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抹記憶
驀然回首,童年離自己已是多么遙遠的事啊。那份童真也隨著歲月的流逝,在逐漸褪色、模糊。它雖隱退在心底的某個角落,但在某個時刻,自己仍會打開記憶之門,將塵封的悠遠的童年來翻開,來品味。因為那是一抹永遠難以忘懷的記憶。
記得那時一放學,我們便相約著奔到田野。
因為田野邊總有成行的柳樹。那細長而柔軟的枝條,在春風的拂動下如女孩長長的秀發(fā),微微的擺動。只要一伸手,便能折下一條粗細適中的柳枝,再用小刀切割成一小段一小段。爾后,用手使勁揉搓幾下,再用力一捋,那柳枝嫩嫩的皮,呈管狀,與枝骨便剝離而出。留下退出的柳皮,再用小刀輕輕地小心地刮去四周的一點綠皮(大約1厘米左右),便成一支柳笛。含在嘴里用力一吹,就成一支動聽而嘹亮的哨聲。雖然滿嘴留有柳樹的澀澀的清新而又涼涼的苦味,我們也不介意。因為我們都迫不及待地,比試誰做的柳笛聲音響亮,誰做的柳笛吹出的音色更動聽,誰做的柳笛吹出的小曲更多樣。
比試完之后,便是分兩隊來表演自己喜歡的“戰(zhàn)斗游戲”——“八路軍大戰(zhàn)日本鬼子”。而指派角色的是長我們兩三歲的鄰居二哥。當然,鬼子的角色他總是讓比我們個子還低、身子還弱的“瘦猴”、“老鴉”、“三胖”等扮演。因為他們跑不快、不靈活,隨時都有被我們捉住,拉到“八路軍隊長”——二哥的面前,“槍斃”他們的可能。
而我們的手槍便是自己左手或右手,伸著的呈槍形的食指和拇指。配合槍響的是,每個人用嘴巴發(fā)出“啪啪啪”的聲音。追到他們近前時,用“槍”指著“鬼子”,發(fā)出三次槍響,他們必須倒地,證明我們已將他們擊斃。
想想,隨手一抬,“啪啪啪”,威風凜凜,殺氣騰騰,追著那拿根柳枝當軍刀的“小鬼子”們四散奔逃,是何等愜意、何等大快人心的事呀?!(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若是我們不小心被“鬼子”亂舞的柳枝抽到臉上或身上,雖鉆心的疼痛,但都緊咬牙關忍著。因為我們是“八路軍”!并且,因為挨了“鬼子”的一記“軍刀”,那種對“鬼子”的仇恨、那種憤怒之火在心中便更加燃起。于是,我們便咬著牙、吶喊著,“沖啊!”、“殺啊!”地狼煙四起,也就更加瘋狂地追趕那一溜煙“嗷嗷”亂叫著狂逃的“鬼子”們。
只有二哥,拿著父親出差時給我買來的,紅色塑料制作的槍形口琴,當作真正的手槍,來指揮我們沖殺。(那是在他答應我做八路軍副隊長之后,我才極不情愿地暫時借他一用的。)
為了顯示他的槍法好,他總是用槍指著逃跑在遠處的“三胖”,“啪啪啪啪”地一陣狂射,被擊中的“三胖”就慢鏡頭似的倒在柳樹邊或“中彈”后,斜靠在柳樹上,做垂死掙扎,而我們就跑過去,解恨地補幾槍,然后,他才慢慢地順著柳樹滑倒在地上。這樣才將“鬼子們”消滅干凈,因為,最后死的是“日本鬼子小隊長”。
如今,那場景似乎就在身邊,似乎伸手可觸,低頭可見。但一切又煙消云散。
已不記得何時,我們的“八路軍”和“日本鬼子”匆匆地走散,一年之中也很少見面,都在為了彼此的生活,各自忙碌著奔波著。
現(xiàn)在想來仍感到有趣、可笑。那是一種甜蜜的、暖暖的、無法用語言表達的、發(fā)自內心的由衷的笑。那笑意常常因自己的回憶,便不經(jīng)意地掛在嘴角,眼淚卻又不由自主地溢滿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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