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邊有一棵樹，樹干碗口粗，樹一人高的地方，生出個杈。一早一晚，有群初中的男孩從樹下過，在樹杈上弄“猴兒掛”。

一個撿破爛的男人也相中了那棵樹，拾完破爛，就坐在樹下卷支煙，慢慢吸。有一天，他又坐在樹下，剛往后倚，后背給什么東西很戳了一下，他一摸，樹上不知什么人釘了根釘，他氣得踢了那樹一腳。

趕毛驢車?yán)u的老吳，頭一次進(jìn)城，驢，拴到那棵樹上，以后進(jìn)城，拴驢地方不變。驢沒事，就啃那樹皮，老吳第10次進(jìn)城，樹死了，枯葉落地，嘩嘩地在街上跑。

樹靠近沿街的一戶人家，住戶看著死樹不順眼。死樹，不是“死”“豎”到這里嗎？不吉利！住戶在一個大雷大雨的夜，鋸倒那棵樹。

樹沒了，留下 一截樹樁，凸出地面，常將行人絆倒，誰倒地，誰罵那棵樹。一日，一個5歲男孩讓樹根絆倒 ，哭著坐著不起來。孩子的母親撿一根樹枝，打樹根，邊打邊說：“打你個壞樹！打你個壞樹！誰叫你欺負(fù)俺家寶寶了！”男孩笑了，站起來奪過母親手里的樹枝，狠打那樹根，打完，跳著唱著，隨母親去了。

不久修路，樹根給扒了出來，仍到路邊，日曬雨淋，無人問津。大約過了兩年，樹根被一位來小城走親戚的根雕藝術(shù)家背走。根雕藝術(shù)家根據(jù)樹根天然造型，將其雕成《母與子》——一位年輕的母親，懷抱著一個剛出生的嬰兒，母親低頭深情地注視著兒子。令人驚訝的是，每逢暴風(fēng)雨來臨之前，母親的眼里常含淚水，有時淚水競滴落下來，滴在嬰兒熟睡的臉上……(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后記：

《一棵樹的故事》，原發(fā)《中外故事》2005年02期（上半月），后載《青年文摘》2005年04期（綠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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