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蛇之刑
在備戰(zhàn)備荒的年月里,城墻掘了口,挖了洞,后經(jīng)一場防空演練后,便悄然變成了鼠蛇隱身的地方。
那時,城墻下,一溜的房屋,居住的全是城畔子上的農(nóng)民。幾乎家家戶戶,屋后都會開個小門,壘豬圈,造雞窩;而且,更會在城墻底,打個小窯子,藏壇壇罐罐,儲山藥瓜果。數(shù)十年,生活的也是平安無事。
但有一年夏天,一戶人家,在天快明時,被嚇醒了!一一一條丈余長的大蛇,竟爬上了睡人的一面炕上!
女主人本是擰著了手電筒,要起來小解的,但手電一亮,便被嚇的大叫了一聲。她的男人,在被驚醒后,便立馬跳下了炕,抄起了一根頂門的木棍,胡亂地,朝那仍蜷曲成盤的、似睡意中的蛇,劈去!
驚魂之聲中,鄰居們奔了過來。趕天明時,這半死不活的蛇,己被撂在了大路的邊上,任人們,一撥撥地圍將而來,聲討,唾罵,詛咒!
那被嚇的女主人,早被人們送進了醫(yī)院搶救!而又據(jù)其丈夫講,她己身孕有八、九個月了,可謂兩條人命。所以,這男人,在給醫(yī)生們跪過膝,叩過頭后;仍然,貼在搶救室的門外,淚眼婆娑著,雙手合十著地,祈禱著平安!(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而此刻,那條萬惡的蛇,卻也象仍在殘喘著,那滾圓的身體,在痙攣與蠕動中,令人們驚梀地發(fā)現(xiàn)其一個秘密,它,似也有了身孕!這一發(fā)現(xiàn),在先是令人一片寒噤的矢色;但過了一陣后,卻又令人們暗自慶幸起來,畢竟,這是少了一份日后的隱患呵!
就在外面的人們,圍著這蛇的時候,村支書的家里,也塞滿了一幫人,正在緊急商討著對這蛇的處理辦法。
有人說,到野地里,挖個深坑,乘還沒死,活埋了;也有人說,要埋就斬成兩半!但當即又被人否定,說,那蛇是神怪,沒見一條小蛇,在被斬了頭后,身子還會動?況且這么大的蛇,一定成仙了!人們聞聽后,便很快有了種毛骨聳然的膽怯,以至于當支書給出誰去完成這任務(wù)給計十個公分時,都無人發(fā)聲了。
見此情形,那支書`哼!'了一聲,在說著句`神神打爛了,還能重捏呢!'的話時,悻悻就出了門。
一行人,跟著他,就到了那蛇的跟前。只見有人正撿來石塊,往蛇身上砸。支書便問人們,這蛇怎么處理好。有人當即吼道,`拉磚窯子上燒死!'頓時,就被人們響應(yīng)。就連剛才那幾個不敢領(lǐng)受任務(wù)的人,也磨拳擦掌了起來一一因為,他們相信,這樣一來,把蛇燒成一把面子,它就再不會作怪的了!
一輛小鏟車,很快就開來了;一下鏟后,那奄奄一息的蛇,便被鏟入其中,然后,在眾人的同仇鐵愾中,象將一個犯人,押赴于刑場正法似地莊嚴……
刑場就在四、伍百米處,.鄰街的又一堵城墻邊上。那里有一個小磚廠,一個象炮樓樣立起的高窯,正爐膛烈焰,烘燒著一窯磚坯。窯頂子上覆蓋著的一層黃土,己被燒沸的,令人眼睛望過去,也能感受到被那白熱化了的氣浪炙烤的刺痛!
鏟車呼地開進了磚廠,開至了磚窯的一邊上。這時,正也有一個年輕人,呼地通過一高土圪臺,將一個才用毛筆蘸了黑墨寫就了`惡蛇死刑!'字樣的小木牌子,插在了磚窯的邊上。
當鏟車的斗,高舉至了磚窯的頂時,鼎沸的人聲,一下子鴉靜了起來。人們聚集在了離磚窯十幾、二十米的地方上,瞑著氣,立著眼地,等待著,那鏟斗的一個傾翻!
在這氣氛的凝固之中,終于,鏟斗,在一個叩翻中,那條大蛇,被拋在了窯的頂上!只見,在它奮力的扭動時,又見有一個裝了數(shù)十斤汽油的塑料桶,不偏不倚地也擲砸向了它!
在`轟!'的一聲的燃燒中,蛇,隨著一巨大的火團的升起,被拋起了有一人之高;然后,又在人們驚愕的目光中,耷拉著首尾,重重地摔落了下來……
此時,悶熱了數(shù)天的天氣,還一如那幕布上的云,仍懨懨著,令有的人,不覺猜想:這一場醞釀己久的雨,會在什么時候而落?而多數(shù)的人,卻在心里揣測著:這蛇,既然己經(jīng)受了`天火'之大刑了;而那個被它所驚嚇過的農(nóng)婦,此時,是否己經(jīng)醒轉(zhuǎn)?畢竟,能聽到那一聲未足十月而啼響出世的聲音,也才是最能夠慰藉人們心靈的東西了……
年三月 王勝
首發(fā)散文網(wǎng):http://www.277762.cc/subject/37392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