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樹,那土地

四月,被調(diào)侃成春如四季的回鄉(xiāng),桃紅柳綠依然如期的裝扮著路邊河畔,盡管這忽冷忽熱的風(fēng)讓粉面含春的桃花總覺得尷尬。時令已降至清明,如約的春雨也讓大街小巷像是煥然一新,彩云翻騰的黃昏,路邊水池里的蛙聲,城市在這一刻也變得別有一番風(fēng)情。突然很想知道那片黃土地現(xiàn)在的景象,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跟我一樣,從某一個恍惚的時刻開始,對那片土地的影像總是定格在了冬天的荒涼。
于是思念,便開始瘋長。
記憶中,那里的春雨是冰涼的,或許是因為冬天的陰冷還不想從那里撤走吧,也正是那份冰涼,讓彌漫著泥土和香草味的空氣,總能讓人振奮。雨里的小路濕滑泥濘,躺在記憶深處那為了避開泥濘卻又被泥巴沾滿鞋子的小小身影依稀可見,也似乎,那小路邊的某一塊石頭上還留著我兒時的抱怨。
我繞過那拐角,不遠(yuǎn)處的古井邊已經(jīng)沒有了取水人的歡笑聲,井蓋上青苔蔥蘢,雨水肆意沖刷著青石板的年輪,門口那棵挺拔的老槐樹映入眼簾,輕紗般的炊煙繚繞在樹腰間,忘了有多少個風(fēng)在嘶吼的傍晚,趕路的我看到它,猶如在黑夜里看到一絲光亮一般,心中不由會升騰起一股熱流。樹在我不記年的時候便已經(jīng)偉岸到足以讓所有其他的樹木仰望了,很多個年月,似乎沒有再看到它有過什么變化,直到有一天,送走了培育它的人,才恍然意識到,它已經(jīng)挺立了有一個世紀(jì)。
推門而入,我想,正對著大門的那扇窗戶一定是開著的,窗戶后面那張慈祥的臉也是從寫滿期盼變成安心的一笑,為了不讓我發(fā)現(xiàn)這微小的變化,你或許還會輕描淡寫的教我怎么走,以避開那惱人的泥巴,其實那路,我早已熟悉,其實那泥也早已沾滿雙腳。窗外的春雨還在催促老槐樹早日發(fā)新芽似的拍打著它,屋子里是夾雜著水煙味的暖暖的氣息,亦或許,桌角還有半杯溫?zé)岬木疲瑺t火跳躍著,映紅了你半邊臉。
我伸手,竟觸摸不到。(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那天春風(fēng)正好,仿佛是在不經(jīng)意間,田埂上已是青草離離,遠(yuǎn)遠(yuǎn)的望去,整齊的像是被精心修剪過一般,剛犁過一遍的田地松軟的散發(fā)著泥土的清香,不遠(yuǎn)處那一排抽著新芽的柳樹下,吃飽了新草的老牛滿足的舔著身子回望著,我央求著你為我做一支柳笛,于是笛子做好了,嘴里邊便充斥滿了柳枝澀澀的苦味,我玩弄著聽你說你童年的記憶,暖人的夕陽照射過來,我抬起頭,看到你發(fā)白的鬢角有銀絲閃爍。風(fēng)過,柳斜,再過,淚落。
以此為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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