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天氣

早上醒來,就知道今天不是什么好天氣。
滴答滴答,朦朧中就能聽到雨點敲擊瓦片的無節(jié)奏噪聲。我就卷縮在被窩里不想翻開被角,小腿就像秦嶺淮河地理線分割祖國大地濕潤和半濕潤地帶一樣,我的小腿以下和以上溫度相差大于3攝氏度。這真是一件不值得說道的事,就因為昨晚上停電,我取消了晚上泡熱水腳的忠實習(xí)慣。直到我早上醒來才意識到這個決定是多么的荒唐,我用八斤的扎實棉花彈成的完全自掏腰包的棉被包裹這腳,都沒有改變它隨我上床時給我?guī)淼睦涞母杏X。盡管這樣,我還是不愿意離開這一半冷一半熱的被窩,看了一下表,指針明顯沒有走到我心中規(guī)定起床的位置,盡管今天這未被打磨失去光芒的光線已經(jīng)透過窗子的縫隙向我床邊張望,等待給我一米陽光的問候,伺候我這一天的明媚心情。
耳邊響起了工人錘擊木板的冰冷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像生病了一樣。這個聲音昨晚和我的耳膜纏綿到深夜,我攥緊拳頭本來想發(fā)作起來把這聲音活活消滅,但是當我每次聽到這聲音,我都仿佛感受到工人焦急地等待發(fā)工資籌備過年的心情。他們趁著這年前的最后幾天的時間,起早貪黑的工作,把它換成孩子的壓歲錢,老人的贍養(yǎng)費。大把大把的風從門縫鉆進來,撒向我整個房間,我冷不丁打了一哈欠,把頭再向被窩里縮了一寸,頭的主人看來短時間還沒有起床的打算。看看表,是時候起床洗臉,吃飯打卡,開電腦開空調(diào)上班了。鬧鐘自覺的唱起歌來,這是一首親自選用的軍歌,想必大家都很熟悉——《義勇軍進行曲》。
下雨天,估計今天也沒有什么要緊事做,不如再睡10分鐘,一只手從被窩里伸出來,把鬧鐘關(guān)閉了。油油的豬肘子,糯糯的豬尾巴根,甜甜的曲酒鴨蛋羹……,這是老家的味道,難道母親大老遠來到這里給我送早餐了?這大冷天,好大個不孝子。炊煙隨著樹梢爬到了天際,綠油油的田埂,泛著熱氣的古井,好吧,我是想家了,家里都在準備年貨了。不遠處,數(shù)米的大浪從水渠飛奔過來,難道是水庫潰壩了?瞬間感到腰部以下有脹痛感覺,昨晚多喝了兩杯,這是要尿床的節(jié)奏,掀開被子,趕緊向衛(wèi)生間跑去。
洗簌完畢,裹上嚴嚴實實的羽絨服終于出門了。冷空氣見我這等裝束,只得在我面部間或調(diào)戲我,我直接忽視了。路過食堂,倆個工人正在和服務(wù)員理論飯菜價格,我徑直走到柜臺,點了兩個包子和一晚豆?jié){,坐定下來享受這早餐。用豆?jié){透過碗傳來的余熱暖暖手,再用豆?jié){的植物蛋白暖暖胃,感覺好多了。服務(wù)員把單子遞過來,我取出衣兜里的筆,簽上自己的名字,公司給的早餐任務(wù)算是完成了。
細雨像鬧著玩似的,一會兒大一會兒小,一會兒斜向東,一會兒斜向西。工人披著雨衣綁扎著鋼筋,敲打著模板,春節(jié)前必須把這一層的混凝土澆筑了,這是老板的原話。我擔心著工人是否感冒,也擔心著細雨是否累了,愿意歇息一會兒。(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這真是個鬼天氣,雨沒有歇息的想法,還和風在光天化日之下打情罵俏。午飯時間,整齊的雨粒兒砸在泥土上,已經(jīng)能夠砸出一小坑來。吃過午飯,工人可以休息一下午,這是老板的意思。天暗下來,生活區(qū)工人的房間陸續(xù)亮起燈來。透過窗戶,房間中間支起一張桌子,三五工人圍起來,不時響起打牌吆喝聲。狹窄的房間里開始煙霧繚繞起來。我緊緊的關(guān)上窗戶,拉上窗簾,打開臺燈,拿出一本書來享受這個鬼天氣帶來的下午。
這真是個鬼天氣……
首發(fā)散文網(wǎng):http://www.277762.cc/subject/37270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