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jié)識
“你小心!這么滑!”
他急迫的聲音在后面響起,也緊跟著追上了前面的男人。
“怕什么,大不了摔一跤,這么晚了除了你也沒別人!”已是深冬,厚厚的積雪在地面上被人踩實了,像冰面一樣光滑。
那一年的雪下得大而頻繁,在這個北方大學的小路上來不及及時被清掃滑的要命,夜晚昏暗的路燈下這條小路尤其難走。那天天上的星也不甚明亮,發(fā)出寒寒的光。
那個男人像個小孩子一樣,又快樂地向前跑幾步,突然剎住步子,雙腿并攏往前滑出好遠。
林云心在后面看得無語。典型的東北人打滑玩法。(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真是幼稚,這么大人了像個小孩兒一樣”他白了男人一眼,把手湊到嘴邊呵了口氣,“這個冬天,可真冷啊。”
“云心,”
前面的男人突然停了下來,轉(zhuǎn)過身,回頭定定看他。
他還是那副高瘦的模樣,青春期個子突飛猛進,肉卻沒有多添。
雖然怕冷把自己裹在厚厚的棉衣里,也還是少年清冷的輪廓,并沒有行動不便的笨拙。
“嗯?”林云心不解為什么男人突然嚴肅,下意識把手放下來。
男人慢慢走向他,路燈下的陰影拉長。
他聽見自己心臟失速地跳動。
“易涵宇,怎么····”
眼前高大的男人拉起他的手,放在自己衣服兜里,又輕輕伏在他身上,比他高的身材微微彎著,有種依戀的感覺。這是他們之間第一個正面的擁抱。
觸碰到掌心的溫度,耳邊是溫柔的鼻息,男人說:“無論多冷,我也會接云心回家?!?/p>
很久很久以后,他回想起那年冬天北方的冰天雪地。
那年的冬天天氣異常的冷,寒風好像真的能刺到人的骨頭里。冬天的陽光明媚,卻顯得那么虛假,是那么脆弱的溫暖。那時他在大學校園里那條熟悉的小路上走著,縮起脖子,難以留住許久蓄積起來的那一點溫度。
可他并不覺得難熬。
因為,就算再冷,走在前面的那個人也會接他回家。
有人說,有些人對一個人的愛,一定會有崇敬他的成分在里面。覺得他是光,小心翼翼無法自控地靠近他。
原本黑暗里冰冷的自己都溫暖起來了。
在這段世人看似很是混亂、骯臟不堪的感情里,
林云心就是這樣愛著易涵宇,那個曾被他叫做舅舅的男人。
“無論多冷,我也會接云心回家?!?/p>
就這么一句話,這么一個擁抱,林云心就知道,他已經(jīng)被這個男人吃的死死的,一輩子都不得掙脫。
前桌男生懶懶地伸個懶腰,胳膊不小心打到了趴在桌上的林云心。
男生連忙縮回了手,不好意思地側(cè)頭看他,小聲說:“抱歉,碰到你了?!?/p>
林云心還沒等說沒關(guān)系,男生就立馬把整個身子轉(zhuǎn)向他,驚奇中帶著關(guān)心地問他:“林云心你怎么哭了?”
林云心一愣,馬上明白過來是剛滴的眼藥水沒有擦,留下來讓這個男生誤以為他哭了。
“哦,我沒有,剛滴了眼藥水?!绷衷菩男π忉屩?/p>
“哦,”男生回身從自己桌上紙抽里抽出兩張紙,又轉(zhuǎn)過來遞給他,“擦擦吧,男生被人誤會掉眼淚可不好?!?/p>
林云心微笑著接過來他的好意。
這個男生,叫李放,云心記得。這是他們班的班草,云心后面的女生常常讓云心幫著給他傳紙條,他想不知道都不行。
雖然這個班是單人單桌,沒有“同桌的你”之類的戀情,可愛的老班還是給李放的前后左右都安排上男生,圍他個水泄不通。
可憐了那些女生春意懵懂的少女心??!
說著班主任往出走,這節(jié)課的老師剛好進來。差點在門口撞上。老師微微側(cè)身,紳士地讓班主任先走。
倆人目光對上,林云心覺得班主任在那一瞬間好像有點不好意思。
這節(jié)課是語文課。講臺上的語文老師神采飛揚地講著月考卷子上屈原的《離騷》,晦澀難懂的文字在他富有吸引力的講解下,大家也都聽得津津有味。
語文老師是個有魅力的人,而且長得帥。現(xiàn)在這樣身穿干凈白襯衫,俯身一手撐著講臺另一手時不時推推眼鏡的樣子不知要迷倒臺下多少女生。
自己要是女生,陽光開朗的李放和成熟瀟灑的語文老師會選擇喜歡誰呢?明明知道喜歡一個人,不是靠大腦選擇的,但他多想要有選擇的機會??!
當初就不用那么義無返顧地離開,他就可以讓易涵宇眼睜睜看著他在他眼皮底下和別人相愛。
林云心這樣想著,一失神,手中轉(zhuǎn)的筆不小心飛到了前桌的背上,啪地又掉到椅子上。
李放正專心聽講,顯然嚇了一跳。
臉仍然面向講臺,手背過來在椅子上摸摸摸,摸到筆整個人向椅子后背一仰,把筆遞給他。
林云心囧囧地,在他耳邊小聲說:“抱歉”
臺上老師還在神采飛揚地講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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