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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念往事之拉農(nóng)家肥的快樂歲月

2015-02-23 10:57 作者:草川  | 6條評論 相關(guān)文章 | 我要投稿

文/草川

2015年節(jié)前,我到老家去看望父親。一天吃過早飯以后,我拿起照相機,沿著自己熟悉的那條小路去散步,去追尋兒時自己的足跡。

小路,依舊是我記憶中的那條小路,只是不同的是,此時的它也變得是那樣的滄桑,枯萎的小草占據(jù)了多半個路面,好半天不見一個路過的行人,完全是一副被廢棄了的樣子,兩旁白楊樹上胡亂長出的枝椏,完全遮擋住了太陽的視線,更增添了幾分蕭條的氛圍,這一切好像都在見證著小路現(xiàn)在的困境。

沿著小路繼續(xù)向前邁步,四周的一切,我是那樣的熟悉,又是那樣的陌生。說熟悉,因為這是生我養(yǎng)我的地方,每一寸土地上都留有我的足跡,即使是“桑田變滄?!?,我確信我也能找見我幼年時的足跡;說陌生,是因為這些年來,在我們黨和政府的領(lǐng)導(dǎo)下,老家的建設(shè)步伐加快了,“舊貌換新顏”,已經(jīng)發(fā)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我一邊大口大口地貪婪地呼吸著久違的清新的空氣,感受著那老家獨有的摻合著泥土味的氣息,哼著老家社火里熟悉的小調(diào),邁著輕松愉快的步子,向這么多年來老是在心中牽掛的那條小河走去,一邊眼神不停地向四周搜尋著可以捕捉入鏡的目標(biāo),一下一下地壓著照相機的鏡頭快門,想要用它記錄下老家此時的點點滴滴,以作為以后自己回憶老家時的一份珍貴的影像資料。當(dāng)我路過那一片片的農(nóng)田時,看到每一塊農(nóng)田的中間,堆放著的那一排排整齊地一車車的農(nóng)家肥時,我的腦海里又立時浮現(xiàn)出了兒時自己拉農(nóng)肥的許多情景來。

記憶中,為了給我家的那幾畝薄田施上農(nóng)家肥,從深秋時節(jié)開始,父親和母親就開始著手準(zhǔn)備農(nóng)家肥了。父親的主要任務(wù)是,把我家豬圈、牛圈和羊圈的衛(wèi)生進行徹底地清理,把一年來為了掩蓋豬糞、牛糞和羊糞的臭氣所填進去的白土全部挖出來,用架子車一車一車地拉到家門口的空閑處,然后堆積起來,就這樣在天的太陽底下曝曬著,慢慢地把它曬干。母親就把我家每個炕洞里的舊土全都一一地掏出來,換上干凈的新拉的曬干的白土,再把掏出來的舊土堆放在家門口,在它的上面挖個大窟窿,又從門前的黃渠里挑來幾大桶水,小心翼翼地倒進去,用水將大窟窿填滿為止,就這樣用水長時間浸泡著,讓那些干土坷垃慢慢地軟化。這些從豬圈、牛圈、羊圈和炕洞里掏出來的舊土,就是我家地里使用的農(nóng)家肥的主要來源。

進入冬季以后,我們?nèi)胰碎_始圍繞著這些農(nóng)家肥轉(zhuǎn)起來,尤其父親是最為忙碌的。那時候,我時??匆?,父親每天早上吃過早飯,第一件事就是先把那堆凍僵了的農(nóng)家肥用鐵鍬艱難地挖下來一點,在門前的空閑處薄薄地攤開,在太陽底下曬著,到下午四五點左右的時候,等凍土消開了,開始用榔頭將那些攤開并曬干的土坷垃一一地打碎,然后用平鍬一下又一下地篩來篩去,把沒有打碎的那些小土坷垃再次過濾出來,又薄薄地攤開,再次使勁地用榔頭敲打,直到全部打碎為止,最后在另一處堆積起來。有時候,父親起得很早,便連早飯都不吃,天麻麻亮就開始上工了,就去操心他的農(nóng)家肥了。若遇上星期天,哥哥和我便給父親去幫忙,但更多的時候,只有父親和母親兩人去干。就這樣,父親每天將那兩堆農(nóng)家肥一點點地挖下來,慢慢地攤開,一下下地打碎,一遍遍地篩來篩去,一鐵鍬一鐵鍬地堆積起來。等把那兩堆農(nóng)家肥全部挖開、打碎、篩完和堆積起來以后,接下來的任務(wù)便是用架子車一車一車地將這些農(nóng)家肥拉到自家的農(nóng)田里,等來年春耕的時候,攤開在地里就萬事大吉了。(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拉農(nóng)家肥,對莊稼人來說,也是冬季最重要的一件農(nóng)事。拉農(nóng)家肥時,還要講究時間,一般最好的時間是清早至上午十點之前,要不隨著太陽的升高,地表的溫度就慢慢升高,凍裂的土地便開始有些慢慢融化,地里就不好行走了。再者也隨著太陽光的逐漸強烈,人干活也顯得很累,所以拉農(nóng)肥最好的時間便是清早至上午十點之前。

放寒假以后,父親從莊子上借來一輛架子車,開始領(lǐng)著哥哥和我拉起了農(nóng)家肥。我和哥哥剛開始跟著父親拉農(nóng)家肥的時候,父親是獨拉一輛架子車,哥哥和我合作拉一輛架子車,哥哥在前面拉,我在后面推,就這樣,還顯得很吃力,一遇到點上坡路,哥哥和我只得求助父親的幫忙才能拉上去,一上午下來,常常是累得腰酸背疼。不過,值得欣慰的是,當(dāng)時在那樣小的年齡,就拉著架子車?yán)r(nóng)家肥時,往往還能得到莊子上一同拉農(nóng)家肥的叔叔阿姨們的一番表揚,說我們“真懂事、真能干”。為了對得起這一句“真懂事、真能干”的贊美之詞,當(dāng)時的我,再苦再累心里也是充滿著自豪和驕傲,還有就是一種說不清楚的希望摻合在里頭,為了這點心底里道不明說不清楚的希望,我也強忍著去干。再后來,隨著年歲的一點點增大,家里拉農(nóng)肥的事,基本上就是哥哥、我和弟弟的任務(wù)了。

那時候,拉農(nóng)家肥最為開心的一件事,就是回來空車的時候玩“駕火車”了。所謂的“駕火車”,就是將兩輛架子車前后連接起來,后一兩架子車的車轅搭在前一輛架子車的車廂里,往往是哥哥當(dāng)開火車的司機,坐在兩輛架子車連接處的車轅上,掌握著火車行駛的方向,我和弟弟則在后面推。一遇到下坡路,我和弟弟就順勢坐在車廂里,才能享受一番坐火車的感覺。一路上,就這樣,推一陣,捎帶著坐一陣,拉家農(nóng)肥的寂寞和勞累就不知不覺地悄悄地消失了,反倒變成了一件歡樂和開心的事了。不過,那時候,我的心里老想著要當(dāng)一回火車司機,但哥哥就是不讓。再后來,隨著弟弟的長大,拉農(nóng)家肥的時候,我的角色開始轉(zhuǎn)換了,我便變成了火車的司機,掌握著火車行駛的方向。弟弟開始羨慕我的位置,老嚷嚷著要當(dāng)火車司機。有一次,實在是拗不過弟弟的央及(土族語,請求之意),我就把火車司機的位置讓給了弟弟,可沒想到,在經(jīng)過一段下坡路的時候,弟弟把火車開到路邊的水渠里去了,差一點出了大事。這之后,弟弟就不再嚷嚷著當(dāng)火車司機了,這火車司機的位置我一直穩(wěn)穩(wěn)地坐了下來。

那天早上,我的思緒就這樣在時空之間上下翻飛著,不停地時光隧道里來回穿梭著,過去那拉農(nóng)家肥的快樂歲月,一點點地,一段段地,不斷交替地在腦海中閃爍和跳躍,不知過了多長時間,直到不知不覺中,我心中老是牽掛的小河——黃渠,呈現(xiàn)在我的眼前時,我才從回憶中緩過神來。當(dāng)我站在那布滿滄桑感的用水泥加鋼筋修成的橋頭上,望著滿河的碧綠碧綠的黃河水,靜靜地向東流去時,我不禁感嘆起人生的短暫來,真的是“人生如流水,逝者如斯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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