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以為期
北京的秋天終于來了,生活了四年,四季里總盼望著的,還是這里的秋。春和夏總是和花聯(lián)系在一起的,“看花苦為譯秦名”,這是賞花人的無奈,嘴上雖然這么說,心里面卻是高興的,真正到了“秋來花事漸殘”的時候,心里奢求著的,還是那一朵朵或深或淺、或濃艷或淡雅的花瓣吧。
現(xiàn)在開始了大家所謂的“新生活”,可為什么我沒有這種感覺?我的生活不新,因?yàn)樗廊谎匾u著過去的那個我的生活方式。不喜歡疲于奔命的感覺;不喜歡像螞蟻那樣轉(zhuǎn)圈圈,轉(zhuǎn)得頭暈?zāi)X脹都不知道自己為了什么而奔波,到頭來還是回到了原點(diǎn);不喜歡熱鬧,不喜歡找不到自我的感覺。但是,秋天來了,我喜歡。
一個人在外面過了不止一個中秋,所以竟也沒有什么身在他鄉(xiāng)的感懷,看來自己真的是麻木了。下午和幾個好友去了鼓樓和南鑼鼓巷,吃了姚記炒肝和文宇奶酪,味道倒也沒什么特別,只是中秋這個節(jié)日賦予了我們這次行動以意義。我其實(shí)不喜歡那里,太過于繁華,不是胡同的味道。真正的胡同應(yīng)該沒有那么多車車輛輛,只有一兩個上了年紀(jì)的老人邁著散慢的步子,在兩旁滿是槐樹的路上踱著黃昏的寧靜,直到日落西山;抑或是一個滿頭銀發(fā)的老太太坐在自家的煤爐子前點(diǎn)著火,火苗竄出了老高,映著胡同里的一切都跳躍了起來,那杏黃的火焰,在瑟瑟的秋風(fēng)里跳動,讓人從心底感覺暖暖的,像家那樣的感覺。夜晚的后海很漂亮,尤其是在月圓的晚上,柳線低垂,隨風(fēng)輕蕩的水面被兩岸的燈光打得色彩斑斕,這并不漂亮,漂亮的是她徑自舒展著自己的優(yōu)雅,與這里的任何一道光影都無關(guān)的閑適和真實(shí),這是一種脾氣,這種脾氣讓人不勝愛憐。
秋天來了,想起去年師妹的一句“秋天來了,我們?nèi)ド⒉桨伞?,多么溫馨的字眼兒!就像蜷縮在長袖毛衣里的手指,盡可隨性地去外面感受秋的涼,冷了,就縮進(jìn)來,后面總有一個溫暖的港灣在。周五去北大,走在西門外的小路上,盡情地呼吸著香甜的炒栗子的味道,暖暖的,甜甜的,香香的。歷來喜歡這條小路,喜歡她的寧靜,喜歡她充滿著生活的氣息,那么親切,那么熟悉。兩旁栽了槐樹,不疏不密,不粗不細(xì),恰到好處,尚未到深秋,葉子依然是綠的,輕輕盈盈地鋪滿了我頭頂?shù)奶炜?,那么均勻,像薄薄的綠紗,飄著,隨風(fēng)漫舞?;貋砗罂戳恕妒昼娔耆A老去》中的陳凱歌導(dǎo)演的《百花深處》部分,看完了有一種想哭的感覺,記憶是一種多么神奇的東西,它能夠在任何時空中建構(gòu)我們對往昔的美好回憶。
秋天到了,該去散步了。將子無怒,秋以為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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