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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色傾城】

2015-01-05 15:13 作者:紫顏若雪  | 3條評論 相關(guān)文章 | 我要投稿

【玉色傾城】

文/紫顏若

【我輕輕的把玉鐲放進(jìn)太奶奶手里,太奶奶的手瘦骨嶙峋了,想當(dāng)初,這手也是膚如凝脂玉潤珠圓??蓢@,時(shí)光飛逝,紅顏易老。如今,太奶奶的記憶里,是不是只保留了有關(guān)于她的玉鐲的記憶?】

-------題記。

【一】 覓玉

廣西,桂林,恭城,文廟老街,玉緣閣,小巷深深,細(xì)沙沙,還有一個,打傘的我,紫兒。(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玉緣閣落在文廟老街小巷的深處,小巷深深,高墻夾道,不能進(jìn)車,我慕名而來,穿過幾十米的高墻青瓦小巷,踏著雨滴,靜靜的走進(jìn)了玉緣閣。眼眸輕轉(zhuǎn),看過一溜煙的玉器,突然,它一下吸引住了我的目光。那是一只綠玉鐲,它乖乖的躺在玉緣閣的櫥柜里,絳紫色的檀木盒子,絳紫色的絨布,更襯得玉鐲晶瑩剔透。玉器店老板是一位清朗又飄逸的男子,正在獨(dú)自品嘗他的功夫茶,見有顧客來,也不怎么迎合,我倒是挺喜歡這樣,我可以獨(dú)自慢慢觀賞,沒人打擾 。

我安靜的,細(xì)細(xì)的,望著這綠玉鐲。在燈光下一照,放出來的是完全旋目的光澤,給人一種穿越一種滲透,讓我想到清涼的山澗,想到寂寞的礦石,想到落淚的遙遠(yuǎn),想到圓潤與剔透,想到深深淺淺的綠。更想到了我家太奶奶,珍藏的半個玉鐲。

玉器店老板,襲著一身茶香氣,由遠(yuǎn)而近,打量了我片刻:“姑娘,想買玉?”我微微一笑,點(diǎn)點(diǎn)頭,不做聲,眼眸望著那綠幽幽的玉鐲。玉器店老板拿出了它,遞給我:試一試,挺配你的。我,輕輕伸了手,接了,指尖觸手可及的是,溫潤,細(xì)膩的質(zhì)感。輕舒左手,戴上它,玉鐲貼著我白皙手腕肌膚,一絲絲清涼扣入心扉,沁人心脾。它溫潤地熨貼著我手腕上每一寸肌膚,沒有半點(diǎn)浸骨的感覺。用手指輕輕的轉(zhuǎn)動腕上的玉鐲,鐲之弧度,優(yōu)美流暢。剎那,腦海里浮躍出“江南女子,花樣的年華”這樣的景致,如此美物,實(shí)在讓我不釋手。

翠綠的玉鐲,柔波流轉(zhuǎn),在這個初的下午,輕盈就亮在我的眼前,讓我蒙塵的心,頓然得到清晰、亮淌起來。

我輕輕褪下玉鐲,請玉器店老板包好。臨出門時(shí)候,店老板追出:“姑娘,如下次還買玉鐲,我這還有一對玉鐲,很配你?!蔽逸笭?,抿嘴一笑,我揮了揮手中的玉盒,細(xì)雨綿綿中飄然而去。

【二】嘆玉

我輕輕推開太奶奶的房門,喚了她一聲。太奶奶已近百歲高齡,耳朵已不怎么靈敏。早幾日父親電話與我說,這幾天太奶奶,懶怠飲食,老一個人望著遠(yuǎn)方的松林發(fā)呆,常常拿著那半個玉鐲出神。叫父親要我回家看看。家里的晚輩中,太奶奶最疼的就是我,天天都要通電話,有時(shí)候口齒不清,打通就是好的,就放心一樣。

我靜靜的聽著電話那頭父親的聲音,思緒一下就飄去了好遠(yuǎn)好遠(yuǎn)。

半個玉鐲,松林,太奶奶,那是一個多么多么久遠(yuǎn)的故事。

聽族里的五叔公跟其他幾個叔奶奶提起過。

太奶奶年輕時(shí)候極美的,是村里有名的山歌手,周圍的三村六寨都知道的。太奶奶與太爺爺是在一次三月三對歌中相識,對歌結(jié)束,兩人已鐘情。太爺爺贈了太奶奶一只玉鐲,作為信物。而太奶奶的閨名就有一個玉字。我嘆,名字里有“玉”的女子,想必是“氣清蘭蕊馥,膚潤玉肌豐。”我想,在那個明麗的早時(shí)節(jié),太爺爺親手給她戴上玉鐲的剎那,那一刻,太奶奶一定是美得清麗絕倫的。一年后,他們結(jié)婚生子,生活幸福,在這期間,太奶奶兩人,一起種茶園,松林,想想啊,我們瑤家人的山里,留下了多少他們的麗影翩翩,歌聲裊裊。可天公不作美,10年以后的一個初冬,太爺爺,有一天進(jìn)山,回的路上。。。

下葬的時(shí)候,天下大雨,老天都哭了,太奶奶卻沒有一滴眼淚,那個時(shí)候她最小的孩子,還沒有滿百天。小孩餓了,哭,太奶奶起身抱起,碰到了桌子,手腕的玉鐲一下就碎了2半,那一刻,太奶奶嚎啕大哭,哭得柔腸寸斷,天地為之褪色。太爺爺就安葬在他與太奶奶一起種植的松林里,隨著太爺爺下葬的還有半個玉鐲。我想,那半個玉鐲一定隨太奶奶的心安然睡在太爺爺身邊。從太爺爺走后的70年里,太奶奶帶著孩子還有剩下的半個玉鐲,安靜又辛苦度日。奶奶一生清凈,勤勞善良。在那個動蕩年月里,奶奶用女人柔弱的雙肩支撐起了這個家。憑著太奶奶年輕時(shí)候的美貌與人品,不知道有多少人踏破了門檻做媒,太奶奶都不肯點(diǎn)頭。只是每一年的三月三,七月跟初冬時(shí)節(jié),太奶奶都會拿著那半個玉鐲出神。三月三是太爺爺跟太奶奶定情的日子,7月是他們結(jié)婚的日子,初冬是他們永別的日子。

原來,每一塊玉都有一個故事,都有一份靈性,都隱藏著一份幽深的情。如果碰碎,我想,那玉鐲一定會流淚。

我輕輕的把玉鐲放進(jìn)太奶奶手里,太奶奶的手瘦骨嶙峋了,想當(dāng)初,這手也是膚如凝脂玉潤珠圓。時(shí)光飛逝,紅顏易老。如今,太奶奶的記憶里,是不是只保留了有關(guān)于她的玉鐲的記憶?玉鐲帶在太奶奶瘦弱的手腕上,她輕輕的輕輕的轉(zhuǎn)了轉(zhuǎn),嘴角有淡淡的玩笑,我知道這玉鐲怎么也比不上太爺爺?shù)哪且恢?,至少也給老人一個心理安慰吧。

如果,玉是有靈氣的,是不是在太奶奶寒驚醒的枕邊,幾把冷濕的女兒淚,恰如簾櫳之外的70年風(fēng)雨,懷念琴瑟遠(yuǎn)逝的初見驚艷的人兒?

我唯有嘆息一聲:水盈袖,落花逐水流,暗香挾滿袖。傾城絕色誰人憐,嘆今生最后,誰舍誰收?

【三】戀玉

入夜,我陪著太奶奶安寢,安靜黑夜里,太奶奶手腕的玉鐲發(fā)出綠幽幽的光芒,而床頭有一個褐色的木箱。太奶奶的那半個玉鐲就放在里面。太奶奶睡得極好,偶有咳嗽,我卻無法入睡。起身,下床,打開木箱,一大箱子太奶奶給我準(zhǔn)備的東西。我們瑤家人有為未嫁女兒備嫁妝的習(xí)慣,女兒出生以后,家里長輩就會年復(fù)一年的給她備嫁妝,多為銀飾品。我生平不喜歡金銀,總覺得那些東西有其與生具來的俗。飾品中,只有冰涼的玉是清雅的,最美的。而我從不為此拂逆老人的一份心意,每每太奶奶給我看,我總是滿滿的喜歡,為的是這一份滿滿的親情!族里人都說太奶奶最疼我,是因?yàn)橛腥苏f我像極了年輕時(shí)候的她嗎?我聽幾個叔奶奶說起過,我的雙眼眉目像極了年輕時(shí)候的太奶奶,是因?yàn)檫@樣太奶奶才及其偏愛于我嗎?

我想,有很多情感是無法用語言表達(dá)的。就像我對玉的喜愛。

輕輕將太奶奶的半個玉鐲握在手里,淡淡的夜色里,綠幽幽的光芒,絲絲縷縷的紋理,霧一般緩緩流動,輕盈可掬。用手指甲碰擊,似山泉清脆悅耳。入得手來,風(fēng)情萬種。因了心底久存的那份戀玉情結(jié),愛憐更深了幾分。冰潤的玉鐲肌膚之吻,便成為肌骨深處盈盈的痛楚與牽掛。舒心的絲絲涼意滲入肌膚,習(xí)習(xí)拂面的是隱約升騰的柔和的靈氣。

我握它在手,稍一用力,酥酥麻麻的象有電波輻射過手心,心,竟也軟弱起來。

看來,玉終是冷清之物,凄冷之詞了。卻還是歡喜,一如戒不掉的情愫。

看來,親情,愛情和玉是一樣講究緣分和親和的東西。

握著半個玉鐲, 迷迷糊糊地我就睡去了,里,仿佛看見年輕時(shí)候的太奶奶在漓江三月三對歌臺上,山歌婉轉(zhuǎn),眉目如畫,巧笑倩兮,與太爺爺對視的一剎那,笑容便傾了城,漓江山水為之褪色。。。。

紫顏若雪,夜闌風(fēng)細(xì)之初冬擬于廣西桂林漓江河岸

紫顏若雪,清淺時(shí)光修正于湖南永州瀟水河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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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色傾城】的評論 (共 3 條)

  • 心靜如水
  • 曉曉
    曉曉 推薦閱讀并說 冰潤的玉鐲肌膚之吻,便成為肌骨深處盈盈的痛楚與牽掛。舒心的絲絲涼意滲入肌膚,習(xí)習(xí)拂面的是隱約升騰的柔和的靈氣。問好作者!
  • 嚴(yán)雪東

    嚴(yán)雪東玉,有君子氣,文字,因溫暖的親情而泛著玉的光澤!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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