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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否把我的童年分給你——寫給今時代的農(nóng)村孩子

2015-03-13 10:30 作者:教育廳秦偉文  | 7條評論 相關(guān)文章 | 我要投稿

孩子,我的童年,或者我們的童年,與你們的是有些不一樣的??粗銈儯液芟氚盐业耐昱c你們分享。

我們是在父母的腳力和目光范圍內(nèi)拔節(jié)成長的。在父親日頭下犁田的溝壟里,我們知道了哪塊地適宜種包谷,那塊地適宜種花生;我們知道了旱地里為何不能栽秧,水田里為何不能插苕?!昂沟魏滔峦?,粒粒皆辛苦”的感情在那時便種下了心田,學(xué)校老師講解的時候我們恍然大悟原來如此。在母親的菜園里,我們認識了白菜蘿卜和瓜秧;在母親的灶臺上,我們品嘗了酸辣咸淡苦澀甜。長大后讀到“渡頭余落日,墟里上孤煙”的時候,我總會情不自禁地想起那抹炊煙下的母親。我們還看到父親卷了一袋山煙在火塘里砸吧燃了遞給爺爺,看到母親盛了一碗湯圓噗嗤吹涼了后端給奶奶。爺爺奶奶們跟我的父母在一起即或日子過得清貧,但“故鄉(xiāng)思千里,愁鬢明朝又一年”的離別期盼之苦是沒有的。我們委屈的時候、傷心的時候、有危險的時候、想撒嬌的時候,父親母親總會在第一時間出現(xiàn)在面前,迅捷地將我們一把圈在他她的臂彎里。可我看到你們哭的時候,行動不便的爺爺奶奶總是把自己忙得摔倒在地上,抑或根本沒人替你們擦干眼淚。

南宋有個詞人辛棄疾,寫了首著名的詞叫《清貧樂?村居》,全文是:茅檐低小,溪上青青草。醉里吳音相媚好,白發(fā)誰家翁媼。大兒鋤豆溪東,中兒正織雞籠,最喜小兒無賴,溪頭臥剝蓮蓬。這首詞呈現(xiàn)的溫馨和諧的鄉(xiāng)村生活意境,于現(xiàn)在的你們,也許于未來的你們,都是無法理解的。你們呱呱著地后,在嗷嗷待哺的某個時候,父母便進城幫你們打拼想去了。當然,也不排除是為了他們自己的夢想。你們由你們孤獨的爺爺或奶奶陪著孤獨地成長,你們沒有兄弟姊妹。我們的兄弟姐妹可多了。田野里山林中小路上溪水邊到處都有我們的足跡,就連抖動的蝴蝶翅膀上嗡嗡的蜜蜂聲音里都夾雜著我們的嬉鬧聲。我們一起喂螞蟻看螞蟻搬家,堅定地認為黃螞蟻是中國的,黑螞蟻是美國的,以至于到現(xiàn)在還不喜歡多管閑事的美國佬。我們一起研究發(fā)明新玩具,把棕樹鋸了在中心鉆眼制成車輪,用木頭架釘成汽車在坡地上朝下滑。雖然我們之中沒能走出發(fā)明家科學(xué)家,但現(xiàn)在仔細想來思辨創(chuàng)新和團結(jié)協(xié)作的精神種子正是在那個時候播下。我們團結(jié)起來,擊退過別家的惡狗,勇敢地從無奈的惡狗面前闖過到外婆家玩,從此以后便有了遠行的勇氣。父母不在的時候,有人餓了,我們會想辦法弄吃的;有人生病發(fā)燒了,我們知道用濕毛巾幫他敷住額頭,兄弟姐妹這份互幫互助的情義一直保持至今。現(xiàn)在,我們幾兄弟有在外工作的,有在農(nóng)村務(wù)農(nóng)的,生活過的都還不錯,逢年過節(jié)彼此之間走走竄竄,濃烈的是骨肉親情,消解的是游子鄉(xiāng)愁,安靜的是浮躁靈魂,生活的這份愜意,你們今后是不能得夠了。

至于遠大理想,是上學(xué)后老師講給我們聽的,父母并沒有給我們設(shè)定什么目標,他們只是跟到了什么季節(jié)就種什么莊稼一樣,到了上學(xué)年齡就送孩子們?nèi)ド蠈W(xué)。至于未來考不考大學(xué),當不當大官,掙不掙大錢,那是以后季節(jié)的事兒。老實本分的父母,從來就不奢望祖墳冒出青煙。我非常慶幸那個年代國家沒有叫嚷著大家一定要富起來,也沒有高官擔當十足地號召大家勇于結(jié)交富豪朋友,要不然日后我也會告訴老師我讀書的目的是為了掙大錢娶漂亮女人。當然,這也是你們的父母離開你們進城打拼的原因之一。如果抗拒上學(xué),父母親也不會吵,只是商量著搞一次家庭分工,把幾樣家務(wù)活兒或者幾件簡單農(nóng)活兒分給我們做。我就是在吃夠了日頭下削土豆皮還要被蚊蟲叮咬的苦頭后強烈要求去學(xué)校的。打上學(xué)的第一天起,我就想好好讀書,長大后再也不用在烈日下干活兒,而像老師一樣穿著干凈整齊的中山裝在課堂上徘徊。當然也有實在不愿意上學(xué)的孩子,他們被家長和老師們連哄帶騙的拽進學(xué)堂,讀完小學(xué)初中后就回到了父母身邊,老老實實地做了農(nóng)民。父母們并不沮喪,倒是認為人各有各的活路各有各的活法,沒有什么見不得人的。我們上學(xué)不用背包或拖箱,只有一個小小的斜挎包,裝著語文、算術(shù)、美術(shù)、音樂四本書,很輕,可以蹦蹦跳跳的去上學(xué),無需家長接送。那時候的老師不會打麻將,也沒地方買彩票,酒館也沒開到校門口,就把全部的注意力放在了學(xué)生身上,就連體育課勞動課都不撂下。老師教的認真,學(xué)生學(xué)的扎實,家長就從來不用操心學(xué)生的作業(yè),也從來不知道什么早教培優(yōu),更莫談暮暮相陪到夜半。

孩子們,我們的童年你想要不?

如果想要,那我還有些話想和你們說。你們將面對這樣一個時代:曾經(jīng)杏花的鄉(xiāng)村,隨著蜿蜒公路的延伸,隨著電視信號的覆蓋,也隨著無線通訊的滲透,在城市花柳繁華、歌舞升平的印象和溫柔富貴、紙醉金迷的生活里徹底沉淪。進步的社會步伐不一,當鄉(xiāng)村慶幸溫飽的時候,城市已經(jīng)成為天堂。同大饑荒年代餓死的都是種地的農(nóng)民一樣,你們父親母親的眼睛和心靈再次被深深地灼傷,痛徹心扉;他們的欲望已被點燃,而且欲火中燒。這片土地,已經(jīng)不能承載他們的夢想,也無力呵護孩子們的未來。他們不得不走,你們不得不留。你們注定是孤獨的。面對你渴望父母懷抱的雙眼,爺爺奶奶的溺是那么無力,他們混濁的雙眼滿是迷茫與無奈:可有長策安天下,何必流離骨肉親?!他們唯一能做到的是把你的肚子填飽。歷史是一位多么具有遠見卓識的老人,只生一個的政策就是為了未來沒有兄弟姐妹分享那小得可憐的面包?你可以因幼小而留下,但不能因幼小而不努力,孤獨不是放棄奮斗的借口。在時代的車輪下,你們必須配合父親母親的努力,你們不能輸在起跑線上,盡管你們壓根兒不知道起跑線在哪兒,或者根本沒有什么起跑線。權(quán)衡之下,書包不能減輕,眼睛必須近視。近乎殘酷的結(jié)論是,不粉碎你們的現(xiàn)在,就要粉碎你們的未來!(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孩子,我們的童年你還敢要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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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否把我的童年分給你——寫給今時代的農(nóng)村孩子的評論 (共 7 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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