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濃粽香

時間過得真快,怎么感覺剛剛吃完了粽子,就又快到吃粽子的時候了。商場和超市也是應(yīng)景應(yīng)時、把握商機,各種包裝、不同檔次的粽子早已捷足先登,爭搶著用濃濃的粽香營造著端午的氛圍。
記不得我家哪年開始包粽子,但卻記得我家年年包粽子。
早些年,每年的端午節(jié)母親都要包粽子。住城里時是用糧證按定量買江米包粽子,也就是南方說的糯米,少時每人只有一斤;跟父親走“五?七”去農(nóng)村時多用大黃米包粽子,那年月大黃米也是很金貴的。煮粽子時還要在鍋里放一些雞蛋,粽鍋煮出來的雞蛋浸入了粽葉的清香,自是另一種口味。那時生活不寬裕,粽子可以吃飽,但雞蛋卻是有數(shù)的,兄妹們每人分幾個,自己放著,不舍得一起吃掉,邊玩邊吃,有時一個雞蛋會留上三四天,也不怕臭了。那時過端午節(jié),粽子、雞蛋就是好東西了。吃完粽子,母親還要把粽葉和綁粽子的馬蓮草洗凈晾干,捆好,等到第二年端午節(jié)時再用。
這些年,家里生活一點點好起來,陸陸續(xù)續(xù)的我們兄妹幾人也都成了家;即便是如此,每年的端午節(jié)我們?nèi)匀荒艹陨夏赣H包的粽子和粽鍋里的雞蛋。這時的端午節(jié)每每全家人都要在一起吃一頓大餐,而頭天晚上母親就會把粽子和雞蛋煮好,除留下和父親吃的,其余分裝幾大袋,每家一袋,保證端午節(jié)早上不論誰家都能吃上粽子和雞蛋。當(dāng)然,用過的粽子葉和馬連草也不再二次利用了。
父母老家在吉林,母親包的粽子是典型的東北傳統(tǒng)粽子。我看過幾次母親包粽子,也曾試著按照母親的手法包過幾個,結(jié)果不是漏米就是走形。是呀,母親幾十年的功夫,我怎么可以一時半會兒就學(xué)會了呢?
記得母親每每包粽子時,都要事前把米用水泡上兩天,并不斷換著水。泡過的米包粽子粘度高、米粒不散,吃起來口感好。母親包粽子先是用左手拇指和食指夾住兩片疊加錯開的粽葉中部,右手拇指和食指夾住粽葉根部壓住左手粽葉,形成漏斗狀;將泡好的米用勺舀入“漏斗”中,再澆上一點水,使“漏斗”中的米更加瓷實;余下的粽葉折過來,把“漏斗”中的江米包裹得嚴絲合縫,捆上馬蓮草。成品粽子有四個角,看著周正地道,如果用平面圖表示,東西南北應(yīng)是各一個角。(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母親包出的粽子吃著綿柔適口,粘度高、口感好;有時里面放上一顆泡好的大棗,便多出了一種口味。這些年,粽子家族也打破了傳統(tǒng)觀念,走出了一條創(chuàng)新發(fā)展之路,變化尤是翻天覆地;內(nèi)容豐富、品種繁多不說,包裝也愈發(fā)豪華闊氣起來。和那些盒裝的、真空的、冷凍的精品、上品、“華麗家族”相比,母親包的粽子雖顯得土氣,且內(nèi)容單一,但就好比笨雞、笨雞蛋、旱黃瓜、大地草苺,往往別樣的粽子剩下了,母親包的粽子卻成了大家的首選。
我家就這樣吃著母親包的粽子過著端午節(jié),一年一度。而母親在不知不覺中年事已高,多病的身體亦是一年不如一年。記不得從什么時候開始,住在父母樓上的二嫂不聲不息地包起了粽子,年復(fù)一年,也是像母親那樣一盆盆地泡著,一個個包著,一鍋鍋煮著,一袋袋裝著。母親離去已經(jīng)三年了,兄妹們和老父親在每年的端午節(jié)時都能吃上二嫂包的傳統(tǒng)粽子和粽鍋里的雞蛋。沒有誰會想起給二嫂買雞蛋買米,也沒有誰去說那虛套的感謝話,但幾乎誰吃著粽子時都會由衷地說一句:“還是自家包的粽子好吃”。
這“自家”或許把一切要表達的意思都包含了。
(康爾平于2015年6月13日寫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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