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草川

不要問我從哪里來

我的故鄉(xiāng)在遠方

為什么流浪

流浪遠方，流浪

為了天空飛翔的小鳥( 文章閱讀網：www.sanwen.net )

為了山間輕流的小溪

為了寬闊的草原

流浪遠方，流浪

還有還有，為了夢中的橄欖樹

……

不管我當時身處何方，也不管我當時心情如何，每每聽到詩人三毛由自己的詩作而改變的《橄欖樹》這首充滿著一股淡淡的鄉(xiāng)愁和憂傷情緒的歌曲時，我的腦海里立馬浮現(xiàn)出家鄉(xiāng)那貧瘠的黑土地和善良樸實的鄉(xiāng)親們來。這些年來，我一直思考的一個問題是，詩人三毛為了天空飛翔的小鳥，為了山間輕流的小溪，為了寬闊的草原，還有為了那夢中的橄欖樹，毅然決然地去流浪遠方，而我流浪遠方卻是為了什么呢？我非常清楚自己雖然沒有像詩人三毛這樣如此的雅興和高雅的情趣，但為了求學，為了工作，也為了更好地生活，我不得不去流浪。

提起我的游子生涯，如今屈指算來，已經整整20年了。這20年來，在他鄉(xiāng)異地苦苦打拼的我，始終無法割舍下家鄉(xiāng)的一切，真可謂是“身在曹營心在漢”。唐朝田園詩派的代表詩人王維在《九月九日憶山東兄弟》這首詩中這樣寫道：“獨在異鄉(xiāng)為異客，每逢佳節(jié)倍思親。遙知兄弟登高處，遍插茱萸少一人?！笔茄?，“每逢佳節(jié)倍思親”，這便是游子們思鄉(xiāng)之情的真實表白。如今，每遇到節(jié)假日，我就好像是著了魔一樣，不怕路途遙遠，也不怕旅途勞頓，更不怕囊中羞澀，便迫不及待地張羅起回家鄉(xiāng)的事來。那份歸心似箭的內心滿滿的渴望，那份急不可耐的回鄉(xiāng)心情，那份急于見到親人的急切心理，就好像是夏天山坡上那瘋長的野草一樣，一層一層的密密的緊緊地粘連在一起，嚴嚴實實地沒有一點縫隙地，填滿了我那顆原本就裝滿憂傷的且傷痕累累的心。

不知多少次，家鄉(xiāng)的一切老是進入到我的夢中來，雖然每次夢醒后，有些細節(jié)回憶起來還是有點朦朦朧朧，但總有些東西印象卻是那樣深刻，歷歷在目，難以忘記。比如：老家東面的那片果園、門前的那條小河、村東頭的那眼泉、穿村而過的那條筆直的柏油路、通往村子中央的那條小路、村中央那大片的草灘、草灘邊那座古老的村廟、廟里那棵高高的松柏樹和我那年邁的爺爺奶奶、慈祥的父母親、熟悉的鄉(xiāng)親們、兒時的許多跟我一樣調皮的玩伴們，以及傍晚時分各家各戶煙囪里冒出的氳氳氤氤的炊煙、日落時分小伙伴們吆喝著趕著回家的牛羊，還有故鄉(xiāng)那蔚藍的天空、故鄉(xiāng)那金色的夕陽、故鄉(xiāng)那溫情的月亮、故鄉(xiāng)那狂歡的納頓、故鄉(xiāng)那神秘的社火，等等，全都好像深深地印在我的腦海里，無法從我的記憶中抹去。有時候，我仿佛還聽到了他們對我的聲聲呼喚：“歸來吧， 歸來喲，浪跡天涯的游子；歸來吧，歸來喲，別再四處飄泊?！庇袝r候，我還明顯地感受到：“天邊飄過故鄉(xiāng)的云，它不停地向我召喚；當身邊的微風輕輕吹起，吹來故鄉(xiāng)泥土的芬芳。”但現(xiàn)在的我卻是：“我已是滿懷疲憊，眼里是酸楚的淚；我曾經豪情萬丈，歸來卻空空的行囊?！边@首名為《故鄉(xiāng)的云》的充滿著濃濃的思鄉(xiāng)之情的歌曲，曾不知多少回，強烈地震撼了我的心靈，深深地觸動過我的靈魂，讓我情不自已，潸然淚下。這些點點滴滴、大大小小、厚厚實實的鄉(xiāng)愁，猶如南唐后主李煜在《相見歡》（無言獨上西樓）這首詞中所寫的那樣：“剪不斷，理還亂，是離愁，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而這些鄉(xiāng)愁，最終都匯聚成一句話，在我的心頭縈繞，在我的耳邊回響，在我的腦海中閃現(xiàn)，那就是——鄉(xiāng)愁永遠是流淌在我心底的那份牽掛。也真是在這些太多的牽掛下，我的鄉(xiāng)愁情結越來越多，越聚越厚，正如南唐后主李煜在《虞美人》（春花秋月何時了）這首詞中所寫的那樣：“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庇绕涫撬氖畾q以后，好像還真應了“人生四十不惑”那句古語，已過不惑之年的我，對家鄉(xiāng)的思念之情不是因歲月的慢慢流逝而有所減少，相反卻是與日俱增。

大愛無言。唐代詩人孟郊的一首《游子吟》，則更加刺痛了我的心?！?a target="_blank">慈母手中線，游子身上衣。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我每次接觸這首詩，腦海中便想起當年第一次離開家鄉(xiāng)時的有關情景來。記得24年前夏天的一天，我接到了中專錄取通知書。母親為了在趕上學之前，給我縫制一床新被子和一雙千層底的新布鞋，真像詩人描述的那樣——臨行密密縫。當時，家里沒有縫紉機，所以母親純粹用手工，僅靠自己的一雙手，一針一線的足足熬了好幾個夜晚，也不知道手指頭上戳了多少個深深淺淺的針眼，也不知或多或少地流了多少滴殷紅的鮮血，更不知道一夜之間頭上又增添了多少根白頭發(fā)，才將一床新被子和一雙千層底的新布鞋做出來了。而且，至今我還清楚的記得，當時老家正是收割麥子的時候，母親白天頂著毒辣辣的日頭在農田里跟我們一起在割麥子，夜晚則在昏暗的白熾燈下獨自一人在為我趕制行裝，這其中的艱辛，只有母親才是最為清楚的。如今，母親雖然離世已經24年了，但一想起母親，想起這件事，母愛的偉大竟讓我羞愧萬分，無地自容，因為我真的無法再做到“報得三春暉”了。

詩人余光中說：“鄉(xiāng)愁是一枚小小的郵票，鄉(xiāng)愁是一張窄窄的船票，鄉(xiāng)愁是一方矮矮的墳墓，鄉(xiāng)愁是一灣淺淺的海峽。”可在我的眼里：“鄉(xiāng)愁是故鄉(xiāng)那一輪圓圓的明月，始終那樣溫情地懸在我的頭頂照著我；鄉(xiāng)愁是老家煙囪里飄出的一縷縷炊煙，每時每刻在我的胸膛里悄悄地彌漫開來；鄉(xiāng)愁是父母親終日在地里勞作的身影，不知不覺地時常進入我的夢中；鄉(xiāng)愁是游子眼里一滴滴相思的淚花，經常是模模糊糊地打濕了我的雙眼?！比缃瘢堰^不惑之年的我，一旦想起家鄉(xiāng)，我的眼眶里便噙滿了淚花，真是“情到深處淚自流”。

鄉(xiāng)愁無奈。正如唐代詩人賀知章在《回鄉(xiāng)偶書》一詩中所寫的那樣：“少小離家老大回，鄉(xiāng)音無改鬢毛衰。兒童相見不相識，笑問客從何處來?！边@是大多數離家在外的游子們的真實寫照，這里既包含著游子們當年因種種原因而不得不出門遠行的那份無奈和無助，更表達了游子們一朝回歸家鄉(xiāng)后的那份心酸的感受和感慨。我想，詩人賀知章不僅真實地表達了自己的情感，而且也表達了全天下所有游子的真實的情感。這情感，雖然是點點滴滴，絲絲縷縷，但又那樣的讓人魂牽夢繞，而又流連忘返，使人無法割舍，又不隨時空而流逝；這情感，就是是游子們一生始終無法割舍的流淌在心底的那份深深的牽掛，這份牽掛便是珍藏在游子們心底的那份濃濃的鄉(xiāng)愁情結。游子們不管離家多遠，歲月如何更替，也不管身處何地，境況如何，更不管錢財多少，地位高低，心中的那份牽掛始終是綿延悠長，永無止境，就像是滾滾東逝的長江水，雖淘盡了歷史上的風流人物，卻怎么也淘不盡這無窮無盡的鄉(xiāng)愁。多少年來，流淌在游子們心中的這份鄉(xiāng)愁，只能是“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只可惜的是，歲月的長河已悄然改變了游子們的容顏，留下了被歲月無情滌蕩過的種種痕跡。不過，這份濃濃的鄉(xiāng)愁情結，不僅一直會悄悄地流淌在游子們的心底，而且還會隨時間的流逝而變得愈加的濃厚。

啊！我的鄉(xiāng)愁，你永遠是流淌在我心底里的那一份濃濃的牽掛。這份繾倦的鄉(xiāng)愁，永遠也不會消失在我的歲月長河里，因為你就是我的根，我就是你的枝葉，根和枝葉是無法分開而單獨存活的，它將一直伴隨著我，直到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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