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時空,讓心靈溝通—淺談對《平凡的世界》這部小說的解讀
《平凡的世界》是一部現(xiàn)實主義小說,同時也是一部小說化的家族史。作者高度濃縮了中國西北農(nóng)村的歷史變遷過程,按不同的歷史階段,從在陜西的黃原地區(qū)發(fā)生的普通的瑣事落筆,對小說中的人物形象細致刻畫。作品達到了思想性與藝術(shù)性的高度統(tǒng)一,特別是主人公面對困境艱苦奮斗的精神,對今天的很多社會青年以及大學生朋友們?nèi)杂兄羁痰膯⒌稀?/p>
在長篇小說中表現(xiàn)農(nóng)民生活和農(nóng)村題材的不少,確實也涌現(xiàn)出一些力作,如陳忠實的《白鹿原》、趙德發(fā)的《繾倦與絕決》等。這些作品的背景確也波瀾壯闊,縱橫數(shù)十年,但我認為,若從對時代脈搏的把握和對重大歷史事件的小處著筆來看,路遙的《平凡的世界》顯得更為大氣。
這是一部全景式地表現(xiàn)中國當代城鄉(xiāng)社會生活的長篇小說。全書共三部。作者在近十年間的(1975年-1985年)廣闊背景下,通過復雜的矛盾糾葛,刻畫了社會各階層眾多普通人的形象。勞動與愛情、挫折與追求、痛苦與歡樂,日常生活瑣事與巨大社會沖突,紛繁地交織在一起,深刻地展示了普通人在大時代歷史進程中所走過的艱難曲折的道路以及他們內(nèi)心精神世界的變化細節(jié)。
不隱瞞地說,這部小說我共計讀過三遍,第一遍大概是在1992年剛上高中時,正是在這一年,年僅四十二歲的路遙永遠地離開了我們,第二遍是在1998年從警校畢業(yè)走上工作崗位時,第三遍是在時隔十五年后的2013年。感覺每一次讀這部小說都會被深深感動,內(nèi)心世界與小說所產(chǎn)生的強烈的共鳴將我一次次震撼。
今年這部小說被拍成電視劇在很多電視臺相繼播放,我覺得真是有點太晚了。路遙的短篇小說《人生》被拍成電影是在1988年,由當時的西安電影制片廠拍攝完成。而這部作品在1988年問世后近二十七年,直到今年才被拍成電視劇播放,歷經(jīng)二十多年的世事變遷,實在是相隔太長的歲月。拍成電視劇播放出來是明智之舉,在今天這個大家都忙的根本沒空讀書的時代,讓人們從電視上去感受這部作品無疑是個將這部作品推廣的一條捷徑。據(jù)我所知我們中國人的每年平均閱讀量是兩本書不到,歐美國家和日本、韓國等國家是遠遠超出兩本的。如果不拍成電視劇,真不知道能有多少中國人會從讀的書中知道這部作品。
也許是跟這部作品相關(guān)的電視劇激起了我內(nèi)心深處那片微微泛起的漣漪,一邊欣賞著電視劇,一邊又將這部作品讀了一遍。掩卷深思,心中浮浮沉沉,頗有感嘆世事蒼桑,人海茫茫之情,正象路遙在后記中寫道的那樣“希望將自己的心靈與人世間無數(shù)的心靈溝通?!?span style="position:relative;left:-100000px;">(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路遙寫的這部小說無疑曾感動過無數(shù)的在人生的道路上拼搏、奮斗的青年們,可以這么說吧,凡是在中國的九十年代初期認真讀懂過這本書的青年們,他們中的大多數(shù)都改變了自己的人生和命運。其中不乏有很多成功人士,比如淘寶網(wǎng)的創(chuàng)始人、阿里巴巴公司的董事長馬云等。
在今天的人們看來,《平凡的世界》這部小說所描述的故事情節(jié)也好,所反映的時代背景也罷,甚至所刻畫塑造的人物形象,都似乎已經(jīng)成為遙遠的歷史。今天的農(nóng)民不可能再有把“黑疙瘩”變?yōu)椤鞍酌婺ぁ边@樣簡單的理想,社會的變革也不再僅僅體現(xiàn)在土地承包責任制上,農(nóng)村的娃們也不僅僅只把考取大學作為唯一一條出路。如今改革開放已經(jīng)三十多年過去,全國人民正努力在全面奔小康的道路上。歷史已變遷,時代在進步,理解《平凡的世界》這部作品,也應與時俱進,但無論時代怎么發(fā)展,我相信人們對真善美的追求和向往,永遠不會改變。
《平凡的世界》這部作品語言樸素平淡,通篇沒有華麗的辭藻,語言文字富含哲理,沒有嘩眾取寵的說教。小說寓情于事,寓理于情,讓人在不知不覺中就可以領(lǐng)悟人生的真諦,所以這部作品很容易被大家接受,并且能被大眾讀懂。如果從現(xiàn)在的角度去解讀這部作品,我覺得至今仍然能給我們很多啟迪。
誠然,在這部小說里發(fā)生的故事在今天看來很多事是不可能發(fā)生。這樣假設一下,如果小說里的人物生活在今天,按常理來分析,會發(fā)生很多的逆轉(zhuǎn)。
如果在今天,孫少平這樣的優(yōu)秀青年不會只混個高中畢業(yè)就出去打工,而那時十年的動亂讓中國的教育事業(yè)幾近崩潰,能有個高中畢業(yè)生在農(nóng)村絕對是鳳毛麟角。孫少安這樣的本分農(nóng)民不可能靠貸款就積累起足夠的資金發(fā)展建材實業(yè)(建造磚窯),雖然已經(jīng)農(nóng)村進行了土地改革,他家里依然貧窮,一年到頭過的光景沒有結(jié)余,僅僅解決溫飽問題,在今天,如果銀行貸款給這樣一個一無雄厚的固定資產(chǎn),二無任何社會背景的地道的農(nóng)民,那銀行的負責人真是腦袋被驢踢了。
如果在今天,田曉霞這樣的“白富美”官二代不可能會愛上挖煤的“煤黑子”孫少平,就算孫少平平時再怎么愛讀書學習不斷充實自己,精神世界可以跟這位田家大小姐媲美,但沉重的現(xiàn)實也會讓這個農(nóng)村來的小伙知難而退(無房、無車、無存款)。大家可以這樣想想,一個來自貧困農(nóng)村的男的,高中畢業(yè)后就在黃原城里攬工包活,流大汗出苦力,一個女的,雖然故鄉(xiāng)是農(nóng)村,但人家父親靠個人奮斗當上了黃原的市長,而且這位市長千金還上著大學,后來男的被好心人介紹去了大牙灣煤礦當上工人,而女的后來大學畢業(yè)到了西安市的陜西日報社當了記者,這時候她的父親被提拔為黃原的“一把手”地委書記,而且還是后勁十足的被省委重點培養(yǎng)的省級后備領(lǐng)導干部,母親是市醫(yī)院的副院長。就算作為原西縣中學的同學他們可能一直會有交往,但至于像小說里描寫的那樣生死相戀,你覺得在今天可能嗎?如果今天誰還在講這樣的故事,那不是在談聊齋嗎?倒是那個在小說里田曉霞并不喜歡的高朗在現(xiàn)在的人們看來跟田曉霞卻蠻般配的,因為他是中央領(lǐng)導中紀委常委高老的孫子,西安市三把手副市長的兒子(從高朗到西安機場接田曉霞的車子的牌照003上推斷)。
如果在今天,不可能有好心人會為孫少平設法弄上城鎮(zhèn)戶口,更不可能有機會在煤礦“掌子面”上挖煤,他孫少平還夢想著能考上煤炭技術(shù)學校。小說里的村支書曹書記看中了孫少平這個農(nóng)村來的有志青年,想招為上門女婿,于是幫他搞好了戶口遷移,后來得知孫少平有女朋友,令這位熱情洋溢的村支書被潑了冷水,但他并沒有惱羞成怒撤銷孫少平的城鎮(zhèn)郊區(qū)戶口,而是不計前嫌保留了他的戶口,才使得孫少平有機會去大亞灣煤礦上班。煤礦等國企單位經(jīng)常會定期安排工人考干,名額有限,誰去考煤炭學?;径际莾?nèi)定的,怎么會肥水流到外人田,讓給孫少平這個窮小子。就像今天的國家高層機構(gòu)的公務員遴選一樣,每年都會有幾個名額,但這方面的文件,你什么時候見過你工作的單位會發(fā)下來讓基層的干部知道?按名額內(nèi)定
人員后,跟遴選機構(gòu)解釋說,就這兩個,其他人都不愿意報名當官。如果真聽信這樣的解釋,你說那聽的人的腦袋不是被門夾了嗎?
如果在今天,小說里黃原地區(qū)始終心系群眾的好干部田福軍,其仕途升遷不可能那么順利,這樣一位可以擔任省級領(lǐng)導的優(yōu)秀干部,在今天他甚至連個鎮(zhèn)長都難當成。小說里的田福軍沒有任何的政治背景,是雙水村的農(nóng)民出身,文革期間曾擔任原西縣革委會副主任,為了老百姓的吃飯問題他屢犯法規(guī),受到不少處理和打擊。毋庸置疑,田福軍是一個好官,正直、有愛心、能干,用一個詞來該概括就是:德才兼?zhèn)??!镀椒驳氖澜纭沸≌f里對他的評價是:“有能力,有魄力。”在路遙的小說里,或許,他是一個有官運的人,或者說他的才能適合從政??鬃诱f:“仁者,愛人?!碧锔\娋褪且粋€很有愛心的人。他為政的措施里基本都貫徹著仁政愛民的精神。擔任原西縣革委會副主任期間,他一個人常常不辭勞苦、徒步深入偏遠的山區(qū)走訪民情,看到餓暈了的村民就馬上命令村長搬來儲備糧,甚至不惜違反上級的規(guī)定,大有古代的賢明官員在災年違背皇命開倉放糧的精神。這也算是他魄力的一個細節(jié)表現(xiàn)吧。其實,田福軍為官也沒有什么秘訣,或許僅僅就是憑著一個真正的共產(chǎn)黨員的黨性修養(yǎng)和做人的良知行事。
小說里以及電視劇里田福軍給人們留下的印象主要有以下幾點:
他正直??鬃诱f:“政者,正也。子帥以正,孰敢不正?”老子也說:“以正治國,以奇用兵?!碧锔\姷臑檎瓌t里處處體現(xiàn)著正直的品格。在原西縣的革委會會議上,面對革委會主任馮世寬等主要領(lǐng)導想弄虛作假敷衍中央巡視組的提議,他堅持原則據(jù)理力爭、義正詞嚴,讓馮世寬等人為之一驚。
他胸懷寬廣,對別人的誤解和打壓很快就能釋懷。小說里描寫他以前的老對手兼上級馮世寬對他的評價就是:“這人最大的好處就是胸懷寬闊……”從后來他擔任黃原地委書記時,主動向省委推薦一直反對他搞土地承包制度的副書記高鳳閣擔任黃原地區(qū)行署專員,就可以看出他為人的心胸之寬廣。“海不辭水,故能成其大;山不辭土石,故能成其高;明主不厭人,故能成其眾;士不厭學,故能成其圣?!毙膶拕t得眾,得眾才能順利地施政。這一點恐怕也是今天的很多領(lǐng)導值得學習的地方。
他有才干。黃原市的黑龍河農(nóng)場原住居民鬧事事件,上一任市委書記秦富功為此急得犯了心臟病住進了醫(yī)院,他一上任,三下五除二就把鬧事人群穩(wěn)定了下來,接著就步步為營地著手妥當處理,平息了這場風波。接著又把整個黃原城社會秩序治理得井井有條,政績不凡。
他好學,知識淵博。小說里描述在被黃原地委書記苗凱排擠,而在省委懸掛的那一年里,他工作之余就潛心讀書,房間里到處都是書,和人聊起天來也是旁征博引,出口成章,彰顯了他深厚的學養(yǎng)。對文學的見解,連老作家黑白都佩服他(雖然在真正的行家聽來還是不那么專業(yè))。
就是這樣一位德才兼?zhèn)涞暮酶刹浚绻麛R到今天,他真的怕是連個鎮(zhèn)長都難當成。首先,他在領(lǐng)導班子里跟其他領(lǐng)導不合群,人家都搞表面政績,弄虛作假,他講實話、辦實事,必然會遭到排擠,個人怎能斗得過集體,官帽子最終只能越當越小,甚至最后只能落個閑差,郁郁終生。
再次,他喜歡搞創(chuàng)新,并且最要命是創(chuàng)新后還喜歡承擔全部責任,這是官場大忌最要命的。現(xiàn)在的政府官員不怕你沒成績,就怕你出問題,一切按部就班,按上級文件辦理是最明智的選擇。如果只是有風向而沒正式下達文件,你搞搞創(chuàng)新試試,保準出問題,出了問題也沒啥大不了的,時下最流行找人“頂缸”,有實權(quán)的領(lǐng)導出了問題,只不是承擔刑事責任,被“雙開”判刑那就劃不來了。保證會有一大群出來爭著當“替罪羊”,這是立功的好機會,一般想進步的人都不想錯過。但田福軍不一樣,他主動站出來承擔,不留任何緩沖地帶,出問題被問責首當其沖,時間長了,你位子還能保???
最后,他沒任何政治背景。小說里他是遇見了高步杰、喬伯年這樣的從革命戰(zhàn)爭年代走出來的好領(lǐng)導,他們的確是伯樂,看中了田福軍這匹千里馬,而從原西縣的職務破格提拔讓其擔任地區(qū)行署專員這樣重要職務。如果在今天,按正常的干部選拔程序,有黃原地委這級領(lǐng)導擋著壩子,你田福軍縱然有經(jīng)天緯地之才恐怕也被埋沒的連考古專家也挖掘不到了。其實無背景也還不大緊,田福軍在官場還犯了另一大忌,就是選人用人時堅持做到用人唯才,比如他擔任地委書記時,在向省委推薦行署專員時居然力薦高鳳閣,而后來高鳳閣在后來的地區(qū)招標承攬建橋工程中貪污受賄,犯了用人不當?shù)念I(lǐng)導責任;還有向地委會議推薦有才能的周文龍擔任原西縣副縣長,苗凱擔任書記時,周文龍早前就對田福軍不滿,擔任副縣長后更是感覺是靠自己的才能理所當然地勝任,不會對田福軍有任何的知遇感恩之心。在今天看來,田福軍在官場上可謂是前有強敵,后無退路,最終會是什么下場,可想而知。
以上都是從今天的社會視角去分析《平凡的世界》這部小說里的人物和故事,很多在今天的人們看來不可思議的事情在小說里卻順理成章地發(fā)生了。在當時那個年代里,人們的思想大多很單純,私心觀念很淡薄,這樣的故事在當時發(fā)生其實一點都不奇怪。這也正是這部史詩般的著作的偉大之處,《平凡的世界》將今天的社會所缺失的人們對真、善、美的追求以及高尚的社會價值觀和人生觀全部融入進了一段歷史變革中,七十年代和八十年代是我們今天的中國值得永遠紀念的年代,那時的中國人是那么的善良,那么的純潔,那么的進取,那么的可愛可敬。時代進步了,可今天我們的思想?yún)s遠遠落在了后邊,不但沒前進而且倒退了,倒退的讓國人都已經(jīng)不認識自己。這里省略上幾千字,我不想再贅述。
《平凡的世界》是一部值得一讀的作品,可以說小說中的那些青年主人公的經(jīng)歷,正是那個年代的青年人成長的共同經(jīng)歷。它承載了一個時代的精神世界,也熔煉出我們今天的中國人應該具有的高尚的品格和價值觀。在這部小說里青年人成長中的磨礪以及他們感人肺腑的情感體悟,至今都能深深打動著世人。我身邊有不少朋友喜歡看這部書,這一點讓我很欣慰。
以上總結(jié)的是我讀這部小說的感受和理解,純屬個人觀點,也借以能拋磚引玉,希望能對正閱讀這部作品以及正準備閱讀這部作品的朋友提供一點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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