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那片金黃的麥田
多年城市的居住,見慣了車流人喧,早已淡忘了季節(jié)的更替。時近六月的天氣,熱,又上升了一個高度。隨著對家鄉(xiāng)的思緒走進(jìn)田野,漫步在鄉(xiāng)間小道之上,去看看那一片金黃麥田,似乎又聽到了布谷鳥悠遠(yuǎn)的叫聲。
太陽從東邊爬升起來的時候,若隱若現(xiàn),一如鏡前梳妝的美人,即優(yōu)雅而又慵懶。臉上的紅暈漸漸退去之后,代之而來的是罩在頭頂上的光環(huán),不能直視,晃晃地耀眼。沒有風(fēng),沒有霧靄,薄薄的云層無法阻攔,一任他側(cè)著身子躲過樹木的縫隙,不斷的上升。這時,你看的有些呆了,生出許多遐想。稍有走神,恍惚一轉(zhuǎn)眼的功夫,竄出老高、老高,帶著一身的鬼氣便懸掛在你的頭頂。
太陽下的麥田浩浩一片,晃晃之中,又是那樣的柔和、恬靜。太陽的光束照射著大地,考驗著麥田的每一寸肌膚,把麥田身體里的汁液烘干,讓僅有的一絲綠意蛻變成金黃,然后,讓金黃一路鋪張開來。田埂、麥田、天地、渾然一色,仿佛滿地覆裹了黃金甲,我從來不曾沐浴過這么優(yōu)美的金色光波。一陣清風(fēng)吹過,沙沙的脆響,鼻翼中飄來成熟的麥香。
青黛的遠(yuǎn)山遮不住綠水環(huán)繞,分割了田野,一路流淌,令棉花苗恣意的青綠,讓稻苗渲染著嫩青的主題,野花靜靜的注視著,田邊地頭,晃動的樹影,灑下斑駁的光點,像更替生命青黃的閃光點。
水里的蛙聲終于耐不住夏日的酷暑,大口大口的喘息,蟲聲嗚咽,不斷的鳴叫;蟬也不甘寂寞,報以“知了---知了”的回應(yīng)。那邊是,一遍一遍不厭其煩的催促提醒,這邊是接二連三的應(yīng)答。對著著遠(yuǎn)山,對著農(nóng)家的炊煙,對著麥田的上空,仿佛宣示著鳥們獨有的責(zé)任感,具有一種濃濃的情緒,伴隨著對豐收的祈盼。
麥子,由一粒種子到一顆青苗;由冬天的雪霜到春天的雨露花開;由抽穗楊華到籽粒孕育豐滿,飽受風(fēng)雪滄桑,任憑風(fēng)雨的剝蝕和歲月勞累,是那么的堅韌自信。在我眼里麥田的美是搜索文字來疊加的修辭,在農(nóng)人眼里麥田的美,也許是磨刀霍霍,低低的絮語,和麥田說話,向麥田傾訴。不斷地重復(fù)勞作,收獲,汗水希望,這也許才是美。(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有竹籃擱在田埂上,竹籃有茶水,有綠豆湯。太陽熱辣,農(nóng)活太緊,活兒太累。人在田邊地頭稍事休息,茶水、汗水一股腦兒咽進(jìn)肚里,嘴角滴流下的茶湯,藏不住豐收的喜悅。
也許有詩人來過,留下許多膾炙人口的詩詞;也許有許多畫家來過,框起美麗的油畫。農(nóng)人來過,守望麥田,水溝里的水車吱吱作響,金黃的麥田碾磨成粉、成面,留下一段傳說的故事。一轉(zhuǎn)身,將過去的事情沖的越來越遠(yuǎn)。
也許有將軍、士兵也來過,在麥田金黃的季節(jié),狠狠的打過一仗,直到千年后的今天,依然難忘。麥田被戰(zhàn)馬無情的踐踏,狼煙燒毀麥田,留下一地的血雨腥風(fēng),還給麥田一地的殘刀斷劍。若干年過去了,農(nóng)人一代又一代,覆蓋上一層有一層黃土,把當(dāng)年鬼哭狼嚎掩埋在土地的肚子,然而麥田無法忘記,以至于麥芒如刺如箭、如刀、如劍、如槍。于是毛澤東寫下了不朽詩篇“喜看稻菽千重浪,遍地英雄下夕煙”。
麥田里當(dāng)然也有浪漫的故事,一對初戀的少男少女,悄悄的走在麥田的地埂上。累了,一方花手帕,鋪座在樹蔭下,欣賞滿目成熟的金黃,猶如電影院軟椅上觀看虛無的驚艷。這時,耕作的老水牛打身邊經(jīng)過,猛不丁的一個響鼻,這對年輕人如受驚的小鳥,牽著手,驚恐的奔逃,留下無主的花手帕,飄飛在那一片金黃的麥田上。
走過麥田,路上一片金黃。金黃的麥田,走進(jìn)一個成熟的季節(jié),搭起一個生命輪回的舞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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