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飛吧
風像刀子一樣在我側面刮過,這時還是正月,冬天的嚴寒還沒消散,由于沒戴手套,手早凍得通紅,腳丫在不保暖的褐色仿真皮平板鞋里僵硬得沒了知覺,身子隨著那風帶來的凌冽條件反射直哆嗦,這是我唯一能做出反應,確切說這不是自我情緒的反應。但我沒有放慢速度,任由半舊的山地車在公路上放肆飛奔,兩旁的樓宇一幢幢被我甩在身后,我有說不上的愜意。
由于沒帶近視鏡,遠處的人和事物顯得模糊不清,那些在視野里晃動的車輛和路人朦朧的影像并沒有影響我的方向,因為我習慣在這種不清晰的狀態(tài)中前行。路過一個十字路口,橫在我面前的是棄用的軌道,就在我試圖掌控車的前進路線好垂直穿過軌道時意外發(fā)生了,自行車的前輪陷進了軌道中,我猝不及防車頭一歪慣性把我甩離了車座,出于自我保護意識我盡量用雙手作為支撐點好讓我的頭部等要害不致受傷。雙手就在和冷硬粗糙的柏油路面摩擦中破了皮,我把手掌放到嘴邊大口大口哈氣,從身體里哈出的暖氣撞在手掌上后迅速融入了寒冷的空氣中消失殆盡,原本像冰塊一樣硬邦邦的手受這暖氣的微醺恢復了些許知覺,活動也靈便了些,這時摔跤時那破皮的疼才顯得真實。
天空連著幾天看不到太陽的影子了,今天也不例外,天色和這城市鋼筋水泥的建筑色調一樣陰沉的灰,雖然已近中午,但從早上到現(xiàn)在我已然感覺不到一絲暖意,我極不喜歡這樣的季節(jié),相信許多人這天心里也不會歡喜的。我爬起來抖擻幾下外套,不管懷著什么樣的心情,路仍然擺在眼前,仍舊要走下去的。有人說,其實旅游就是從一個自己呆膩的地方到被人呆膩的地方去。我覺得不盡然,世上總有那么幾個地方是人人向往的,好比麥加和耶路撒冷之于穆斯林,好比天竺之于佛教徒,好比拉薩之于中國億萬在城市中壓抑求存的青年男女。我喜歡不停的移動時的狀態(tài),仿佛只有動起來身體跟思想才變得活潑敏捷,人才顯精神不會漠然,那種不羈縱情零負擔的感覺讓我陶醉。所以即使我知道這時前方的終點不過是自己熟悉的住所我也樂此不疲,不變的是地方,變的是心情。
抬頭仰望是縱橫交錯的高架橋,處在這些宏偉建筑的環(huán)抱之中人類個體顯得那么渺小,我沒有感慨,因為我在回憶昨天晚上在百度地圖上查閱的路線。當時線路圖分明已深深印在我的腦子,可現(xiàn)在面對這讓我眼花繚亂的實物交通時那些圖形卻跟我抓起了迷藏,我懊惱對自己的記憶力太過自信。在等綠燈的時候,我問一位騎車的路人是否知道寶山路從哪個方向走。路人用普通話摻雜上海話手舞足蹈向我描述了一通。我聽著似懂非懂,想說勞煩大哥再說一遍,這時綠燈亮了,我不得不憑著那位好心的上海老兄給我的指示前進,同時不得不佩服“那老兄有噱頭個”,能把兩種語言混合使用出這樣的效果!
山地車繼續(xù)保持著三十到四十碼的速度奔馳在柏油路上,高架橋漸漸離我遠去,我卻迷失了方向,這是我從未到過的區(qū),這個區(qū)的交通路線自然不熟悉,我只能通過路邊的牌子辨別東南西北,起碼我知道我是要往南走的不至于和目的地背道而馳。于是我索性不理會身在那條路上,只是往南騎。遇上一對夫妻,穿著冬天的運動裝,登山靴,頭盔,護眼鏡,背包。
瞧這裝備儼然的背包族。他們的車是正宗的運動型專用車,無論是外觀還是結構質量,我那半舊的休閑型山地車是無法和他們相比的。我徐徐跟在他們身后,通過無意了解他們的談話,他們要走的路線正好能通往我的住所,這是一個不錯的方法。這對夫婦看上去四十左右的年紀,精力卻不輸年輕人,戶外運動總讓喜愛運動的人精力充沛。我不知道當我到了這樣的年紀是不是會像他們一樣愿意用富余的時光和冷風馳騁,但這時我奔馳在我的青春的路上我是知道的。(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遠離了童年,路過了少年,步入了青年,就這樣飛吧!朝著那夢,朝著那即將降臨的雨露和晨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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