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燈火闌珊

穿中航工業(yè)統(tǒng)一制作的工作服上下班兒有好幾年了，多少有些審美疲勞，也有點兒被束縛的感覺?？蓵r下取消了限制，冷不丁兒的又不知穿什么樣的衣服為好，家里多年不穿的衣服大多或過時，或瘦小，無法再穿了，買件新衣服便成了當(dāng)務(wù)之急。

那天趕上周末，先到家跟前兒的商場轉(zhuǎn)一轉(zhuǎn)，做一下功課，省的花大頭錢買來地攤貨。

現(xiàn)在的中國就是不缺少貨物，商場內(nèi)可供選擇的衣服各式各樣的，難免挑花眼了。走馬觀花過后，沒拿不定主意，衣服沒買成。

第二天，坐上十路公交車，到市內(nèi)溜達(dá)溜達(dá)，那里店鋪多，商場云集，定能選到屬于自己的衣服。

車上，鄰座的是同廠的員工，很面熟，但叫不出他的名字。若是在單位遇見他，我或許不會與他打招呼，可在公交車上鄰座就不一樣了。見他懷里還抱著小孩兒。我問他是帶著小孩出去玩兒?。克f小孩子有點咳嗽，但不發(fā)燒。聽說北京路有位老中醫(yī)專治小兒咳嗽，就抱著孩子去市內(nèi)看病，這已經(jīng)是第三趟了，還沒有好利索。我問他像這樣的常見病，為什么不就近看一看醫(yī)生時，他說不走彎路，直接找最好的醫(yī)生，一步到位。我有些不解，難怪社會上嚷嚷著看病難，大小病都看專家，看病能不難嗎？可與他不熟，不再探討，或許他的選擇是對的。(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終點站百貨大樓，大家一起下車，各奔東西。我看了一下手機，來早了，百貨大樓還沒開門，便決定先步行，穿過朝陽街，到河南街去逛一逛，那里是商業(yè)一條街，夠我看一上午的了。

河南街上，Z形的行進路線。我把步行街兩側(cè)所有的店鋪翻了個遍，直至東方商廈。

一路下來，看得頭昏眼花，給我的感受就是：“想買到一件適合自己的衣服真的好難?！北阋说陌?！都看不上眼兒，有點兒檔次的呢，價格能嚇?biāo)牢?。我只好按原路返回，再到百貨大樓碰碰運氣。

剛走進百貨大樓的樓門口，巧遇多年不見的老同學(xué)。寒暄過后，無數(shù)的話題，講不完的回憶，但最終還是落到了子女就業(yè)上。他住在外縣，是來吉林市接女兒的，這幾年女兒的工作單位換了一個又一個，各個不隨心。工作清閑的吧，又閑掙得少。掙得多一些的，又說太累。一門心思的想當(dāng)公務(wù)員，可自己又考不上。他曾不止一次的苦口婆心，磨破了嘴皮子，勸女兒務(wù)實點，自己沒有太高的學(xué)歷，更沒有獨到的工作技能，別再好高騖遠(yuǎn)，根據(jù)自身條件，選擇一份適合自己的工作得了。可女兒就是聽不進去。這不又辭職了，連他自己都記不清這是第幾次來幫女兒拿行李了。

說話間她女兒從樓上下來了，父女倆與我告別后消失在人流之中。

此時我有些累了，可能是跑了一上午跑乏了，或許是與同學(xué)嘮得時間長，沖淡了買衣服的興趣，不想再上樓白耽誤工夫了。我略有所思的穿過吉林大街，坐上了返程的10路車。

車上遇到了本廠的老師傅，談及買衣服，他講了一件兒發(fā)生在他身上的事兒。入冬時，他穿貂兒到擔(dān)當(dāng)區(qū)去掃雪，這可是女兒花近兩萬元孝敬他的。工友們見了取笑說：“見過有人穿貂擠公共汽車的，還真沒見過誰穿貂掃大道的?！迸盟蚰且院?，再也沒穿過那件貴重的貂兒。說笑過后他又說：“你別看現(xiàn)在的商場里各種款式的衣服多得是，想買到合適的還真不容易。不如在家跟前兒買一件兒，穿著不合適時調(diào)換也方便?！?/p>

折騰了一天，不無收獲。原來買件衣服也有這么多的講究。我思來想去，覺得還是穿職業(yè)裝踏實，更適合自己。不禁想起南宋詞人辛棄疾的千古佳句：“眾里尋他千百度， 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p>

2014.02.13

作者 孫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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