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永明

過去農村家家戶戶都養(yǎng)有雞，多者四五十只，少者五六只，大多數都有十只左右。自己養(yǎng)了雞，逢年過節(jié)或來了最尊貴的客人宰殺一只，既方便又不用花錢，還顯得有氛圍且隆重。那時養(yǎng)雞把母雞看得金貴一些，養(yǎng)公雞殺了吃肉，靠母雞下蛋，能下蛋的母雞是舍不得殺了吃的。有母雞就能生蛋，蛋能改善生活，積攢三五十個到集市上換得三五元零用錢，買油鹽醬醋火柴，針線麻頭鈕扣之類的小零碎。母雞還可孵小雞，繁育后代。那時常為“先有雞還是先有雞蛋？”的問題困惑著我并與小伙伴們辯論。

到了晚春，一部分母雞開始“賴抱”。家里養(yǎng)得雞中，公雞少母雞多，條件所限又不能孵化過多的小雞，孵小雞的任務就只能落在一兩只母雞身上，一只母雞一般最多孵十二個蛋。沒有孵化任務的母雞不能讓它老占著窩，再說“賴抱”時間太長，整天在雞窩里面呆著不出來，不吃不喝不生蛋，消瘦的很快。農村里讓“賴抱”母雞“醒抱”有一辦法，把“賴抱”母雞抓住,按入河溝的水灘里又立即提出來，反反復復進行多次冷水刺激，并從其翅膀上拔下一羽穿入雙鼻孔之中，一段時間后就母雞“醒抱”恢復正常了。孵蛋的母雞隔上幾天要把它從雞窩中趕出來，有時需要強行捉出來，喂點食、飲點水。這時把窩中的蛋翻翻，中間的移到處面。到了后期，用盆清水把蛋放入其內，浮在水面上的蛋壞了，孵不出小雞，就扔掉。俗話說：“勤養(yǎng)雞，懶養(yǎng)鵝，二流子養(yǎng)的是鵓鴿。”

養(yǎng)雞不同于養(yǎng)其它家禽，成本不高，飼料不豐可少喂散養(yǎng)，讓其自尋食物，螞蟻蟲蟲青草樹籽均可食。但也有討厭之處，周邊小菜園常遭其禍害，院子里隨地拉下的屎，臟又不易清掃。

那時，家里養(yǎng)得雞，一不小心就被梁上君子偷了去，造成家里重大損失，雞圈要建在睡房屋外窗下，睡覺要靈，一有風吹草動要能立刻起來察看。早上起床要先將雞放出來，擔心雞將蛋下在外面野地里讓別人撿了去，就要在喂食前把可能要下蛋的雞抓住。左手提著雙翅根部，右手食指伸進雞屁眼里摸摸有無可下的蛋，在很淺處就能感覺到雞蛋存在，便把雞關在籠子中鋪好得雞窩里，待雞下出蛋來“咯的，咯的，……”嗚叫時，家里的幾個孩子都爭著去撿蛋，收回得蛋隔三差五揣出來數數，指點著這個大那個小。偶兒得一個特大雞蛋，你看他也看，我說是雙黃蛋，他說不是，拿過來奪過去透過燈光，照著陽光看有無雙黃，一不小心掉在地上打了，蛋清中果然有兩個黃，正爬在那看雙黃哩，頭上被父親敲了“暴李子”。若撿到小而硬的“鐵雞蛋”千萬別拿回家，交給大人用力甩過房梁把摔它爛，否則會給家里帶來災難。

端午節(jié)這天，母親早早起來，將之前攢下三五十個雞蛋煮成硬蛋。這天可放開吃，那時感覺是最好吃的東西，以至于八十年代中期，放暑假從西安返家，用糧票在小寨農貿市場換得雞蛋二十個，煮成硬蛋，坐班車走二百多公里，還末到家竟在車上都吃完了。換雞蛋時另一少婦也準備買蛋，翻來揀去，走了又來，嘴里一遍遍嘟嘟囔囔：“蛋咋這么小？”這賣蛋的老嫗就不高興了，說到：“我家的雞屁眼只有這么大，我有啥辦法？”聽得周圍的人都笑了。( 文章閱讀網：www.sanwen.net )

前些年單位上不讓散著養(yǎng)雞，有雞的人把雞關在籠子里，有一家時不時乘人不注意就把養(yǎng) 的一只大雄雞放出來。這只雞一出來它就跑到院子里另一家雞籠前啄籠里的雞食，還啄籠里的母雞，經常發(fā)生這樣的事，這家就不高興，遇著了便說：“把你家的雞關好，別放出來了，把我家雞都啄傷了?！甭犃诉@話他很氣憤地說：“我還見稀奇，哪個公雞還啄母雞！”搞得兩家人為這事好長時間連嘴都不招?；\子里養(yǎng)的母雞有沒有公雞踏蛋并不影響它下蛋，只不過下得蛋無法孵化出小雞罷了。籠子里不管養(yǎng)幾只母雞，公雞只宜養(yǎng)一只，否則籠子里會很不和諧的，既影響產蛋，也不利于雞生長。

現在物質生活極大地豐富，家里養(yǎng)雞的人也少了，過去那種真正意義上的土雞幾乎沒有了，街上賣得雞和蛋多地很，可都是養(yǎng)雞場大批量用飼料和藥喂出來得，也吃不出過去的那種香味了。吃這種雞和蛋，心里總有點擔心添濟還沒有代謝出來，就時時提醒自己少吃或不吃，但吃時不浪費，蛋清蛋黃都吃了。

都說雞蛋營養(yǎng)豐富，是最好的補品，城里人買了雞蛋補身子，笑話鄉(xiāng)下人，提著一籃子雞蛋到城里賣了，換上兩盒蜂王漿回家喝了補氣血兩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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