜，非常適合學習?！毙尬⑿χ鴮枣谜f道。

隨后，劉曉婷便跟修走進了早已開好的房間。

“曉婷，把書拿出來，先看看有什么不懂的題目，老師試著幫你解答?！毙尬⑿Φ馈?/p>

劉曉婷非常高興地把書拿出來，便開始向修問道：

“老師，你看這道題……”

“這個應該這樣……”

修開始講起題來。原來死沉而又空蕩的房間，二人淡淡的談話與歡笑聲漸漸使這里的死氣隱了下去。兩人急促的話語讓這個房間的空氣流動逐漸加快。兩人身上散發(fā)出來的體氣在空氣中無形的交織著。

“曉婷，你覺得老師怎么樣？”修突然冒出一句話。

“老師很不錯，非常好。”劉曉婷笑著說道。

“那你喜歡老師嗎？”修看著正在看書的劉曉婷。

“老師這么好，誰都會喜歡您的?！眲枣靡琅f看著書笑著。

修開始急促地喘著氣，就在劉曉婷出神地看著書的時候，修猛地抓住劉曉婷：

“曉婷，你知道嗎？其實老師心里非常喜歡你，你根本不知道老師心底的痛。”

劉曉婷被修的這一舉動給嚇蒙了，眼睛直勾勾地看著修，不知道該干什么。過了一會兒，大概是修把她抓得太疼了，劉曉婷開始反應過來。

“老師，你這是干什么？”劉曉婷有點不知所措地說。

修呆呆地看著劉曉婷，依舊緊緊地抓著她的手，修的上身開始向她逼近。劉曉婷見狀，便開始掙扎起來：

“老師，不要這樣……”

隨著兩人身體的接近，修開始變得狂暴起來，劉曉婷那沒有一點套路的抵抗，使整個房間漸漸暗了下來。

一陣瘋狂過后。

“曉婷，老師是真的喜歡你，不要怪老師好嗎？”修對正在穿著衣服的劉曉婷說。

劉曉婷像是什么都沒聽見一樣，面無表情地穿著衣服。

事后作為學生的劉曉婷當什么事也沒發(fā)生過一樣，欣然接受了修這種特殊的請求。在很長的時間里，修和劉曉婷都保持著這種不為人知的關系。時間慢慢地淡化了這些事，風塵依然接收著新的事物，以前的種種記憶都被它安然地踩在了腳下。

九

冬天到了，那四個可愛的孩子也不知跑了多少圈。昨天晚上的狂風將那掛滿綠色的樹，糊上了一層層薄薄的塵土。大地從來只會奉獻，它經常撕下自己的一塊衣衫，留給那些不懂事的孩子。上天對萬物的眷顧總是最獨特的，地上剛剛鋪滿的樹葉，就是最好的證明，它常常擔心壞人會傷害自己的孩子，特意將自己的心肝們偽裝起來。修走在鋪滿樹葉的校園里，緩慢的腳步漸漸將修推到一號樓三樓最東頭的那個辦公室里。

“齡修，最近咱們學校里學習的風氣如何啊？”王成顯抿了一口“深杯”中的茶，慢悠悠地說道。

“自從表叔來了以后，咱們學校的成績一直都很優(yōu)越。前幾日，上面還特意打電話來夸獎咱們學校?！?/p>

“齡修??！你過謙了，聽你這么一說，我這老臉都快無地自容了。如果沒有你為學校忙里忙外，咱們哪有這樣的成績啊！”王成顯非常高興的說道，“以后這個學校就是咱們的啦。你我輝煌了，還怕這學校輝煌不起來？”

修聽后笑道：

“表叔說得在理，有你有我才有他們嘛！”

說著兩人的笑聲便狂暴地轟擊著這座堅實的屋頂。

每年快高考的時候，王成顯都會召集高三的學生：

“同學們，作為校長，我只能把你們送到這里了。你們奮斗了三年，終極目標就在你眼前。我相信，你們可以給自己帶來一個很好的未來，你們的前途將是無窮無盡的。咱們學校的榮耀就在你們的手里……去吧！孩子們?！?/p>

十

生長在校園里的花草樹木們大概是非常幸福的，因為它們每天都能夠享受到圣賢的甘露對他們的沐浴。每一句奇妙的經文都能夠使它們獲得一絲天界的氣息，或許，它們有一天會與天地平齊，近而達到永生。這是我們每一個人為它們積下的功德。

每當修看到這些無憂無慮的小東西時，不得不露出無奈的笑容。時間長了，修的身上也不知覆蓋了多厚的塵土，沉甸甸的身體不得不讓他感到勞累。他經常兩步一歇，希望可以緩解一下自己身上的這種勞累和痛苦。

一天，一輛黑色的奧迪緩緩駛進學校。

“張校長好。”一名門衛(wèi)躬身說道。

那輛奧迪聽到這句話后，也不知是吃了什么藥？猛地提速，強勁地沖擊著空氣中的小分子，最后慢慢地停在了一號樓下面。司機從車上下來小跑到后車門，恭敬地打開車門：

“校長請?！?/p>

修慢慢從車中鉆出，大步上了三樓……

一天，一名年輕男教師走進校長室：

“校長，您叫我有什么事嗎？”

“王老師，你是個優(yōu)秀的年輕人。現在給你一個為學校建功立業(yè)的機會。”修柔和地說。

“什么機會？”男老師激動地問。

“我想讓咱們學校再上一個層次，不知王老師有什么好辦法沒有？”修微笑著說。

“這個我恐怕……”

“大膽地說，怕什么？說得好，就讓你進入領導圈?！毙迖烂C的說道。

王老師聽后大喜：

“多謝校長賞識，那我就不客氣了?！?/p>

“快說。”

“我認為只要樹立并宣傳我校的名望，不用咱們自己提高，別人自然而然會把我們抬起來的?！?/p>

“哦？”修很驚訝。

王老師看了看修，繼續(xù)道：

“現在就有一個機會?！?/p>

“嗯，說。”

“現在人富了總喜歡折騰，又買車又買房。只要我校禁止全校老師不得開車上班，全部換上自行車。咱們堅決實行綠色環(huán)保，綠色出行。然后再找來媒體，為我們宣傳一下。就說：‘我們是人民教師，需以身作則，為學生樹立好的榜樣，為中國的未來獻上一分薄力?！灰覀冞@樣做，便可影響他校，再影響全市，然后全省再跟著我們的步伐，最后再普及全國。如此便可使我校名揚四海，這對校長來說，也是功在千秋的事啊！這是社會的發(fā)展，我校必首先順應。不知校長認為如何？”

“嗯?！毙撄c點頭，“還不錯，有點感覺。不過你忘了一件事。我不輝煌，學校怎么輝煌？你怎么輝煌？”修簡單地聳了聳肩，“現在我決定，禁止全校老師開車上班，只留我的那一輛。然后我開著車讓他們徒步跟著我去溜街，以此，向全國人民表示我校的決心，這下我輝煌了，學?？隙〞x煌。懂嗎？”

“可是，這？校長……”

“別說了，就這么定了。你這個主意出的好，嗯，不錯。讓你升一級。”

“校長……”

“給你舉一個例子。如果你高興，是因為什么，知道嗎？”

“這？”

“是因為你的嘴笑了，是因為你的腦袋，懂嗎，你？”

“是，校長您說得對?！蓖趵蠋熤缓脽o奈地笑著。

“好主意，哎呀！真是個好主意……”修眼神筆直，勁道十足地搓著自己的雙手，連連夸道。

一天校長辦公室中。

“寶貝，你可想死我了?？炜炜欤屛铱纯茨愕钠つw又潤了沒？”一個男人的聲音不停地擊打著四周的墻壁。

“哎呦，幾天沒見，還真有進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