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葉黃了，落葉在秋風中搖曳，灑落在了鄉(xiāng)間的小路。路面像是鋪上了厚厚的棉

絮。淸晨，大地披著一層銀白色的霜凍，寒來了，冬將至。

漢江還是那樣靜靜地.靜靜地流淌。這又是一年少雨期，大部分河灘稞露著。在

晨曦中，隱隱約約看見河灘上有班頭雁，一簇一簇地約有幾十只，不，不是班頭雁，是大

雁！是我在天空中常?？吹降哪巷w雁。它們將頭藏在翅膀下酣睡，四周有幾只大雁在警覺地

注視著周圍，呵，它們在為睡著的大雁放哨，沒有一絲松懈。我望著眼前的情景，呆呆地，(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呆呆地沒有了知覺，漸漸地整個人也好像被晨霧蒸發(fā)掉了，恍忽我也變成了一只大雁，一只

孤雁，是一只掉了隊的孤雁。在空中沒目地的飛呀飛，累了，不知該在何出歇腳。

太陽升起來了，霧漸漸地散去，大雁開始活動，只聽見嘎——歐，嘎—— 歐聲

起，大雁起程了，最后離開的是一只老雁和三只小雁。它們煽動著嫩弱的翅膀，在老雁的護

衛(wèi)下，飛上了藍天，趕上了已排成人字型的雁陣，迎著日出，向東南方飛去。眼前的一切是

多么的美好，讓人是多么地羨慕，多么令人向往。

遠望著飛走的大雁，我心在喊：等等我，等等我，帶上我吧，不要留下孤單的

我。可我只能嘆息，我沒有能高飛的翅膀，沒有人能夠呵護我，在我的人生中，誰能給我裝

上飛翔的翅膀？大雁有它們地群體，它們的家，可我的家在那里？能容納我的地方在哪？天

下之大，卻沒有我生存的一片凈土。看著腳下的落葉，我的歸根將會是什么地方？記得很小

的時候，老太就說過，我是水面上的浮萍有根無底，隨波逐流。不知將來會漂流向何方，我

不如大雁，大雁有群體，弱小有人護，我不如落葉，落葉能歸根，此情此景又讓我愁悵無

限。

思緒已隨大雁一起飛向了遠方，跟隨著大雁去尋找我向往的家園。每當夜幕降臨

時，隨著大雁在河邊露宿。夜半，聽見一只小雁叫著：媽媽，冷，好黑，怕.......雁媽

媽說：孩子，別怕，太陽出來后，黑暗就會消失。老雁輕輕地撫摸著小雁：乖，快睡

吧，我們很快就會到達沒有黑暗，沒有寒冷，陽光溫暖的地方。小雁在媽媽的呵護下，漸漸

地入睡了......

睡夢中，小雁夢見自己飛向一處幽靜的農(nóng)家小院，院后有松林，院前有竹林，門

前有一條蜿蜒清澈的小溪?；h笆圍成的院落，干凈，有序，簡陋的茅屋，座北朝南。這時，

我看見小雁變成了一個人，變成了一個梳著大辮子，有一雙美麗眼睛的姑娘，款款走入茅

屋，屋頂上冉冉升起了炊煙......

小雁厭倦了南飛北往的流離的生活，編織著自己的人生美夢。我默默地向上蒼祈

禱，讓黑暗不再，讓寒冷遠離，讓孤獨永遠離我而去，愿世界上一切美好長存。

（ 一九七六年四月由部隊退伍回到地方，走資派的母親還未解放，在外游蕩多

年的兒子探望母親未果，面對生活工作的困擾，心情迷茫常常一人獨自在漢江邊對著江水沉

思，偶爾在晨曦中觀看到江心沙灘中的大雁群，有感涂鴉。）

（一九七六年十月二十三日漢江岸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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